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俏皮地一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皇阿玛别生气了,小心皱纹更多了,额娘都嫌弃您了。”
雍正瞪她一眼,什么浑话?!
尼楚贺忍笑忍的辛苦。
雍正扭头冲她一瞪眼,质问出声,“你嫌朕老?”
尼楚贺一阵无语。
这都认真?听不出来皎皎在开玩笑吗?瞪她作甚?
这次换皎皎忍笑忍得辛苦。
皇阿玛还真是最在乎自个儿在额娘心中的印象了,越老越计较。
“皇上还年轻,一点也不老。”早习惯了他这个脾气,尼楚贺安慰的很是自如。
果然,雍正脸色好多了,开始撵皎皎,“别在这儿碍朕的眼,赶紧滚回去。”
皎皎朝尼楚贺眨眼一笑,然后乖乖屈膝,“那儿臣就不打搅皇阿玛和额娘了。”又对尼楚贺道“额娘别老纵着皇阿玛了,这脾气越来越差了,也就您受得了。”
不等皇阿玛再发火,皎皎快速溜了。
雍正指着她离开的方向,气哼哼的,“这性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鬼灵精怪。”
尼楚贺抿嘴笑。
雍正握住她的手,叹着,“这些日子,朕常做梦梦到年轻的时候,你刚进府,跟花儿一样,偏偏那性子差得很,动不动跟朕发脾气,真是和皎皎一样儿。”
尼楚贺反驳,“臣妾才没有呢,那时候臣妾哪敢发脾气?哪次不是皇上心情不好向臣妾发脾气?臣妾只有乖乖受气的。”
那时的她没宠,哪里敢放肆?倒是常撩拨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无奈这男人不动如山,着实让她吃了不少亏。
雍正温柔地看着她,“那时朕就喜欢你了,只是……”
只是他太在意梦里的事,总是放不开,想宠她,又排斥,束手束脚,不知所措。
她还一头撞进来,撩拨他,让他一点点陷了进去。
她倒好,一睡不醒,那么多年不理他,让他想了多年。
他很想问她,是不是怪他冷着她了,给了她委屈,所以她生气了,不想理他了?
这些他都问不出口。
后来,她醒了,他只想把一切都给她,让她再也舍不得离开。
最近他时常想起那时候的事,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只是没说。
“下辈子,你要等着朕,朕一定去找你。”雍正握着她的手,情真意切。
尼楚贺轻嗯了声。
这时候,她也只能顺着他。
万寿节刚过,雍正骤然病倒,身体急转直下。
尼楚贺时刻陪在雍正身边,亲自侍奉汤药。
为了避免朝堂后宫不安,尼楚贺只让人说皇上只是受了寒,小病而已。
即便如此,二妃也还是急着来侍疾,裕妃还算镇定,慎妃却又哭又嚷的,活像是雍正马上就不行了。
虽然的确如此。
慎妃倒是演的情真意切,可未免太吵了,夸张太过。
尼楚贺嫌烦,只好撵了慎妃回去。
裕妃担心惹得皇贵妃不喜,也擦着眼泪告退了。
到了殿外,感受着外面的寒风凛冽,裕妃叹息,皇上春秋已高,不知这平静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但不论如何,慧亲王都是铁板钉钉的储君。
皇贵妃都是未来的太后娘娘。
好在她这些年从未有得罪皇贵妃之处,弘昼虽曾养在先皇后膝下,但弘昼这些年也一直规规矩矩。
将来他们母子的性命应该无虞。
倒是慎妃。
裕妃看向走在前头小声抱怨的慎妃,轻笑。
这慎妃竟还有奢望。
还妄想皇上会改变主意吗?
即便改变主意,皇贵妃也还有好几个儿子,哪里轮得到她慎妃的儿子?
九贝勒这些年是愈发出彩,但也是风头太过了,不知收敛。
且看着吧,风头太盛,早晚会招了新帝的忌。
端看将来的新帝品性是否宽仁,是否有容人之量了。
裕妃漫步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九州清晏殿
雍正黑着脸道“这慎妃是愈发不懂事了,又哭又闹的,吵的人头疼。”
本就龙体违和的雍正此刻更是头疼欲裂,心烦意乱。
刚睡了一觉,又被人吵醒,心情可想而知。
尼楚贺帮他掖了掖被子,道“慎妃也是真的关心皇上罢了。”
当然,这个关心也不过是为了他们母子俩。
雍正一旦驾崩,慎妃可不就要担心自己和儿子的处境吗?
不过,是慎妃小人之心罢了。
她何曾将慎妃母子放在眼里过?
纵然弘易这些年不大安分,但也影响不了什么。
有些人啊,就是如此,明知没希望,还是忍不住心存希冀。
总觉得多努力努力,事情就能改变,存着皇帝会立小儿子为储君的心呢。
雍正握住她的手,因病痛折磨,没了往日的威严,变得像个寻常孱弱的老人。
“这个弘易,哼,越大越痴心妄想,朕早已在正大光明匾后放了立弘晏为储君的诏书,弘晏便是下一任皇帝。”
雍正抵着唇,咳嗽几声,脸颊红了几分,道“唉,朕要先走一步了,不过,朕会等你,将来朕要与你合葬帝陵,那时,你便是朕名正言顺的妻子。朕生前无法给你皇后之位,身后总要为你安排好一切。”
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朕仍是舍不得你,好在还有孩子们,有他们替朕照顾你,朕也可安心了。”
尼楚贺给他捏着手,笑道“皇上放心好了,臣妾和孩子们都会好好的。”
到了这把年纪,她也没什么好安慰他,说什么会没事的话来。
那都是虚的。
当然,她说自己和孩子会好好的也不全是安慰他的话。
他走了,她也会好好的,好好过完自己的后半辈子,不过是少了一个人,习惯了也就好了。
雍正只以为她是宽慰自己,便道“朕这辈子,皇后先朕而去,十三弟、十四弟先朕而去,巴克似也先朕而去,好在朕还有你,陪朕走到了最后,将来朕走了,还真怕你会哭。”
哥哥也走了,但生前官至保和殿大学士,太子太傅,赐一等公,半生煊赫,子孙美满,这一生也是没了遗憾。
当初哥哥走后,尼楚贺很是哭了一场,也大病了一场,是以雍正才会有此话。
本来尼楚贺觉得自己不会哭的,听了他这话,却忍不住眼眶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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