事情过去的半个月,是樊熙妍入学的日子。这天她起了个大早,好像她人生中第一天上学一样。妍爸也早早的起来了,做好了早饭。樊熙妍趁洗脸的功夫,到阳台上往楼下望,想看看顾城轩是不是已经来了。顾城轩站在灯柱下抬着头往上看,两个人正好四目相对,彼此心领会神的相视一笑。
“妍妍快点吃早饭。”妍爸在厨房里喊。樊熙妍拿着毛巾走进客厅里,把毛巾扔进脸盆里。端起桌上的牛奶咕嘟咕嘟的喝下去,像喝一杯水似的。又顺手拿起一片面包叼在嘴里,拎起书包就往外跑……
“爸,我走了。”樊熙妍拿掉嘴巴里的面包,捏在手里。
“你这孩子怎么不吃饭?”妍爸跟着走了出来,看见樊熙妍已经跑的没影了。又看看桌上空掉的杯子,会心的笑了笑。
“这孩子。好,没放心上就好。”妍爸自言自语地说着,哼着小曲又钻进厨房去了。
……
“你好早啊。”樊熙妍下了最后一阶楼梯,笑着奔了过去。顾城轩向她挥了挥手!
“你今天怎么没骑摩托车?”
“哦,学校最近不让骑。”
“哦……”
樊熙妍不再说话,眼睛出神的盯着脚尖,一前一后,漫漫的往前移动。然后想到顾城轩傻傻的等自己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
“嗯?没什么。你还真跑来接我?”
樊熙妍顿了顿书包,双手握着肩带,好像小学路上蹦蹦跳跳,自娱自乐的孩子。
“说到做到啊……”
“切~你好像比我小。怎么感觉比我大几十岁一样。”
樊熙妍突然感觉他们这个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第一次相伴回家的路上?还是上学的路上?她跟他说了一样的话。然后他做了怎样的回复?想不起来了!
“是哦,你比我大。怎么只涨脾气不涨个子?矮冬瓜~”
“矮冬瓜”三个字,他故意拉长声音,让人听的清楚,又不带有嘲讽的意思。
“你才是电线杆呢!长那么高了不起?上面空气多稀薄?天塌了,也是你们这些高个子顶着。”
顾城轩微笑着看着她说些稀里糊涂又稚嫩可爱的话。
“你看我干嘛?脸上有东西?”
“上车,我带着你”
……
一路上,有很多的学生,或是骑着车,或是走路。在这样的小城镇里,这个时间脚步匆匆的只有学生。他们没进校门的时候好像互相都不认识,只管走着路。一进了校门,又好像谁都认识,没见过面就开始议论别人的是非。
“到了,你进去吧。中午我会早点来的”
顾城轩停下车,细心的用脚撑着地面,让车子倾斜一点,好让她下车。
“不用,你中午没必要专门过来陪我吃饭。来回也挺久的”。
樊熙妍说谎话的时候总是避开对方的眼睛,这点她自己也清楚,可是就好像吃饭用筷子,走路用脚一样,轻松自如的做出这样的举动。她想改也改不掉。
“没事,我这几天胖了很多”
顾城轩的回答,让她摸不着头脑。
“什么?”
“看你吃饭,减肥!”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城轩已经骑着车消失在人群中。
“这家伙,看我中午怎么收拾你”
……
她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没有犹豫,旁人似乎也没有投来异样的眼光。大家似乎都忘记了那件事,如果忘了学校有樊熙妍这个人更好。
“来了?”身后突然一震,一只手挽住自己的脖子,感觉很亲密的样子。
“丽雯”王丽雯是她们班级里活泼开朗的代表,她好像是吃着“幸福”长大的,身边的人都很喜欢她。无论做什么,听见的声音都是“那个女生很搞笑的,可爱”。可是,即便樊熙妍也喜欢她,但是与其他同学相比,她也没有多跟她说话一句话,顶多面带微笑点点头罢了。
“好久没见你了,终于来了。”王丽雯假装好像并不知道那件事,坦然的跟她聊天。虽然她是想让所有人对那件事都失忆,但是这时候她有点感觉尴尬。刻意回避,让她更在意了,还是他们太在意了,才会那么刻意?
“嗯,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
“哦,快点走吧,一会迟到了”
对方莫名其妙的问候,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结尾。王丽雯松开了那寓意为“亲密”的手,飞奔着向教室跑去,把樊熙妍远远的落在身后。
教室里还是吵吵闹闹的声音,她站的很远都能听得见。她踌躇了一会,才抬脚走到了教室门口。
吵闹声像潮水一般,“哗”一声然后慢慢退去,樊熙妍正好是沉浸在退潮的那一下。她期待着再一次潮水涌上来,她就可以借着“哗哗”声,像一只螃蟹一般,悄悄的溜进潮水里。
他们都看着她,像看着怪物一般,或者是小丑。他们面部的表情,急剧变化。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到底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幻想?自己的出现又把他们带去了怎样的回忆?无论如何所有的回忆和幻想都是针对她的!
“昨天有道数学题,你写了吗?”
一个柔弱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影响着他们,他们一个个由僵硬的石膏人又变成了活物,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好像她并不存在一般。
樊熙妍快步走到座位上,拿出书,随意的打开一页,趴在上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假装在看书。
至少没人意味深长的对视,碎碎细语不是吗?这样已经很好了,自己还还要求什么呢!
假装不知道,刻意去回避总会比实话实说的要好……就这样吧!
“熙妍!来……”
远处有个声音使她从放空的状态游离回来,李娜站在教室门口对着她微笑。
自从出了事,她们好像没就没见了。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事那么重要需要她出现在自己面前?
樊熙妍走出教室,感觉经过整个空间的时候,带着极大的压力。即便根本没有人看着她……
“怎么了?”
“没什么,听说你回学校了,来看你一下”
李娜还是没变~樊熙妍陷入了迷糊的状态,以前李娜和程锦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还是敌人,就好像是昨天的事。
她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画面,李娜和程锦现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说她们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说,还真是,她永远都是不幸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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