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氏握住尼楚贺的手,上下打量她,满眼喜色,“许多年没见,你可算是好了。”
尼楚贺微微笑着,没说话。
作为一个“失忆”的人,她不好做出与刘佳氏熟稔的模样,却也不能太生分,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只好少说话。
她这才意识到或许“失忆”对她而言是个艰难的选择,稍不注意就露了馅,本来只想应对四爷,却还要与其他相识之人周旋,平白给自己找罪受。
本就是临时想出的法子,没想过后续,还是有点冲动了。
或许,她该慢慢想起来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刘佳氏满脸不高兴地哼了声,“你也真是的,一病这么多年,害我好生寂寞,都无人说话了。”
即便多年未见,刘佳氏待她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丝毫生分。
也幸好她与刘佳氏不是一个府上的人,这才能建立一段姐妹情谊。
“是我不好,劳刘佳姐姐挂心了。”尼楚贺露出歉意的表情。
“算了,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原谅你了。”刘佳氏体谅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向尼楚贺介绍身边之人,“对了,这位是我们府上新晋的侧福晋,巧了,跟你同族,也是瓜尔佳氏。”
说是瓜尔佳氏,其实并非同一个分支。
瓜尔佳氏有好多分支,按不同的地区,有苏完瓜尔佳氏,安图瓜尔佳氏,叶赫瓜尔佳氏,乌喇瓜尔佳氏等。
当今的太子妃也是瓜尔佳氏。
尼楚贺的阿玛祜满这一支自世祖入关后世居宁古塔,驻守边关,阿玛只有一个兄弟,但是早些年病逝,家中并无同族姐妹。
尼楚贺向这位瓜尔佳氏微笑颔首。
瓜尔佳氏是个温柔清丽的女子,与刘佳氏明艳的长相、开朗的性格截然不同,与刘佳氏相比,瓜尔佳氏就安静多了,也微笑向尼楚贺颔首。
“这位就是贵府的宋侧福晋吧?”刘佳氏看向尼楚贺身边的宋氏,笑意盈盈,“我以前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还是雍亲王府上的格格。”
宋氏矜持地笑着,“难得刘佳侧福晋还记得我。”
刘佳氏掩嘴笑,“我可是记性很好的。”
七爷府的侧福晋纳喇氏淡笑着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与当年相比,纳喇氏憔悴了许多,也不再年轻,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更甚。
互相见了礼,尼楚贺与刘佳氏、纳喇氏三个熟人往另一处叙旧,五爷府的瓜尔佳氏和四爷府的宋氏在一处。
各府其他的庶福晋格格们则围在一堆说话,几个侍妾安安静静待在角落。
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刘佳氏瞬间沉了脸,看向尼楚贺,“当年听说你被人推下水,险些小产,却还是病了这么多年,你也真是的,怎么如此不当心?那李氏我见过,是个不好相与的,你怀着身子,也不知远着她一些,就那样撞了上去,可把我们吓坏了。”
尼楚贺讪笑,“是我大意了。”
刘佳氏叹了口气,“好在你无事,只是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受了许多苦。那个宋氏,据说跟了雍亲王许多年,又有个儿子,如今请封了侧福晋,你也当心点,趁机拢回雍亲王的心,别让人家捷足先登了。”
哪还用她拢回四爷的心?她现在都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四爷可半分也没冷了她去。
但她还是应了。
尼楚贺提起刚才见到的瓜尔佳氏,“那个瓜尔佳氏是怎么回事?”既然请封了侧福晋,想来恒亲王是喜欢的,也不知刘佳氏现在过的如何。
刘佳氏闻言,面色没多少变化,撇了撇嘴,“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生了两个儿子?爷念她生育有功,这才请封了侧福晋。其实她得宠也是早年的事了,那时候我也嫉妒,瞧不惯她。不过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如今爷宠的是格格钱佳氏,这位钱格格刚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爷紧张着呢。我反倒看得淡了,在这府里,谁都一样,没人能永远得宠。”
刘佳氏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纳喇氏。
尼楚贺理解,这种事很寻常,她看向纳喇氏,“纳喇姐姐瞧着精神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
纳喇氏眼神闪了闪,勉强一笑,“许是昨晚没睡好,能看到妹妹回来,我和刘佳姐姐都很高兴。”
明眼人都看得出纳喇氏精神不好,这话也就哄人了。
尼楚贺不多问,左右就是那些事,看不开的只能自寻烦恼。
刘佳氏却撇了撇嘴,直言不讳,“要我说,纳喇妹妹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你也得宠了许多年了,如今还有三子两女,比其他所有人都幸运,该羡慕嫉妒的是她们,而不是你,连我都羡慕你,你在这儿自怨自艾个什么劲儿?”
纳喇氏神色忽地黯然,垂下头去,没说话。
刘佳氏恨铁不成钢地晲了她一眼,又看向尼楚贺,“好在你如今也有了儿子傍身,不比宋侧福晋差了,不过,若是能笼络住雍亲王,再多怀几个子嗣,地位也就更稳了。
你别不当回事,下月便是选秀,指不定又要有新人进府,介时有了年轻娇嫩的新人,把雍亲王的心勾走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尼楚贺哭笑不得。
这个刘佳氏还真是不遗余力。
不过,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实意,她自然心领了。
别说,这一届秀女中还真有个对她有些威胁的。
那个年氏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要准备好了。
宫里选秀,有人比她更紧张,那便是府里的其他女人。
原本这位据说十分受宠,昨晚主子爷还歇在她屋里的瓜尔佳侧福晋对其他女人而言是个不小的阻碍。
今年或许还有新人进府,那些往常不敢轻易有所动作的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瓜尔佳侧福晋身份尊贵,可毕竟不年轻了,主子爷的心思有限,怎会一直将心思放在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身上?
无论如何,在新人进府前,自己都要先获得主子爷的宠爱,好尽快怀上主子爷的子嗣,压新人一头。
有这种想法的就有钮祜禄氏和余氏。
即便耿氏也担心,可她毕竟有孕在身,想争也没法争,是以最紧张积极的莫过于钮祜禄氏和余氏这两个不得宠又没子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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