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心似乎是瞬间便理解了长姐的心思。
长姐送二姐的步摇上的装饰是红梅而不是木棉,恐怕就是寓意着梅花香自苦寒来。
她二姐出嫁后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如今总算是都过去了。
白素心粲然笑道:“梅花高风亮节,二姐不喜欢吗?”
听三妹这么一提醒,白素茹倒是也明白了长姐的意思,因而面带笑容道:“多谢长姐提醒,妹妹日后会好生过日子的。”
白素依望着二妹,欣慰地点了点头。
白素心在府中被鞭打的事情并没有告知白素依,此时长姐还需要静养,她可不想因为这些事再影响长姐的心情。
好在白素心的伤都在身上,衣物倒是遮蔽得严严实实。
就连浅秋也被白素心吩咐留在流苏苑,一同前来的是白府前院的侍女朝露。
此时的白素依显然是精力有限,因此并没有察觉到三妹的贴身丫鬟没来的事情。
况且主子吩咐侍女去做些其他的事情,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白素茹与白素心一同在长姐白素依的院子里用了午膳,而后由朱孖析亲自送到了府外的马车上。
“多谢大姐夫相送,还要劳烦大姐夫好生照顾我姐姐。”白素心恭敬道。
朱孖析勾唇笑了笑,道:“三妹还真的是客气,不用三妹说,我也会照顾好你姐姐的。”
白素心微微屈膝,客气道:“多谢。”
朱孖析与白素心本就是平辈,对于白素心突如其来的行礼朱孖析显然是招架不住的,因而连忙回了个抱拳礼。
白素茹是头一回见朱孖析,因而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姐妹二人上了马车后,白素茹忍不住开口道:“朱公子似乎对长姐尤为上心。”
白素心嫣然一笑,道:“二姐也看出来了?我听说长姐在孕中时常想吃些稀罕的东西,大姐夫总是不多说便去为她买来了。”
白素茹若有所思地颔首,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在孕中的境况。
永淳伯夫人对她是百般的刁难,而她那位夫君又畏惧嫡母,倒是让她在中间夹得更为艰难。
“唉……”白素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白素心当即便看出了二姐的心思,连忙安慰道:“二姐也不必过多地羡慕长姐,我看二姐夫对二姐也很不错啊。”
白素茹与夫君赵武不管怎么说也是两情相悦,虽说二人为了能够相守做出来的事情有违礼法,可情谊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有多少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的,夫妻二人毫无感情,日子过得也甚是无趣。
至少白素茹与赵武如今脱离永淳伯府后,日子过得也还算是不错。
白素茹垂眸浅浅一笑,道:“我不过是想到长姐如今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而我的孩子却远在凉州。”
白素心旋即握起了二姐的手,眼神肯定道:“二姐不要这么想,翊儿很快便会安好的回到二姐身边的。”
白素茹知道她这位三妹说的话一向是准的,因而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大半。
“不过看着二姐如今与二姐夫这般蜜里调油的,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为翊儿添个妹妹了吧。”白素心一阵坏笑道。
纵使已经嫁为人妇,白素茹的脸颊还是瞬间红到了耳根子,讪讪道:“好啊,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敢调侃你二姐了?”
白素心望着二姐这副略微有些生气的模样,反倒是觉得高兴。
“二姐饶命,二姐饶命。”白素心举起双手做出一脸俏皮可爱的表情道。
马车悠悠地驶回流苏苑,马车上的人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正当白素心在京城过着平静日子之时,远赴北国和亲的司马兆和却正遭遇着危机。
护送和亲公主的队伍原本是要穿过一座大山前往北国的,但却因山洪爆发而不得不选择绕行。
可若是绕行,延误了到达北国的时间事小,遭遇变数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公主,前方山脉无法通行,齐大人与诸位大人商讨出来说是绕行东面能早日到达。”楚嫽眉头紧蹙道。
司马兆和也并不是什么毫无见识之人,她当然明白此处山脉向西绵延数百里,而在东面绕行的话能少走不少的路。
可东面却紧邻大晋的边境,另一边的拂桑国并不见得会对他们友好。
拂桑国是由鲜卑族的一脉刚兴起不久的小国,但因如今的国力一时昌盛,便总以为自己能与大晋一争高下。
因此拂桑国的大将步鹿根自视高傲,时常带兵侵扰大晋边境百姓。
平宣帝早就对拂桑国的行径厌恶至极,但奈何他登基不过数月,还没有精力抽出一部分将兵去打压拂桑国。
身为和亲公主的司马兆和从启程之日起便知晓前途是凶险的,可是却不得不继续前行。
“那就按照齐大人所说的做吧。”司马兆和淡淡吩咐道。
齐大人是平宣帝特意选出来护送司马兆和的,说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人才,被封为三品大员,可实际上此前并未在朝中担任过任何职务。
司马兆和清楚她在平宣帝眼中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和亲公主,因此即便是知道这位齐大人没什么行事的经验,也只好随之前行。
立刻有位小官跳出来劝道:“公主三思啊,从东面绕行虽说能节省时日,可却是凶险。公主不如修书一封给皇上,请皇上下旨令拓跋将军前来护送公主。”
小官口中的拓跋将军便是指年轻有为的拓跋忆,如今拓跋忆正在西北一带镇守边疆。
司马兆和冷冷地笑了笑,她只是个宗室女,又怎么能劳烦朝中的大将军来护送?
即便是她如今有了公主的虚名,可也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给北国人看罢了。
什么公主,以她的出身,若是父亲不获罪,至多也只是个郡主而已。
况且她的家族与皇族虽说血脉相连,可早就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尊贵可言?
父亲的王位是几代人承袭下来的,奈何又犯了罪,因此早已没有人将他们当做是什么皇室中人了。
所以她才不是什么尊贵的公主,只是一个出门都没有丫鬟可带的宗室女而已。
“莫要麻烦了,还是按照齐大人的意思从东面绕行吧。”司马兆和神色坚定道。
那位小官显然有些急了,坚持劝道:“公主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