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御史担心女儿接受不了,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前些时日,徐姑娘发现薛楠在冯府,还特意带着女儿来寻了他,没想到薛楠竟然还想将她们母女俩都卖掉。”
冯茜蕊怔住了,问道:“父亲口中所说的徐姑娘,可是体态略微有些丰腴的?”
冯御史虽然没见过徐梦冉,可白素心在信中提及过此事,因此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茜蕊啊,薛楠他接近咱们家的动机值得怀疑,为父确实是不敢让他继续留在府中,损害你的名声。”冯御史担心女儿对薛楠一往情深,因此苦口婆心的劝道。
冯茜蕊对这些事情十分的震惊,一时无法接受。
没想到一直待她极好的人,竟然是在骗她?
“父亲可是已经查实此事了?”她的眼角渗出了些许泪水,声音有些颤抖。
冯御史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这件事是由拓跋夫人写在信上,又由云家独子将信送过来的,不离十了。”
冯茜蕊这才想到,白素心今日在寿川宫说的那些话。
难不成是在刻意试探她?
“那父亲口中的徐姑娘,与白家是什么关系?”
“拓跋夫人在信中说,薛楠是她的表姐夫,但心思复杂,几次三番的挑拨她与表姐一家的关系。拓跋夫人得知薛楠在冯家后,特意写信说明此事,担心我们被骗。”
冯茜蕊最后一丝希望落空,她知道白素心没有必要故意耍弄他们家。
她的父亲虽然在朝堂中的地位比不上拓跋将军,可却有监察百官之责,是以白素心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得罪他们家。
所以这件事,应当是真的。
“那女儿日后应当如何?”冯茜蕊噙着泪水,艰难地问道。
且不说她对薛楠的情谊,就仅仅是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已经在京城贵女圈里传开了。
如果她与薛楠的婚事作罢,恐怕一时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人成婚了。
此时她还能够冷静的分析,只不过是不愿意让父亲更加忧愁罢了。
毕竟薛楠,是父亲带回冯家的。
冯御史叹息道:“事已至此,只能委屈茜蕊先回到乡下去避避风头。”
冯茜蕊顿时了然,父亲是希望她离开京城,到乡下婚配?
不过想到她名声受损,这样做似乎是挽回冯府声誉和父亲面子的手段。
“父亲放心,女儿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她从小就在京城,本以为连嫁人后都可以承欢在双亲膝下,却没想到因为识人不淑,不得已回到乡下去。
不过她不怨恨任何人,一切只是她的命数罢了。
冯茜蕊的母亲时常礼佛,因此这些随遇而安的思想倒是影响了冯茜蕊,是以她在此事上能够行事淡然。
也是因此她在与薛楠的相处上,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并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
冯御史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连连叹气。
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看错了人,又怎么会让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这么轻易的将薛楠赶出去,还真的是便宜他了。
得知薛楠被冯家赶出去后,白素心松了口气。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有所了断,但想到冯茜蕊要被送到乡下去,白素心对她还是产生了些许同情。
好好的一个姑娘,却因为识人不清而不得不被送到乡下婚配。
况且这还不是冯茜蕊一个人的问题,是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发现薛楠的心机。
只是这样的过错,被冯茜蕊一人承担了。
不过这罪魁祸首薛楠,确实是害人不浅。
白素心转念一想,至少冯家及时止损,没有让事态发展的更恶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但愿这位冯姑娘,比花荨双幸运些,日后能遇到真心待她的人。
冯家那边遇到这样的事情,对女儿的婚事上恐怕也不会再那么唐突了。
“浅秋,可知道冯姑娘什么时候动身?”
浅秋一愣,还好在顺带着将此事打听清楚了。
“据说是明日一早,夫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浅秋跟在白素心身边多年,很能明白她的心思。
既然问这个,恐怕是要做些什么了。
白素心沉思片刻,又问道:“可知薛楠在做什么?”
“薛表姑爷……薛公子……薛楠被冯府赶出去后,就去了京城有名的赌坊,到现在还没出门。”
白素心秀眉紧凝,她没想到薛楠竟会泡在赌坊这样的地方。
以她对薛楠的认识,他很难会轻易放弃。
她倒是觉得,薛楠此刻躲在赌坊,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旁人误以为他已经放弃冯家姑娘了。
可是以薛楠的性格,恐怕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日他铁定会去纠缠冯茜蕊。
若是冯茜蕊那边一心想要嫁给他,冯御史即便是对薛楠不满意,也不好违背女儿的心思。
翌日一早,白素心换了身轻便衣裳,带着浅秋一同来到了京城外。
“夫人为何要来到这里,不是要送冯姑娘吗?”
既然夫人想要送冯姑娘,为何去的不是冯府,而是守在这城门外?
就不怕薛楠在城内就动手吗?
白素心勾起唇角,不屑地笑了笑,“薛楠为了谨慎,所以他绝对不会在京城内就出面。他应该能猜到冯御史那边会派人暗中跟着,若是他敢露面,恐怕是立刻就会被冯御史的人拿下。”
“可是他不是在赌坊吗?涂大哥一直在门前盯着,并没有传来薛楠出门的消息。”
白素心意味深长的一笑,浅秋这下算是明白了。
“薛楠他早就已经脱身了?所以待在赌坊,只是假象?”
太可怕了,就连涂大哥这样在京城中混迹多年的人,竟然都没有发觉。
“不过是我的猜测,冯茜蕊是薛楠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会轻易放过。是与不是,就看看今日薛楠会不会出现了。”
冯家的马车悠悠地驶出京城,白素心与浅秋默默地跟了上去。
马车行驶至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突然有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玄衣的人骑马冲了过去,挡在了马车前面。
车夫猛然勒马,在车厢内的冯茜蕊向前一栽,险些摔到地上。
“怎么回事?”马车内传来女子纤细柔弱的声音。
只听马车外的男子略显伤情道:“茜蕊,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