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看裴瑾言,坐姿端正,表情认真,像极了等待老师发糖果的小学生。
这模样落在左御之眼底,别有一番滋味儿在心头。
那感觉不像是裴瑾言是他的妻子,倒像是他养的孩子。
左御之压制住内心的荡漾,指着刚好送餐过来的服务员,说:“确定不打算先吃东西?”
裴瑾言:“”
吃饭自然不方便说了,吃完饭也没来得及说,因为裴瑾言接到了盛亚楠的电话。
“言丫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盛亚楠鲜少露出这么凝重的状态,裴瑾言直觉是鉴定结果的事情。
她问:“结果出来了?”
盛亚楠说:“见面再说。”
于是,左御之亲自送裴瑾言去见盛亚楠。
盛亚楠见到左御之的时候楞了一下,对裴瑾言问:“他怎么来了?”
裴瑾言道:“顺便送我。”
盛亚楠眯着眼睛一笑,整个人风情万种,像极了一只活了上万年的狐狸。
她笑眯眯的说:“是怕我给你拐走吧?”
话音落,她用一双媚眼盯着左御之,眼底的电流杀伤力十足,非定力一般的人才能抗住。
偏偏左御之不是一般人,不仅抗住了盛亚楠那电力十足的杀伤力,还镇定自若的对裴瑾言说:“你们聊,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盛亚楠一把搂住裴瑾言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对左御之说:“喂,担心我欺负她?”
左御之淡定的说:“那倒不是。”
盛亚楠眯起眼睛打量着左御之,没有说话。
直到左御之离开,盛亚楠扭头对裴瑾言问:“你们发展哪一步了?”
裴瑾言笑着转移话题,“不是有事跟我讲吗?”
盛亚楠道:“算了,我们说正事。”
盛亚楠带着裴瑾言往房子里面走去。
那是一栋精致的小别墅,隐在一颗大梧桐树的后面。
颇有一种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既视感,显得隐秘又安静。
盛亚楠刚一进屋,便将鞋子甩到一边,边往里面走边说:“言丫头,结果出来了。”
这话像是一粒石子投进裴瑾言的心脏里,砸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真当她要去接受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乱了。
“是什么?”裴瑾言轻声问。
盛亚楠转身拉住她的手,说:“你先告诉我鉴定的东西是谁提供给你的?”
裴瑾言反问,说:“你怀疑东西有问题?”
盛亚楠点头,脸上露出裴瑾言鲜少见到的慎重。
她说:“结果是出来了,可是我觉得,这结果有问题。”
陆以琛的面孔刚浮现在眼前就被裴瑾言给挥开。
她不相信陆以琛会骗她,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
迎着盛亚楠的目光,裴瑾言说:“不是,对不对?”
盛亚楠没有说话,转身来到冰箱那边,拉开冰箱,拿了两罐啤酒。
她朝裴瑾言示意。
裴瑾言摇头,盛亚楠重新放了回去,又帮裴瑾言拿了一瓶果汁,然后来到沙发位置,打开喝了一口,说:“不管对不对,都不能掩盖裴叔叔养了你二十五年的事实。”
裴瑾言明白了。
尽管嘴上没说什么,但心还是不免的刺痛了一下。
过去的二十五年就这么眨眼间一晃而过,快的让她抓不住。
她不能想象,这一切是梦一场。
梦醒过后,尘归尘,土归土。
盛亚楠起身,拥抱了一下裴瑾言,竭力安慰道:“言丫头,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但还是想要告诉你,裴叔叔这个时候还在昏迷中,他们所做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蓄谋已久的。”
盛亚楠已经褪去平时的伪装,露出缜密冷静的一面,跟平时嘻嘻哈哈浑不在意的样子大不相同。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裴叔叔一出事,你就被众人围攻,为何之前不这样做,偏偏裴叔叔出事了这么干?”
裴瑾言已经明白盛亚楠的意思,她说:“警方那边还在查证,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
她停住话题,摇摇头,示意不会调查出什么结果。
盛亚楠却说:“万一真有别的发现呢?”
裴瑾言心中一亮,目光凝视着盛亚楠,说:“你的意思是,司机有问题?”
盛亚楠摆手,“我也只是猜测。”
她松开裴瑾言,重新歪回了沙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才带着一丝伤感的说:“毕竟,我是从你这个过程来的。”
一句话,让裴瑾言的心中升起一抹心疼。
盛亚楠十岁时便目睹自己亲生父母惨死。
警察调查的结果是意外,可盛亚楠知道那是人为。
直到十八岁的她,亲手将害死她父母亲的人送进监狱,世人才知道这个装疯卖傻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大大咧咧的盛亚楠,手段有多么雷厉风行。
因此,她也获得盛氏家族族长的重用,一举将她推到盛氏继承者的位置。
盛亚楠从不对人揭开她的伤疤,裴瑾言是例外。
她明白,盛亚楠用自己的经历来向她说明,即便是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裴瑾言感念盛亚楠的所作所为,她说:“我已经做安排了,要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盛亚楠表情一顿,随即笑起来,说:“言丫头,我就知道你不会什么都不做。”
“对了,”盛亚楠放下手中的啤酒,说:“你那位老公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调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资料呢?”
裴瑾言明白盛亚楠当年为了给父母报仇,亲手建立了一个晴报网。
这个当年只为她服务的机构,现如今,却成为洛城不为外人知的秘密机构。
而这个秘密机构的触角,现在伸向了全国。
这也是为什么,裴瑾言交给盛亚楠什么,她总能第一时间查清楚的原因。
裴瑾言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
盛亚楠眯起眼睛,似笑而非的说:“言丫头,我看那人是吃准你了,小心,不要被他给卖了哦。”
裴瑾言失笑,眼前浮现出左御之的面庞,画面从一开始的模糊,到现在越来越清晰,像是要烙下一个印记。
离开也不过才一个小时,裴瑾言忽然就想早点看到他。
这让她心头一跳!
什么时候起,左御之住进了她心里?
见裴瑾言耳尖泛红,盛亚楠打趣道:“不对哦,我只是提了他的名字而已,你就害羞成这样,难不成,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爱?”
裴瑾言反问自己。
迎着盛亚楠那审视的目光,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爱上他了?”
盛亚楠点头,说:“你跟陆以琛在一起时,我都没见你这样,我怀疑,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不等裴瑾言开口,盛亚楠啧啧一叹,说:“能让我们家言言情窦初开的人,左御之他真的很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