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狼的同伴(1 / 1)

第719章狼的同伴

送走了妙霞之后,小七回过头来,微微蹙眉,看向若水。

“明晚夜宴,我一人前去便好。”

如果他所料不错,姚皇后明晚上便会有大动作。

他怕一时不慎,误伤了若水。

若水却歪了歪头,笑道:“明天的宴会我可是主角,乃是皇后娘娘为了答谢我今天对她的救命之恩所设,我要是不出席,皇后娘娘可是会失望的。”

“水儿,别胡闹,明天就是不许去。”小七板起脸,严肃地看着她。

“小七,知道我是非去不可的。如果我不去,姚皇后的这场戏就唱不下去了。”若水也正色答道:“所谓唱戏要唱套,难道还想再等下去吗?布署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小七,不必太担心我,有墨白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墨白的名字,小七的眉头皱得更紧。

“就这么确定,墨白会一力护?别忘了,他可是一名认钱不认人的杀手,这样的人,岂能信得?”

若水看着小七,不知如何回答。

的确,墨白的身上有一个秘密。

但若水却能感到,这个秘密确实和自己有关,但,墨白却不会害她。

“我信他。”她无法形容心中那种微妙的感觉,那是一种类似于第六感的东西。

“凭什么就这样相信一个杀手?万一有人出了更大的价钱,要的脑袋,说他接是不接?”

若水呆了呆,随即摇头:“他不会。墨白不是只认钱不认人的人。”

和墨白相处的这些时日,若水觉得墨白由最初自己认识的那个孤高冷傲的第一杀手,慢慢地变了。

他身上有了越来越多人性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人类正常的感情和温暖。

墨白正由一名冷血无情的杀手,慢慢地转变成了一个人,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以前的墨白,或许真的会为了庞大的金钱而六亲不认,但是现在的墨白,若水相信他,不会!

因为在墨白的心中,已经视她为同伴。

墨白就像是一匹冷傲孤独的狼,而狼,是绝不会向自己的同伴下毒手的。

看到若水那坚信不疑的眼神,小七摇了摇头。

不是他信不过若水,是他信不过那墨白。

他正想再劝,突然听到“哐啷”一声,长窗竟然无风自开,一件物事被丢进房来,落在二人脚边,却是一颗小小的石子。

投石问路!

这是江湖中人惯用的伎俩。

小七忍不住想笑。

寻常的小毛贼常常会在作案之前,用这一招将石子扔到黑暗的房中,用来试探房中是否有人。

自己这间房可是点着明晃晃的火烛,用这一招的小贼可也太笨了点吧?

但,这里可是太子府邸,明卫暗卫守护森严,又岂是等闲人能进得来的?

因此,此贼只有一人!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墨白的声音自长窗外响了起来。

那是他爽朗开怀的笑声。

“哈哈,就冲着这句话,我墨白没有白识得!哈哈,哈哈哈!”

笑声渐去渐远,声未歇而人己远。

虽然墨白话中并未指明那个“”字为谁,小七和若水都是心中有数。

若水见小七神色不悦,微微一笑,取出一瓶桃花酿,对着小七晃了晃。

“要不要尝尝这个?”

她的笑颜甜美温柔,小七心中的不快登时烟消云散,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不许喝醉。”

“是,夫君大人,遵命。”若水甜甜一笑,为小七斟满一杯。

翌日午时,小七犹自沉醉未起,一向白皙的脸颊红红的,酒意未消。

若水站在床前,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终于俯低身,在他的颊上轻轻一吻,右手从他怀中摸出自己昨天交给他的那个小瓷瓶,打开瞧了一眼,然后收进怀中。

小七,我并不是故意想要瞒骗,实在是今天这个任务,非我不可。

若水默默地道。

只希望醒来之后,不要怪我。

她轻轻为小七拉好锦被,然后翩然出门。

午时三刻,若水如约出现在唐门大街的东门茶馆里。

这是一家颇为破旧的茶馆,人客稀少,就连茶馆中必不可少的说书先生也没聘请。

店老板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唯一的一名跑堂看到若水走进店来,无精打彩地招呼着,随便给她引了个座头,上了一壶粗茶。

若水不以为意。

她今天穿的格外低调。

一身青色的粗衣布裙,乌黑的青丝用青布包起,脸上涂了黑黄色的颜料,看起来就像一名农村粗妇,也难怪跑堂的小二看了她第一眼,就懒得再看她第二眼,对她更是懒洋洋的爱搭不理。

虽然店小,可是跑堂的见得人多了,一眼就看出来,若水扮成的农妇是个穷光蛋,恐怕连一壶粗茶的钱都付不出来,更不会上前搭讪献殷勤。

若水巴不得跑堂的不来骚扰,更是庆幸自己这身装扮着实成功。

就连她从太子府的大门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时,愣是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是太子妃,只当她是后院厨房里买杂物的婆子,还大声呵斥她下次进出不得走正门,身为奴仆,只能走后院的侧门。

她就这样轻轻易易、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太子府,来到了这茶馆之中。

她倒了一杯茶,还没送到口边,已经闻到一股浓浓的霉味,再一握杯,发觉那茶早已经凉了。

她心想怪不得这家茶馆如此破坏,只供用这种霉茶凉茶,哪里能留得住客人。

她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除了自己之外,只有四五名客人,都做书生打扮,衣衫蔽旧,却坐在一桌,高谈阔论,说个不休。

显然他们来此的目的,乃是会友,并不是饮茶。

叫上一壶粗茶,不过一文钱,便能一坐一个下午,倒也悠闲自在。

只是,究竟谁才是前来接头那人呢?

若水的目光落在那几名书生的手上,微微摇头。

这几人都不是。

听这几名书生言谈,虽然功名不成,但读书人的清高范儿倒是十足,十指不沾阳春水,每个人的手指一看就是没做过粗活,更没练过功夫。

若水不再留意几人,只是独坐默默凝思。

不知道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多久,茶馆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客人进来。

若水不由纳闷,难道墨白探听来的消息不准?还是对方察觉了自己冒名顶替?

居然过了这么久,对方还没出现,莫非中间出了什么纰漏?

她开始有些坐不住了,目光盯住茶馆的门口。

往来行人甚多,却无人留意这座外表蔽旧,内里破败的茶馆,更没人走进门来。

若水耐住性子,又等了一柱香的时分。

她一口茶也未喝,那跑堂的不知道对她翻了多少白眼,哼了多少冷哼,只觉她一名乡野村妇坐在这里实在碍眼得紧,巴不得她能早点出门。

“哼,真是晦气。整个下午,居然只来了一名乡下婆子,定是她把这店里的好运道赶走了,害得别的客人都不乐意进来。”

那跑堂的嘀嘀咕咕,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若水听见。

这年头,真是处处都以貌取人,就连一个破茶馆的跑堂儿,都如此势利。

若水不愿惹事生非,否则早就给这瞧不起人的跑堂儿一个教训。

很快,那跑堂儿的注意力就从若水的身上离开,跑到店门口,满脸嫌恶地往外轰人。

“滚,滚,滚,臭要饭的,赶紧滚开,别骚扰了这里面吟诗作赋的大爷们的兴致。”

“求求,行行好,赏一碗茶水喝吧,小老儿已经两天两夜没喝过一口水,这位掌柜的,您行行好。”

说话的是一名弯腰曲背的年老乞丐,满头花白的头发胡子脏得直打绺,鸠衣百结,脸上是皱纹,手中端着一只破破烂烂的大碗,正对着跑堂的苦苦哀求。

那跑堂的伙计听他管自己叫掌柜的,先是一喜,继而脸色一变,继续往外赶他。

“臭乞丐,脏死了,赶紧给本大爷滚开,这里没有水!”

那老乞丐抬头看了看茶馆门口的牌匾,低声下气地道:“掌柜的行个方便,您这儿是茶馆,就赏小老儿一口水喝吧。”

跑堂的理都不理,他一只手掩住鼻子,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往外便推。

若水看不过眼,叫道:“喂,伙计,老人家年纪大了,就送他一碗水,也算是积个善德。”

那跑堂的冷笑道:“倒说得大方,要是想积善德,掏银子请这老乞丐喝茶好了!”

“好,老人家,请进来,我请喝茶。”若水一拍桌子,将十枚大钱往桌上一拍,道:“伙计,赶紧给我上一壶好茶来,这等馊水凉茶,也能喝得?”

说完,将那一整壶凉茶往地上一泼,溅了那跑堂的一脚。

那跑堂的来不及发怒,一脸惊奇地看着桌上的十枚铜钱,他抬眼看了看若水,没想到这乡巴佬儿一样的村妇还真挺大方。

“好咧,客官请稍等,好茶马上就上。”

他把桌上的钱一划拉,态度立马变得殷勤起来,不多时,就送上了一壶茶。

若水打开来闻了闻,虽然没什么茶味,好歹还是热的。

“老人家,请进来坐,喝杯热茶。”

若水见那名老乞丐神情拘谨地站在茶馆门口,想进又不敢进,微微一笑,作手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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