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这后宫谁没安插一两个人在别处?
只要不是在皇帝、皇后和太后处安插人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还做了什么?昨夜之事与你有关?”雍正看向她,目含探究。
尼楚贺扯了扯嘴角,面上满是无辜,“皇上这就冤枉臣妾了,臣妾说了,是熹嫔自己心里有鬼,心虚之下才会出现幻觉。
臣妾不过是歪打正着,有人听到了她的罪行,并且让臣妾知道了而已。”
有些事能坦诚,有些事是万万不能的。
尤其是闹鬼这等影响后宫安定的事。
见他不语,尼楚贺不满地抱怨,“谋害皇子是大罪,她的行为甚至危害到了皇上和太后的安危,臣妾所求不过分吧?还是皇上舍不得?”
此次之事不仅仅是伤害到了弘晏,若是一个不注意,很容易伤到皇帝和太后。
她不相信雍正会维护熹嫔。
这也是她会在此时告诉雍正的原因。
有些事会宽容,一旦涉及到自身安危,皇帝便不会有丝毫心软。
“哦,对了,皇上若不信,可以让人把熹嫔宫里的小夏子带过来问一问,毕竟熹嫔做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都是交给小夏子的。”
先前荔枝就已经交代过了,她对熹嫔做的事一无所知,却知道熹嫔经常会吩咐小夏子去办些重要之事。
熹嫔会屏退所有宫女,单独吩咐小夏子。
荔枝不知道的事,小夏子却一清二楚。
是以荔枝虽是熹嫔的心腹宫女,却是昨夜才知道熹嫔的罪行。
不得不说熹嫔很谨慎,连心腹宫女都不信任。
或许不是不信任,而是荔枝胆子太小,藏不住事,而且身边最亲近之人很容易被抓去问话。
换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行事就稳妥多了。
雍正握住她的手,“朕说过,无论是谁,都不会轻饶,朕相信你所言,若果真是熹嫔所为,朕自会处置她。”
顿了下,他看着她,目光微深,“你只要相信朕,剩下的事朕自会处理,不会让弘晏的苦白受,也无须沾了你的手。
珍儿,朕不希望你有任何事瞒着朕,更不希望你有事私下处理,无论何时,朕都会护着你,不让你被人诟病。”
尼楚贺垂了垂眸,很快又抬眸,“皇上,臣妾想亲自处置她。”
雍正看着她,脸色微沉。
尼楚贺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软了些,“臣妾知道皇上为臣妾着想,只是若不亲自去做,臣妾无法安心,这是臣妾与熹嫔的恩怨。”
虽然当初她挡了熹嫔的路,但后宫女子本就如此,她要不被人踩在脚下,就不能允许钮祜禄氏有当太后的机会。
如今熹嫔报复她,情有可原,但不代表她就要饶了熹嫔。
熹嫔没本事将她彻底踩下去,就要做好被她反击,永无翻身之日的准备。
见她如此执着,雍正沉默片刻,松了口,“朕答应你便是,不过,要等朕安排好。”
尼楚贺笑逐颜开,“多谢皇上。”
她知道雍正还要审那个小夏子,总要证据确凿,要熹嫔辩无可辩,才能顺理成章地处置熹嫔,让钮祜禄一族无话可说。
她不介意多等些时日。
果然,接下来雍正命人带走了熹嫔宫里的太监小夏子,至于小夏子的去处,无非是慎刑司。
进了慎刑司,再硬的骨头也能被撬的松了口。
小夏子被带走后,熹嫔也被禁了足。
不过一日功夫,传旨的太监便去了映水兰香。
熹嫔钮祜禄氏跪在正殿的地板上,听着太监陈禄那尖细刺耳的声音。
大意是熹嫔钮祜禄氏谋害皇子,为祸后宫,罪无可恕,着褫夺位分,贬为庶人,并赐死。
熹嫔,哦不,是罪人钮祜禄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猛地抬头看向宣旨的陈禄,连连摇头,“不,不会的,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有冤,本宫要见皇上。”
陈禄撇了撇嘴,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罪人钮祜禄氏,接旨吧。”
钮祜禄氏不理会对方手中的圣旨,猛地起身要往外冲,嘴里喊着,“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有冤!”
陈禄一个眼神,立刻有两个小太监过去抓住钮祜禄氏的胳膊,令其无法动弹。
陈禄声音微冷,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罪人钮祜禄氏,这是圣旨,你要抗旨不成?”
钮祜禄氏一下子哑了口,脸色惨白,神色茫然,软软地跌坐在地。
陈禄脸色缓和了下来,挽着拂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圣上开恩,留给你半日的时间,这半日你便在此思过忏悔吧。”
说罢,领着另外两个太监走了,并关上了正殿的门。
殿内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将钮祜禄氏吞没其中。
……
当夜,太监赐鸩酒前,尼楚贺来到了这座冷清的宫殿。
钮祜禄氏抱着臂,蜷着身子坐在明间的官帽椅上,屋里只亮着一盏烛火,不太明亮,但不至于让人瞧不清。
看到来人,钮祜禄氏面上闪过一丝诧色,旋即恢复死寂,也不起身行礼,依旧一动不动地蜷身坐着。
尼楚贺并不在意她的失礼,端详着这座再无第三个人的宫殿,片刻,才将目光转到了眼前的钮祜禄氏身上。
今夜是钮祜禄氏活着的最后一日,过了今夜,钮祜禄氏将不复存在。
如若说之前对她有愤怒,有厌恨,此刻面对面,尼楚贺的心却一片平静。
这个人还不配她去恨,相反,她觉得钮祜禄氏很可怜,很可悲。
历史上她于雍正驾崩后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后,享受世人朝拜,这一次却处处被尼楚贺压一头,甚至将要丧命于尼楚贺手中。
面对一个即将消逝在她手中的生命,尼楚贺并无太多情感,有的只是冷漠。
“皇上有旨,让本宫来送你一程。”尼楚贺坐在左侧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看着她死灰般的表情。
钮祜禄氏眼珠转了下,看向她,死寂的脸上浮现一丝讽笑,“我该感谢贵妃吗?有贵妃亲自相送,算是我的福气吧?”
尼楚贺面无表情扭过头,“本宫不在乎你如何想,即便你恨本宫,本宫也无所谓,左右你我之间也无需那些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