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至圣至明,仁义宽厚。”
“老臣空活了一辈子,临了倒是忘了医者之心,陛下一番教诲,醍醐灌顶。”
“请陛下宽心,老臣必竭尽全力。”
老御医趴在地上,一双老眼之中,尽是大彻大悟。
张让心思活络,匆匆上前扶起老御医。
他好像看明白了。
仕海无涯,当真是学无止境。
“行了,奉孝的身体重要,你即刻开方、取药,务求最好。”
“孟德且留下,让许褚,曹昂先带奉孝回府休息。”
“再传朕旨意,郭嘉为国效力,颇有功勋,只是性情洒脱,便不予封官,赏食邑五百户,世袭罔替。”
“常福,你去召吕布前来见朕。”
周乾嘴角上扬,摆了摆手。
他是揣摩不出一些多智、多谋之人的心思。
但他能看出忠诚度。
郭嘉的二十九点,已经涨到了四十点,虽然尚未及格,可对于他而言,那进步不小。
甚至能有二十九点,估摸着都是因为老曹平日里没少对郭嘉洗脑。
至于想让郭嘉在短时间内,对大周,对他忠心耿耿。
非一日之功。
“谢陛下。”
郭嘉拱手再拜,心下稍安。
天子没有赐封他入朝为官,这是最好不过。
否则他不遵旨,势必让曹操担忧。
曹昂、许褚自殿外上前见礼,带着郭嘉、老御医退出了承天殿。
只剩下和珅、严嵩、司马懿、曹操、贾诩、张让。
在场之人,无一蠢笨。
听到天子下旨召见吕布,岂能猜不到这是打算安排吕布了。
可是此人用之,恐遭反噬。
看着天子高坐于龙椅之上,正持朱笔挥毫,不知在写着什么。
难道是关于吕布的任命?
司马懿低着头,躬身而侍。
不过,余光看了一下同僚们,发觉曹贼似是要上前劝谏,顿时率先一步,扑通拜倒,以头杵地。
“陛下,那吕布乃一小人尔,反复无常,嗜杀义父,有悖人伦。”
“我大周素以仁孝治国,不能容之。”
“请陛下三思。”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曹操、严嵩、和珅等人相继于后拜倒,苦心劝谏。
唯独贾诩面色平静,立在原地,并不表态。
只是一双眸子,悄悄注视着天子。
他当真好奇,以天子的莫测手段会如何处置吕布。
至于跟司马懿他们一样表忠心,以他对天子的了解,反正他是不需要。
孰忠孰奸,天子自能分辨。
“诸位爱卿,你们皆为我大周肱骨之臣,论才智、谋略、治兵、养民。”
“朕相信天下少有人能匹及,但是行事、思维过于古板单一。”
“用人、御物之道,焉能只看观其粗鄙,而忽视其长处?”
“正如那吕布,若朕忧其反复,惧其弑父,便不顾其立下之功,将其赐死,往后天下还有何人敢来投朕?”
“若真如此,有过便杀,而无视其功、其能,朕恐怕大周朝上下又要换上一批臣子。”
周乾声音淡然,只是头也不抬,继续挥毫,笔走龙蛇。
他上一世本就研习过书法,外加前任的书写记忆。
虽不比名家文豪,但是天子亲笔所书,何人又敢言差?
“陛下圣明,臣等万死!”
“”
曹操、贾诩尚且还好。
前者原为征东将军,虽有重兵在手,但并未干出过,太多违法乱纪之事。
后者是新人,尚且地位不够。
司马懿、和珅、严嵩可是满头大汗,山呼万死。
天子的这一番话,着实是诛心。
但是可见其帝王之智。
他们自己的底子,比谁都清楚。
和珅贪污敛财,若是按照大周律例,贪污白银五千两,便其罪当斩。
那刽子手至少要斩他三天三夜。
严嵩弄权结党,顺便贪贪污,一样是万死难赎,更不必提他们那些手下的官员。
此番借着吕布此人,当着他们的面明言,那就是在告诉他们。
现在的天子,不是昔日的傀儡。
敢用,亦敢杀。
不必多言。
“朕只是随口说说,诸位爱卿无需介怀,都平身吧。”
周乾嘴角上扬,停下朱笔。
群臣一一叩谢起身。
他们可不觉得天子的言行,存在着随便的情况。
必是字字珠玑。
“陛下!”
“布拜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正在此时,吕布跟在常福身后,快步入殿,叩首行礼。
只是碍于身形过于高大、健硕,纵使是低着头,亦比常福高出太多。
吕布跪在地上,打量了一眼殿内左右。
顿时疑惑,和珅、严嵩他们何以满头是汗。
他是不会知道,这些在场之人,基本上都在背地里捅他刀子。
“陛下,请用茶。”
张让谄笑着上前,将笔墨小心归位,同时奉上一盏御茶。
他刚才也是听得害怕。
捞银子这种事,当朝太监之中他至少也能排进前三。
虽然远远比不上和大人,但是属实捞了不少。
“奉先,你且起身吧。”
周乾微微一笑,接过御用茶盏喝一口,若有深意的看向张让。
“对了,张让啊。”
“朕可是听说你最近一直想着收一名义子,扬言要其有勇有谋,样貌端正,身形伟健,以后也可继承你的食邑、家产。”
“奉先此人,你以为如何?”
“”
吕布刚爬起来,顿时虎躯一震,再次跪了下去,一张刚毅的脸上写满了拒绝。
他堂堂吕布,岂能拜一个阉狗为父?
虽然他在刚才的庆功宴上,再次向人打听了朝中文武百官、太监等人的情况。
深知常侍张让,在宫内较为得宠,而且一向有大周三狗之称,家底殷实、丰厚。
那也不行。
他绝不拜狗为父。
倘若天子非要如此的话
吕布正在沉思,可是张让的反应,差点让他当场吐血。
“哎呀。”
“陛下,陛下饶命啊。”
“”
张让一张黑脸煞白,扑通拜倒,叩首不止。
天降噩耗,莫过于此。
他何尝不是听说,这个西凉吕布是够勇武无敌,乃是西凉第一悍将。
问题是太勇武了,杀起义父来,一戟一个。
想反抗都难。
以他这点微末武力,万一吕布要宰了他,提前继承他的家业。
必死无疑啊。
“放肆!”
“朕只是看你最近表现不错,又有此心,为你举荐一下而已,不会勉强。”
“何况,奉先乃何许人也,你也不配为他义父。”
“去,将此道圣旨,交由奉先。”
周乾嘴角上扬,踢了张让一脚。
“谢陛下,谢陛下。”
张让抹了一把冷汗,声音都在颤抖。
当下从地上爬起,躬身接过一道圣旨,这才向着吕布走去。
他才不管吕布此刻正在对他怒目而视,只要陛下不降旨,让他当吕布的义父。
那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