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府的花园里,白素心由翠竹搀扶着散步。
刚到凉亭中坐下,拓跋忆便走了过来。
“将军——”翠竹屈膝行礼道。
白素心正准备起身,却被拓跋忆拦下,“白姑娘还在养伤,坐着便可。”
也罢,既然拓跋忆不让她行礼,那她就老实坐着好了。
不然牵动到伤口,还是有些疼的。
白素心总算是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笑盈盈道:“多谢拓跋将军。”
纵然是面色惨白如纸,可她的表面上却是努力装作身上没有伤的样子,说起话来与常人无异。
“白姑娘觉得身子怎么样?”拓跋忆跨步坐到白素心身边,拈起一颗葡萄。
白素心瞄了他一眼,淡淡回应道:“好多了。”
拓跋忆点点头,将剥好的葡萄递给白素心。
白素心平静自若地接过葡萄,轻言道:“多谢。”
此时,拓跋忆的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白姑娘的伤养好了,岂不是说明她就要回白府了。
“这几日多有叨扰,我想过了,既然我身子已经好了,明日便回府去。”白素心看出了拓跋忆的心思,转而眉眼带笑道。
拓跋忆干笑道:“其实无事的。”
白素心弯弯唇角,她这几日住的是拓跋忆的房间,睡的是拓跋忆的床榻,倒是将那间屋子原本的主人排挤到了西厢房。
“将军大恩,白素心没齿难忘。”白素心极为认真地说道。
拓跋忆眼神一亮,想要听白素心后面的话,却没曾想她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为何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白素心清清嗓子,拓跋将军这是什么表情?
拓跋忆回过神,这才想到来找白素心的是有话要说的。
“那两拨杀手,有消息了。”拓跋忆缓缓道。
白素心一愣,问道:“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白姑娘这几日就没有琢磨过,会是何人派来害你的吗?”
白素心垂眸沉思片刻,而后说道:“恐怕是有一拨儿是我那位黎表妹派来的,只是另一拨人,我始终是摸不着头脑。”
她是活得特立独行了些,却还是想不明白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会想要她的性命。
拓跋忆点点头,一脸赞许道:“确实有一拨儿人是黎氏派来的。”
白素心对于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惊讶,表妹想杀她,她并不难猜到,只是不知道她竟然会处处下死手。
“那另一伙儿人是?”白素心面容平静的问道。
拓跋忆舒了口气,缓缓道:“是花太守的二孙女,花荨妮。”
白素心这下懵了,她什么时候得罪花荨妮了?
“白姑娘与花荨妮有过节?”拓跋忆诧异问道。
白素心微微摇头,吸了口气道:“我没见过花荨妮。”
真的论起来,她与花荨妮的妹妹花荨双也只有去年太后生辰宴的那一面之缘,白素心此时甚至连花荨双的样子都忘了。
先前帮着二嫂的大哥查花荨双的失踪案,二嫂冒充的正是花荨妮。
可她也没见过花荨妮啊,实在是想不明白花荨妮为何要杀她。
“白姑娘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白素心一脸严肃道:“将证据送到花太守府上,让他看着处理吧。”
她知道花太守是明事理之人,虽说花荨妮是已经出嫁的孙女,可还是由她的家人处理比较好。
“我还以为白姑娘会让报官。”拓跋忆悠悠道。
白素心堆起笑容,道:“她没能得逞,与其报官,倒不如让她的家人对她小小的惩戒一番。”
她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这一次对花荨妮也并不算是放过。
“若是她再来招惹我,那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了。”白素心脸上虽然笑着,却能让人感到十足的寒意。
“忘了跟白姑娘说,花荨妮的夫君,是西府军的一位参将。”
“这样啊。”白素心不怎么关心道。
花荨妮的夫君是什么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白素心不知道的是,拓跋忆不会就这么放过花荨妮。
他会将此事告知那位参将,好让他瞧瞧自己的夫人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至于花府那边,他也同样会将证据送过去。
花荨妮敢派人伤白素心,他当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女子又如何?恶人是不分男女的。
“那白姑娘的表妹,该如何处置?”拓跋忆问道。
白素心摆摆手,冷笑一声道:“算了吧,这次先饶过她。她毕竟是我的表妹,她想杀了我,我却不能以牙还牙。”
“白姑娘还真的是大度。”拓跋忆夸赞道。
白素心却眨眨眼,眸光清冷道:“这不是大度,是我再给她一次机会罢了。”
再给她一次机会?拓跋忆不免又紧张了起来。
万一这个黎氏不知好歹,再来对白姑娘下手怎么办。
“先前承诺派人保护白姑娘,但却在危难之时没能护住姑娘,我确实深感惭愧。”
“这不是拓跋将军的错,况且他们,已经尽力了。”想到为了护她而丧命的那些人,白素心的眼眸中透出几丝伤感。
这几日她常常做噩梦,并不是梦到自己被杀害,而是有人挡在她的前面,替她赴死。
她的命难道就比那些亲卫要值钱吗?她并不这么认为。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派几个人暗地里保护白姑娘吧。”拓跋忆装作随意提议道。
实则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既然白姑娘的身边如此危险,他只能更加用心地派人保护白姑娘。
先前还是他大意了,若是他能料到,有这么多人想要白姑娘的命,他是绝对不会让白姑娘以身犯险的。
虽然此时白姑娘平安无事,可是一看到她面色如此之差,拓跋忆就恨不得将幕后之人生吞活剐。
可偏偏白姑娘要放过这些人,他也不能背着白姑娘去处置他们。
不然白姑娘知道了,再不高兴怎么办?
白素心正准备开口拒绝,看到拓跋忆一脸真诚时,还是心软了。
罢了,或许派人暗地里保护她,拓跋忆能心安。
她知道拓跋忆对她有意思,可如今拓跋忆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任由他自行成婚。
唯一的出路就是皇上和太后指婚。
可她一个大臣之女,实在不足以成为皇家拉拢拓跋忆的手段。
既然未来的事情不好说,那她就只能把握现在,让拓跋忆开心就好。
“那就多谢拓跋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