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四下扫视了一圈,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问道:“人呢?”
桂儿垂下的眼眸中生出几分不快,这个侧夫人在西北的时候就整天对着他们这些婢女吆五喝六的,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侧夫人。
如今来到京城,本以为侧夫人已经折腾不起来了,没想到此时在夫人面前,也敢如此不知礼数。
白素心对玉华的行为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在她的记忆里,玉华便是这般的做事无度。
既然玉华进了书房,那白素心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随即跨步而去,玉华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将军还没回来,具体有没有丢什么,还不好说。”白素心面色平静道。
玉华刻意露出一脸讶异的神色,问道:“夫人竟然对将军书房都有什么东西并不熟悉?”
“不过也并不奇怪,如夫人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想必也不喜欢做收拾东西这种苦差事。”
白素心在心中冷哼,心想她收拾书房的时候,玉华还不知道在哪呢!
况且为什么说是苦差事,沉浸在书海之中,不快乐吗?
因此前世即便是收拾书房之时,她也从来没有感受到一丝不快。
“确实是不大熟悉呢,那便劳烦随我一同看看吧。”白素心随即开始在书房内缓缓打量。
前世,拓跋忆的书房始终在所住的院子里,因此这间书房的布景白素心还真的是不熟悉。
不过东西大致也都差不多,无外乎一些书籍,以及书架上满当当的画卷。
她知道拓跋忆平素除了练武之外,偶尔也会做几幅画。
毕竟拓跋忆还与顾之先生交好,懂得些作画的技巧,做出来的效果还算不错。
即便是不能跟名家画作相比较,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白素心在书房内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只因她凭着记忆,知道拓跋忆的书房内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就连这些书籍画卷,也都不是什么值钱之物,委实犯不着被人惦记着偷走。
她不禁怀疑,真的会有人来偷这些东西吗?
玉华的目光随意瞥向书架,左手一抬,故作无意地将那副画打落到了地上。
白素心微微拧眉,望着地上滚落在她脚下的画。
那副画已经散开了一角,少女的素衣裙角勾勒的十分好看。
她准备弯腰去捡,玉华却明显快了一步。
脸上还略显抱歉道:“都是我不小心,显些弄坏了将军的画。”
玉华手忙脚乱地卷着画卷,又是“一不小心”,将画卷刺溜一下滑落在地。
这下,一张完整的女子丹青便落入眼帘。
白素心嘴角微抽,神情恍然地看向那副画。
玉华在快速瞄了白素心一眼后,笑道:“这画上的人,还真的跟夫人长得很像啊。除了她的眉心有一颗红痣,而夫人没有之外。”
桂儿垂起的眼眸轻抬,一时弄不清楚侧夫人的意思。
这是故意要让夫人看到这幅画?
白素心弯腰,抬手轻轻摸了摸那张画纸。
片刻后,她断定这幅画已经有些年头了。
再加上画中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别说几年前的她不长这样,即便是如今也不是这样。
所以白素心断定,画上的人并不是她。
可画中人是谁,她需要有个定论。
玉华见白素心神色凝重,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桂儿连忙开口道:“夫人,婢子先将画收起来吧?”
白素心失神地点了点头。
桂儿将画卷重新卷起后,白素心吩咐道:“将这幅画带回去。”
玉华听白素心这么说,更是觉得偷着乐。
将军最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东西,夫人竟然还要将东西拿走?
这可是犯了将军的大忌,恐怕不会被轻易原谅。
再加上夫人看到这幅画后那紧张的样子,玉华更是乐不可支。
看来她这次挑拨的很成功。
白素心面色苍白的从书房内走出来,交待小厮看好书房,等将军回来再好好看看少了些什么。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她暗想,璃乐郡主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异常,所以应当是不知道画像的事情。
那么在将军身边多年的薛瑞,也许会知道画像的事情。
为何找薛瑞,而不是直接问拓跋忆?
当然是白素心以为拓跋忆既然选择了隐瞒,那么直接问他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她吩咐人将薛瑞带到了院子里。
薛瑞来时,白素心已经吩咐下人远远的站到一旁。
“不知夫人找我来,所为何事?”
白素心抬起纤纤素手,略微颤抖着将画卷打开。
薛瑞先是一愣,很快恢复如常。
“这画上的人,薛副将可曾见过?”白素心语气冰冷的问道。
薛瑞看着那副画,笑着说:“这不是夫人吗?”
白素心却仍是冷着脸,“这不是我。”
薛瑞笑嘻嘻道:“我瞧着确实是夫人呢,眉宇间颇有夫人的神韵。”
他有些纳闷,这画他见过,为何多了一颗眉心红痣?
先前将军让他看过这幅画,也是因此在茶摊的时候他才能认得出夫人。
只是这个红痣究竟是什么时候加上的,莫非是将军觉得这样好看?
白素心望着那处红痣,又一次出了神。
若是没有那颗红痣,她还能骗骗自己画上的人就是她。
可加上这颗红痣后,画上的人神韵与她并不相同。
所以她才心里疑惑,究竟有没有与画上容貌一致的女子。
见薛瑞一直打马虎眼,白素心便摆手道:“没事了,薛副将先回去吧。”
薛瑞抱了抱拳,转身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他机智,没多说什么。
只是加上那颗眉心痣,画上的人也太像阿诺了吧。
夫人若是知道了阿诺的存在,将军是不是就要打光棍了……
即便从薛瑞这里一无所获,白素心还是没有放下心来。
她挥手示意碧儿和桂儿过来。
这两人虽然是侍奉在拓跋忆身边多年的婢女,可却十分听白素心的话。
“这画上的女子,你们可认得?”
二人面面相觑,颇为难。
“直说便可。”
碧儿随即开口道:“与多年前将军曾救下的一位女子颇为相似。”
“那么此人如今在何处?”
碧儿不假思索道:“据说是前几年染病故去了。”
白素心冷笑,她竟成了旁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