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这些日子的憋屈,尼楚贺气得恨不得摔了药碗。
哼,凭什么要她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仰头一口气喝了药,把空碗给了登梅,就趴在美人榻上闭上了眼睛。
登梅瞧着这空了的药碗,蹙眉不解。
主子的身子分明好了,活蹦乱跳的,主子爷怎地还让人天天送这药膳过来?
转眼想到这些日子主子爷对主子的宠爱,登梅又释然了,反而生出些许欣喜。
主子爷当真在意主子吧,这才对主子的身子如此紧张。
或许很快主子便会有小主子了。
登梅转身出去了。
这些日子即便四爷不留宿,也会有人送来药膳,不过与掺了避子药的药膳不同,是真的调养身子的。
其实她的身子压根不需要调理,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是四爷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那药对她无任何益处,也无坏处。
两个丫鬟不知其中奥秘,尼楚贺这个天天喝药的人却能尝出味道的不同。
午后,尼楚贺抱着小黑去花园散心。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浑身都变得懒洋洋,偶尔有秋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小黑喵喵地叫着,睁着琥珀色的眼睛四处张望,精神头儿十足,可比那几日无精打采的模样顺眼多了。
“宋氏这几日如何了?”她问身后的喜鹊。
喜鹊轻声回,“听说宋格格一直待在屋子里,还吃着药呢,身子没问题,只是精神不大好。”
“贝勒爷去看过吗?”
“去过两回,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
尼楚贺颔首,看来四爷对宋氏还是有些情分的。
即便生宋氏的气也还是去看她了。
小黑悄悄问尼楚贺,语气不满,“你关心她做什么?”
尼楚贺捏了捏它的耳朵,小黑立刻眼神躲闪,脑袋往她怀里又缩了缩,不吭声了。
哼,还知道心虚。
若不是小黑,尼楚贺也不必心怀愧疚,宋氏的胎因别人没了便罢,她自然不会理会。
可到底是因了她,尼楚贺总有些不舒服。
尼楚贺在湖边坐了会儿,等到风渐凉了,便起身往回走。
走了会儿,忽然瞧见一堆嬷嬷丫鬟迎面匆匆跑来,前面一个粉粉嫩嫩的小人儿歪歪扭扭地跑着。
“大格格,大格格,您慢点儿,小心摔着。”嬷嬷在小人儿后面一叠声喊着,满面慌张。
见了尼楚贺,嬷嬷和那几个丫鬟脸色一变,丫鬟们慌忙行礼,“奴才给侧福晋请安。”
那位嬷嬷一把抱了大格格,略一弯身,“大格格给侧福晋请安,奴才给侧福晋请安。”
尼楚贺道了声“免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大格格粉嫩懵懂的小脸上。
穿着粉嫩的小旗服,梳着两个小揪揪,眼睛瞪得圆圆,直勾勾盯着她,朝他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喊,“额娘,额娘……”
尼楚贺愣住了。
嬷嬷慌了神,忙赔礼,“侧福晋恕罪,大格格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
尼楚贺笑了笑,“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把小黑递给喜鹊,朝大格格伸出手。
大格格眼睛一亮,立刻扭着身子要往她怀里去,嘴里依旧奶声奶气地喊着,“额娘,额娘……”
嬷嬷犹豫片刻,到底不敢违逆了尼楚贺,上前一步,把孩子递给她。
尼楚贺姿势不太熟练地抱着大格格,大格格小手搂着她的脖子,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咯咯地笑着。
好可爱的孩子。
尼楚贺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粉嫩的小不点儿。
她对小孩子一向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娃娃,那水汪汪的眼睛简直要把她萌化了。
她忍不住在她软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大格格笑的更欢了,直往她怀里扑,也学着在她脸上亲着,沾了她一脸口水。
嬷嬷满脸慌乱又尴尬地站在那儿,半伸着手,想把孩子抱过去又不敢。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咦?胤祥见过小四嫂。”
胤祥?
十三阿哥?
尼楚贺愣了愣,往嬷嬷后面望去。
只见十三阿哥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袍子站在那儿,他旁边还有一个小太监。
尼楚贺回过神,把大格格送回到嬷嬷怀里。
嬷嬷忙把大格格抱好了,向十三阿哥请安。
只是大格格忽然瘪了小嘴,扭着身子要尼楚贺抱,眼看就要哭出来。
尼楚贺无动于衷,向十三阿哥屈膝,“给十三爷请安。”
十三阿哥咧嘴一笑,“胤祥来找大格格,没想到小四嫂也在,胤祥打扰了。”
尼楚贺道了声无妨,心道今天的十三阿哥要比上次见时规矩了许多。
上次还是个小孩子,和十四阿哥闹着,满是孩子气。
十三阿哥既然在,她也不方便再留下,正要告辞。
谁知对面的人看了看闹着要哭的大格格,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尼楚贺,很惊讶的样子,“没想到大格格这样喜欢小四嫂,小四嫂看起来也很喜欢小孩子。”
尼楚贺淡笑,“小孩子认错人了。”
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令十三阿哥骤然心生疑惑。
“妾身告辞了。”尼楚贺屈膝告退,带着喜鹊他们离开,无视大格格一声又一声额娘的叫唤。
走远了,喜鹊不解,“主子,奴才瞧您很喜欢大格格,怎么……”
尼楚贺睃了她一眼,“你傻啊,那是李氏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喜欢别人就会信吗?
不是我的孩子,我若是表现出喜欢的样子,还不让人以为我别有用心?我才不自找麻烦。”
十三阿哥有口无心,若是那话落到他人耳中,尤其是四爷耳中,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话来。
喜鹊哦了声,似懂非懂,过了会儿,喃喃,“也是,到底不是您的孩子,若是您有个自个儿的孩子就好了,肯定比大格格还要讨人喜欢。”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喜鹊忙捂住嘴,瞪圆了眼睛,脸色发白,“主子,奴才错了,您别生气。”
尼楚贺摇头,神色淡淡,“无妨。”
若是她那个孩子还在,也不知是男是女?生下来是何模样?
她也想有个似大格格般可爱的孩子,一声又一声地唤自己额娘。
可也只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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