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虽是知道公输玉这个人,但是在别苑时她从不出门,因此并不认识公输玉的脸。
此时背对着他,听到此人的声音只觉得不错。
倒是小星,有些激动踌躇。眼神中写满了思念,但是手下抓着自己越发紧张,显然是内心极度纠结。
沈宴淡笑了拍了拍小星的手,以示安慰。
风暇看到小星这般奇怪的模样,便好奇回头看去,只见方才那个青衣公子径直进了茶楼,便挑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了,她只能看到背影。
有些消瘦,但是个挺拔的。
“小星姐姐可是认得此人啊?”
她回头睁大一双眼睛瞅着小星问道,眼看着小星眼神一愣便闪躲开。
“哎,这就是缘分。躲都躲不开。”
沈宴悠悠喝了口茶,端坐在席塌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依旧冷静,但是茶楼内赏景的人已经变了心绪。
自从公输玉进了茶楼,沈宴便感觉到了这种不自在,转头一看,小星现在魂儿都没了。
“你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有些事情,先下手为强。有些言辞,先入为主。”
小星坐在位子上愣愣喝着茶水,整个人像是一把被绷紧的弦,沈宴看着她这样子实在难受又担心,便出言道。
这番故人重逢,主动打招呼也许更好些。
总是比在徐府相遇要好。
得了沈宴的话,小星抿嘴,思索几番最后郑重点了点头,下了楼梯去了公输玉所在的位子。
小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公输玉回头直接呆在原地,待到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看向小星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惊喜。
……
沈宴玉手支着脑袋,闭上眼睛感受片刻的清闲。
她倒是没有想到今日会有如此机缘。
不过也对,公输玉是城东外村落的人,出现在城东的茶楼也不足为奇。只能说明他与小星是有缘分的人。
“公子,你看下面的人!”
突然,风暇拽了拽沈宴,沈宴睁开眼,顺着她的指点看去,只见外面街道上有三名男子前后呈三角而行。
“这些人眼神凌厉,且十分惊觉,脚下的步子也颇有章法。不像是寻常百姓啊。”
风暇低声说道,沈宴略有诧异,仔细一看,确如风暇所说。
“看来你跟着风眠学了几日功夫,还是有用的。”
沈宴说着,状若无意看向下方三名男子。
那三名男子脚下步子沉稳,眼神惊觉满是防备。浑身的装束也不像是寻常百姓,倒像是江湖上的人。
还不待沈宴反应过来,那三人便直接进了茶楼。
来者不善!
“三位客官,想要喝些什么?”
为首的那名男子眼神在茶楼内四处略过,一桌子是沈宴与风暇,另一桌是公输玉与小星。
他毫不在意沈宴这一桌,也不理会伙计的搭话,径直走到公输玉那边,反手将手中的佩剑点在桌案之上。
杯中茶水一震,险些溅了出来。
“传闻公输家的偃甲术能够化万物,就是你这般的弱鸡崽子?”
男子轻蔑说道,眼神凶狠看着公输玉的背影。
沈宴一愣,小星也一愣。
小星担忧地看向公输玉,这些人显然是故意来寻麻烦的,倒是公输玉站起来坦然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姓公,名为输玉。”
沈宴闻言,不由一笑。
姓公的话,公输家的事便与他无关。
听到他狡辩的话,另外两个男子顿时拔剑相向,一时间剑锋亮出,将众人的心绪直接绷紧。
掌柜不耐烦地合上手中的账本子,冷冷说“打架出去打,在下这茶楼的桌椅皆是上好的红木,只怕几位赔不起!”
这话说的对。
沈宴摸了摸手下的桌案,觉得与宫里头所见红木颇为相似,应该是真的。
只是一众人怒气到了这会儿,哪儿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公输玉将小星按在坐塌之上,自己则起身站在三人面前,说道“阁下是为何而来?不打算自报姓名吗?”
“看不惯你的人。”
男子手中剑花一挽,便向公输玉直直过去,他一个利落的翻身,从席间到了茶楼中间。
转身之间,公输玉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淡笑说道“我许是猜到了,你是颍州知府派来的吧?”
“纳命来!”
三人不理会,拔出手中的剑,围成一个剑阵将公输玉层层围住,人影闪躲之间变化无穷,难以破解。
“颍州知府?”
沈宴觉得有些耳熟,转身看向风暇。
“我似乎记得,年节之时兄长曾经赐给我一玉雕镂空的八扇屏风。还是你接收的。”
经过沈宴一提醒,风暇便记起来,低声说道“的确是。那个似乎就是颍州知府递上来的宝贝。”
沈宴颔首思索着,那八扇玉雕镂空的屏风不算什么珍宝,但是玉雕极具巧匠之心,尤其是随着人位置的移动,玉雕小人也似是在动。
若是颍州知府为媒介,那巧匠许就是公输玉!
“真是有趣了。”
沈宴淡笑着坐在二楼,看着眼下的阵法,权当看一场戏。但小星在一楼甚是担心,一颗心全系在阵法中间的公输玉。
公输玉虽没有剑,但是身法精妙。
几个闪躲之间,那三人的剑丝毫没有近身,反而是越发凌乱,没有一开始的默契。
沈宴心想,此人许是有些功夫的,巧匠一双手拿刻刀等等,握起刀剑来也许是一把好手。
乒乒乓乓一阵打斗,四人皆分开。三名男子持剑在身前,身上各处有不同的伤口,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城主。现身吧。”
公输玉站在中间朗声道。
沈宴挑眉诧异,难不成徐瑾也在这茶楼?
三楼之上传来鼓掌声,只见徐瑾悠然下楼,步到二楼时看了沈宴一眼便恢复如常,走到一楼。
苏青青与风眠正紧紧跟在他身后。
“不知在下这个投名状,城主可还满意?”
公输玉拱手道,徐瑾淡淡一笑,揣袖对三名男子说道“颍州知府已经讨要了一阙屏风,如今连人也想讨走。爱才之人人皆有之。只是,他日后便是机枢阁的人了。再想下手,便是与我江城为敌。”
他这番话,便是将公输玉招入机枢阁。
三人互视一眼,知道今日讨不到什么便宜,便持剑在前准备退去。
就在此时,后面的男子抬起小臂,一只袖箭直直射向沈宴!电光火石之间,沈宴只听到传来一声疾呼。
“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