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
元国大营外。
察合台身形魁梧,金甲金刀,高坐于首位。
身为元国皇帝成吉思汗的二皇子,此次伐周大军主帅。
他的任务,便是多割据一些周国的土地,尽可能的掠夺所有财富、女人。
其余者,皆为奴隶。
这是他们元国的男儿,最崇高的战意、最直接的想法。
征服一切!
“哲别。”
“传我将令,谁能射杀此贼将,赏牛羊千头,周国女奴百名,再赐金千两。”
“莫要放跑了。”
察合台眯着眼,声音平静,根本没有把冉闵这一支几万人的杂军,看在眼中。
一人之勇,只是匹夫之勇。
当不得英雄。
清国主军阿贵,端坐在察合台的左下首,虽是同为三军主帅,按理说身份一样。
奈何,察合台是元国的二皇子,生的好。
外加他清军之内,变故丛生。
大将军年羹尧,莫名其妙让吴省兰害死了。
东胡盟友让张辽带兵偷袭,大败之下,连夜跑路了。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寡妇门前是非多。
他现在才体会到,东胡可汗对大周国的敬畏以及滔天怨恨。
唯有求援,再定良计。
听到察合台开口,阿贵看向了一旁的大学士,郭开。
作为清中唯一的翻译,以及洗清了部分嫌疑,郭开的地位,水涨船高。
不过,可不能再仔细翻译了。
元国帐内,也有文化人。
只是郭开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帐内对面一人的身上。
赵括!
熟人啊。
“报!”
“启禀大将军,东南方向五十里外,发现东胡、金国兵马,正在全速向我军赶来。”
正在此时,一名元国探子火速来报,但是所行之礼,不再是拱手礼。
而是右手握拳,贴于心口。
以示敬意。
“什么!”
“他们怎么回来了?”
“下去再探。”
察合台一张大脸上,满是惊异,端起的一杯青稞酒都僵在了半空。
按照他们四国同盟之间,所商议的谋划。
便是金国、东胡以骑兵的优势,拖住、困住大周天子主力军。
他们则是对付山海关,引诱其出兵、突围,前去营救大周天子时,将其歼灭。
从而一举拿下此关。
这突然调兵回来,是何意思?
察合台真是有点懵了,目光看向了麾下以答失八都鲁、察罕帖木儿、史天泽、刘黑马、张荣、郭侃、李守贤、赵括等部将。
帐内气氛,一时寂静。
一旦东胡、金国不守约定。
那他们的谋划,可就付诸东流了。
“大将军,那完颜闍母,以及韩常、张从龙乃是完颜宗望手下少有的战将,勇武过人,万人敌也。”
“当年与我军赛汗萨尔湖之战,便曾胜我军一筹,其重骑兵,铁浮屠素有威名。”
“如此之快,便能赶回,十有是得胜而返,以其贪婪之性,必是想要在山海关也分上一杯羹。”
察罕帖木儿声音阴沉,主动开口。
此话一出,叹息、后悔、附和者不胜其数。
早知道,他们便争上一争,前去对付大周天子的军队。
而不是眼馋山海关。
至于东胡、金国战败而归。
那不太可能。
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纵使是十几万头野猪,骑着战马,外加让大周天子的军队去杀,也不会杀的这么快。
何况是铁浮屠、拐子马。
而且他们的任务,只是拖住,不让其寸进。
没理由战败。
就是败了,他们也该逃向天云郡,不应该来山海关。
“郭学士,你倒是翻译啊。”
阿贵急了。
看着元军传来情报,以及众人商议的声音。
当即压低声音,以肩膀碰了一下,魂不守舍的郭开。
若非不擅长做学问,他此次回去,说什么也要学习一下外语。
郭开回神,小心翻译,不觉头上已是冒汗。
他也是慌了。
这些日子,一直磨砺的心智,差点崩盘。
实在是敌军蛮夷所交谈的内容,让他心尖都在颤抖。
陛下
您可不能吓唬开啊。
还没给他封王呢
这天下大业,才刚刚开始。
他郭开呕心沥血、日夜学习、不惜忍受屈辱,好不容易在清国站稳跟脚。
难道一切,全都白费了?
“哎?”
“这位清国大学士,可是身体不适,何以满头虚汗,面色发白?”
“要请军医否?”
察合台心情不佳,声音微寒。
此次,让金国蛮夷占了大便宜,虽是对他们四国联盟,有莫大好处。
但是击败大周天子的荣誉,应该属于他们的元国勇士。
“大将军,有所不知。”
“这位郭大学士,可是大周太史令,曾经不止一次,让大周的昏君,招入宫内,似是备受昏君的宠爱。”
“只不过,这位大学士突然良心发现,在东厂、西厂戒备森严下,救了清国的亲王,还活着逃入清国”
“末将以为,郭学士多半是听闻旧主战败的喜讯,一时激动,才会如此。”
“不必劳烦军医。”
赵括冷冷一笑,抢先上前,行了一个元国的礼节。
论嘴上能力,他从不逊色任何人。
虽然,与郭开无仇无怨。
但亦无旧交。
他可是知道,清国与元国邦交甚好,与金国素有仇怨。
如此可以在大将军面前,表现一下,万一能把此人的真实身份挖出来。
既能得到清国友谊,又可露露脸。
何乐不为?
听着元国学士的翻译,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全投在了郭开的身上。
“多谢察合台大将军的关怀。”
“开气虚体弱,不通勇武,乃一介文人。”
”先前思及年羹尧将军,故而有些失态,还望恕罪。”
郭开迅速调整心态,向着察合台施了一礼。
这才看向赵括。
此人他先前尚且不知是友军、还是真的大周叛徒。
很好,现在他知道了。
跟他玩这一手。
他也没输过。
“原来是赵大先锋,剃了秃顶,留着花辫,开还以为是谁呢。”
“区区一个大周太史令,芝麻大的小官,比赵大先锋曾任的征北将军,实在不值一提。”
“非要说大周的皇帝数次召见于开,这倒是不假,不过,征北将军向来是大周皇帝、太后亲信心腹,被亲自召见、赏赐的次数,非开可比啊。”
“至于安全救了索亲王,投入我大清国,开亦想问问,赵大先锋是如何在东厂、西厂的戒备森严下,活着前往元国。”
“有一点,赵大先锋没有说错。”
“自古良臣择主、良禽择木,大周皇帝纵使再不济,但亦为开之旧主。”
“我郭开不才,尚知人性,听闻旧主罹难,却是做不到赵大先锋一般喜笑颜开,拍手称快。”
“不过,开有一事不明。”
“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开在周国不受重用,区区六品小官,如今在我大清国,承蒙皇上赏识,已列位大学士,从二品。”
“赵大先锋恰恰相反,身居要职,兵马在握,近乎位极人臣,何以受了一次罚,便不惜舍弃一切,非要去当一个先锋?”
“怪哉,怪哉”
郭开声音平淡,目光惊奇,似有不解。
同时向着大清国方向,拱手过顶。
此乃身为臣下,谈及皇上时,必备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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