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和珅弓着身子,小跑入殿,上前便拜。
动作,愈发熟练、恭敬。
满朝文武,当属和珅的礼仪最为完美,看上去赏心悦目。
论臣子的自我修养。
和珅一百分。
“和爱卿,不必多礼,平身吧。”
“赐坐。”
周乾微微一笑,挥手示意。
“谢陛下。”
“微臣万万不敢。”
“此番前来觐见陛下,乃是有要事启奏,还请陛下明察。”
和珅一脸受宠若惊,叩首再拜,他可没有勇气在承天殿内,与天子对坐。
这不是为臣之道。
何况,他是真有大事。
当下从袖内取出一份秘奏,这是他兼任大周右相,从兵部尚书杨素手中得来。
张让眼疾手快,双手接过,呈了上去。
“常福,去传贾诩前来见朕。”
周乾翻开手中秘奏,同时下旨召见贾诩。
“遵旨。”
常福不敢怠慢,立刻退出承天殿,前去颁旨。
这一份秘奏,乃是八百里加急。
而且是李严亲笔所书,其上表奏,大抵如下。
承蒙陛下天恩,我大周虎师神威,三军死战,诸将无贪生之念。
一路猛进,以求不负陛下嘱托。
今已夺其之锐,使敌胆寒。
共掠牛羊马匹二十余万,妇孺十余万,焚城拔寨二十九座。
东胡贼子深骇我大周天威,不日前已与清国、北黎国结盟,共为犄角之势,集合大军,恐不下六十万。
其如今朱棣、赵匡胤、董卓兵三路兵马,尽数抗旨不尊,撤回大军。
只剩下他们大周天威军、冉闵的屠胡军,陈胜的灭胡军。
再算上大周百姓,自发而成的一支力量。
兵马消耗,至今不足三十万。
这是在请示他,下一步该当如何。
干得好啊!
有李严督军,典韦为将,三万铁鹰锐士,两万无当飞军,外加冉闵、典韦、陈胜他们为盟。
俱为精锐,打的东胡贼子胆寒,乃是必然!
不过,他从没想过能轻易灭了东胡一国。
只为了以牙还牙,让其明白大周的百姓,亦不可辱!
现在清国、东胡、北黎结盟。
实属于正常。
“陛下。”
“微臣贾诩,拜见陛下。”
贾诩身为太史令,此刻正在皇宫之内,整理着郭开留下的朝廷记载。
同时,还肩负着管理天下大小学堂,培养百姓孩童忠诚的任务。
听到天子要召见他,也是不敢怠慢,跟着常福一路小跑而来。
看着坐在龙椅上,翻阅秘奏,一张脸上毫无表情的天子。
贾诩叩首一拜。
他实在是看不出天子的心思。
“文和来了。”
“免礼吧。”
“朕这里有一份秘奏,你且看看吧。”
周乾看了一眼贾诩,将手中的秘奏,让张让递了过去。
“是,陛下。”
贾诩弓着身子,仔细查看。
只是面色,愈发凝重。
以他的智谋、眼力。
岂能看不出秘奏中的情报,事关重大。
不过,天子尚未开口。
他也不敢谏言。
“异族就是异族,东胡国为了求援,看来没少出血啊。”
“和珅,你即刻拟旨,嘉奖李严、典韦、冉闵、陈胜以及灭胡三军,他们俱是我大周英雄,朕心甚慰。”
“此次灭胡已胜,异族结盟联军,兵锋正盛,再战无益,容朕以后再收拾他们。”
“告诉李严与诸将,凡是带不走的东西,一并捣毁,能烧的全烧了。”
“如今正值春季,这些东胡贼子的牧草想必长势极好,想办法给朕烧了。”
“总之便是且战且退,班师回朝,记住一路上尽可能的为朕破坏。”
“朕要让他们痛入骨髓,望周而生畏!”
周乾背着手,率先开口了。
只是面无表情,双目森寒,声音如雷。
听得张让、常福、乃至和珅俱是打了个哆嗦,拜倒在地。
唯独贾诩眼前一亮,看向天子的目光,满是赞叹。
太狠了。
陛下这一手,完全与大周的圣人之论,背道而驰。
但是为何听起来,总觉得热血沸腾。
他们很清楚东胡一国,与他们大周国完全不同,不善耕种,繁衍、发展乃是全靠游牧。
大周的主食,当为五谷杂粮。
东胡则以畜牧之奶、肉为主食。
所以牛羊战马,最为不缺。
牧草,便等于他们大周的良田。
而这些牲畜想要活下去,那便离不开大量优质的牧草。
一旦烧了、毁了
外加战火连天,损失惨重,至少这一年之内,东胡贼子们是废了。
未来十年,也未必能缓过气。
不易于陷入绝境啊。
幸亏现在陛下杀伐果断,时常抄家灭族,强势无比。
否则此道圣旨传下去,势必先遭一些尊奉仁义、圣人之论的文臣、名士死谏阻挠。
“文和。”
“朕此番让你前来,便是要你听听朕的这一道旨意,有无不妥。”
“你只管直言。”
周乾重新坐下,面上挂起微笑,看向了贾诩。
不复先前的森寒、杀意。
他并不觉得。
刚才的旨意有无过分的地方。
在他看来,那些胡人贼子,不管是上一世历史记载,还是如今的大周。
基本上干的就不是人事。
五胡乱华、靖康之耻诸如此例,何其让人蒙羞!
至少贾诩有一点特性,他极为赞同。
对待敌人,力求全灭,直至世间再无敌人。
倘若不毒、不狠,不往死里整。
跟他们讲仁义、道德、礼法。
那大周亡国,就不远了。
“陛下圣明睿智,只是这一道圣旨,微臣以为不妥。”
贾诩扑通拜倒,所言出乎意料。
“”
张让、常福、和珅都懵了。
看着跪在地上,敢言天子圣旨不妥的贾诩,俱是一脸冷笑。
以陛下的性格、脾气,这不是在找死吗?
“哦?”
“文和果然是一个妙人,朕就知道,此次召你而来,必定没错。”
“有何劝谏,不妨直言。”
周乾嘴角上扬,声音带笑。
这离谱反应,再次让和珅几人懵了。
刚才天子下旨时的果决,分明是不容置疑。
现在有臣子敢反对,按理说,陛下不是应该大怒吗?
然后下狱,抄家?
张让眯着眼,他可是一直在等着呢。
“启奏陛下,微臣以为焚烧牧草,只是让东胡贼子一年之内,而本土畜牧无食。”
“他们大可派人前往清国、北黎、乃至其他国购置粮草,何况野草烧不尽,来年仍会长出,伤不得其根基。”
“诩听闻徐福徐大人,善于炼制丹药,必通毒理,何不让他献上一味,天下罕有的剧毒,投入东胡之母河、以及其他河流。”
“此可断其水源,毒再入土,数年之内草木不生。”
“而且,诩知医药监的御医们,俱是妙手回春,曾医治不少疑难瘟疫,何不再让其献上瘟疫,与徐福之毒,一并派人送与东胡。”
“如此三管齐下,臣料定东胡贼子,必感恩戴德,拜谢陛下天恩。”
贾诩跪在地上,抬起头。
一张老脸上面色温和,声音轻柔,也回了天子一个微笑。
这是属于知己之间的微笑。
因为陛下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只是稍微有一点点仁慈。
作为臣子,理当劝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