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瑾言久久没有开口,阮玲燕问:“你打算怎么做?”
敛去心中所想,裴瑾言正视眼前这位女子。
毋庸置疑,她是极美的。
单单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做,可却难掩饰她身上的光华。
她身上披着纯棉睡衣,非常简单的装饰,但在她身上穿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澈感。
这样极美的人,放在哪里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难。
然而,阮玲燕眼底的沧桑与疲倦却无比清晰的投射进裴瑾言的眼底。
裴瑾言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抬手指着面前这滚滚红尘,说:“你能舍得了这花花世界?”
阮玲燕抬手理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淡淡的说:“什么舍不舍的,它本来就不属于我,我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
在她梳理头发时,裴瑾言有看到她的手腕上好几道伤痕。
她心尖一动,问:“谁干的?”
阮玲燕飞快的将手藏起来,说:“拍戏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裴瑾言:“你倒是看的很开。”
阮玲燕幽幽一笑,说:“看得开又怎样,看不开又怎样?人活着不就得受你所受的,经历你该经历的?”
裴瑾言冷笑一声,说:“既然你已经接受命运安排给你的一切,为何还想要跟我做交易?”
阮玲燕脸色刹那一白,眼睛盯着裴瑾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裴瑾言目光落在夜色深处,五颜六色的光芒正笼罩在洛城上空。
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都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从这个位置往下面看去,下面的街道热闹非凡,让人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
阮玲燕目光染上一层冷冽,说:“我只要去左御之面前告诉他,救他的人是我,你觉得他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裴瑾言唇畔溢出一丝笑意,回眸看向阮玲燕。
阮玲燕被裴瑾言嘴角的笑容弄的这不太舒服,她后退一步,说:“你想怎样?”
裴瑾言手臂一抬,放在阮玲燕的肩膀上。
将她拉到天台的边缘位置往下看。
阮玲燕身体一抖,下意识想要后退,但裴瑾言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阮玲燕的声音有些抖,她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裴瑾言带着一丝魔性的声音落在她耳畔,“看到下面那些人了吗?你说你若从这里落下去,那些人的心里会怎么想?”
阮玲燕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的一干二净。
她抬头看向裴瑾言,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你想要杀人灭口?”
裴瑾言没说话。
恰恰是这种沉默,在阮玲燕的心中掀起波澜。
她怒道:“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裴瑾言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再次将她往前送了几厘米。
不管阮玲燕怎么挣扎,都没有挣脱掉裴瑾言的桎梏。
阮玲燕的身体紧绷,声音都跟着失真了,她闭上眼睛,绝望的说:“裴瑾言,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你若杀便杀吧,除非你不怕后半生在牢里渡过。”
裴瑾言淡淡一笑,说:“我要想杀你,易如反掌。”
阮玲燕唇线紧绷,半晌没有吭声。
裴瑾言松开了她。
阮玲燕一怔,睁开眼睛看着裴瑾言,有些迷茫的问:“你怎么”
裴瑾言说:“很意外?”
阮玲燕点点头,又摇摇头。
裴瑾言抬手指着阮玲燕的手腕,说:“你手腕上有那么多道口子,应该是自杀多次,可想而知,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阮玲燕被裴瑾言戳中心事,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她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裴瑾言没有讲话,静静看着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想,阮玲燕身为一名演员,假如她的哭是表演的话,那不得不说她的演技了得。
但若是发自内心的呢?
只能说,她太渴望逃离现在的生活了。
裴瑾言站在那里,任由阮玲燕发泄情绪,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
她抹去眼泪看向裴瑾言,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裴瑾言等的就是她主动开口提交易。
只要阮玲燕主动开口,那么处于被动的便不是裴瑾言了。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中,唯有掌握主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对裴瑾言来将,她必须要占主动地位。
这样她跟左御之才能继续走下去。
阮玲燕深吸一口气,笃定且又坚毅的目光看着裴瑾言,说:“你给我想要的自由,一旦我自由了,我保证永远不会出现在公众眼中。”
裴瑾言静静的看着她,并未急于答应。
阮玲燕等了片刻,见裴瑾言不为所动,心里有些急了。
她说:“你不信任我?”
裴瑾言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
阮玲燕说:“这天下这么大,以你的能力,给我找一个净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裴瑾言反问:“你不怕我反悔?”
阮玲燕这会儿脸上没有了刚才那种的绝望痛苦与沉寂。
她微微一笑,说:“我选择相信你,并不是头脑发热的相信,而是,我对你做过调查。”
也就是说,阮玲燕从裴瑾言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她才敢于下这么一个赌注。
裴瑾言说:“你不怕自己赌输了?”
阮玲燕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她说:“不,你不会的。”
生怕裴瑾言不相信似的,她又重复道:“以我对你的调查,你不会轻易让自己输的。”
裴瑾言心中有些吃惊她对自己的信任。
她心想,阮玲燕就不怕翻车?
不过话说回来,裴瑾言目前遇到不少人生难题,哪一次难题来了,她想过退缩?
她从来都是硬刚上去。
要么难题破碎,要么她破碎,但幸运的是,破碎的从来都是难题!
只不过。
想到阮玲燕身后的那个人,裴瑾言明白自己并不能百分百做到让一个人凭空消失。
她想了想,说:“我可以答应你这个交易。”
阮玲燕的眼底分明有一丝希望之光掠过,她说:“我这里你放心,只要事成,你绝无后顾之忧。”
望着阮玲燕脸上写的认真,裴瑾言叹息般的说道:“看来你已经做好要隐居的打算了。”
“我能问一下吗?”裴瑾言问。
阮玲燕点头,说:“你问。”
裴瑾言道:“按理说,你目前的生活是绝大多数人羡慕不来的,以那个人的实力,你想做到国际巨星也是有可能的。为何要急流勇退?”
阮玲燕眼底蓄满泪水。
她怔怔的看着裴瑾言,说:“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就算我得到全世界,又有什么用呢?”
原来阮玲燕是为爱隐退。
面对这样痴情的女子,裴瑾言忽然无话可说了。
她点头,说:“把你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告诉我,我要思考一下。”
阮玲燕面上一喜,说:“我一会儿发给你。”
裴瑾言点头。
准备离开时,裴瑾言想到什么,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阮玲燕,问:“你若走了,你父母怎么办?”
也不知道裴瑾言这话那个字触碰到阮玲燕内心柔软的地方。
她苦笑起来,绝望的说道:“我能有今天,全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裴瑾言忽然就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