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落地的一瞬,发生了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波及到树木的同时,也让那跑往林间深处的三人,不受控的被气流弹了出去。
火光熊熊升起。
一阵呛人的灰烟飘荡在空气里。
“阿芷,有没有哪里疼?”闻人澈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抱起跌在一旁的少女。
他颤抖着指尖,别过她贴在脸颊上的几缕发丝,眼尾染红了些许。
“不疼。”郁芷摇了摇头。
她抬起右手,取下他脸上那副碎裂的金丝框眼镜,迎着他浅笑“阿澈,你不戴眼镜才好看。”
闻人澈轻抚着她没有血色的侧脸,低声喃喃着“那我以后都不戴了。”
他的眼神专注,那双没了眼镜遮掩的凤眸里,浓烈的情愫再也无法藏匿。
郁芷莞尔一笑,却没有回应。
她移开视线往明斧的方向看去,在瞧见他身上的那两支长箭时,脸色比先前更白了。
“明斧,你还好吗?”
“没事,继续走吧。”明斧忍着疼,从布满了碎石的地上爬了起来。
他受过的伤太多了,与刚刚所经历的丧弟之痛相比而言,这些不足一提。
闻人澈见他走路都突然变得艰难,连忙背起郁芷朝他靠近“我扶你。”
“好。”明斧没有拒绝。
更多的,还是不想自己变成拖累。
约莫走了十来分钟,他们找到了一处临靠悬崖,较为隐蔽的地方停下。
明斧倚靠在大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火光“老大,这个仇咱们下次再报吧。”
今天损失了太多兄弟,阿浩的人又迟迟没有跟上,那边的情况也不知怎样了。
若是再与晁立继续斗下去,他们三人怕也只有吃亏的份。
闻人澈应了一声,他看向明斧那张难掩伤痛的脸,眉头紧皱“明戬我会想办法带回去。”
明斧颌首,思绪飘远了些。
或是觉着气氛太过压抑,又或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蓦然笑出了声。
“也庆幸那小子没个一儿半女,不然我还得帮他养孩子,多费神。”
话音一落,闻人澈沉默了。
他摩挲着放在膝盖上的枪支,如清风徐来般的声音,放低了些“明斧,你想不想换个地方生活?”
“老大,你要赶我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斧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老大,我知道你在愧疚,愧疚明戬的死,但我们的仇人是晁立。”
他和明戬的命都是闻人澈给的,如果没有他,他们也不会获得新生。
更不会,拥有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和明戬早就把你当作亲兄弟了,没有我一人离开的道理。”明斧与他对视的眼神极为坚定。
闻人澈动了两下唇瓣,那些卡在喉咙里的话语,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他暗自叹了口气,再抬眸时眼底带着一抹轻浅的笑意“等你结婚了,肯定巴不得要离开。”
“那不一样嘛。”明斧想起还在家里等着的那位,周身所散发的寒意,柔和了些许。
他挪了挪脚,在感受到一抹疼意时,低头看了看还在大腿根儿上的箭。
他啧了一声,刚欲拔出,一抹清丽的声音便传入了耳畔“别动它,会感染的。”
郁芷当着两人的面折下了右肩上一半的长箭,神色认真的示范“这样就方便一些了。”
她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着实把闻人澈给吓了一跳,他连忙握住她的肩“乱动什么?不疼吗?”
“不疼。”她没有那么脆弱。
闻人澈无奈的轻点了一下她的额间,凤眸里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了一般。
他检查了一下她手臂及肩膀上的伤口,拆掉纱布重新包扎了一遍。
郁芷的视线放在他的指尖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心底有种说不清的酸涩。
她深吸了一口气,敛眸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许。
“老大,阿浩说让我们找个地方等一下,他马上就带人上来。”明斧摘下耳机,转头看了过去。
“好。”闻人澈应下,他给少女系好了蝴蝶结,再次将她背在了身后。
一手托着她的大腿,一手搀住了明斧,继续往茂密的林间走去。
就在几人刚刚进入一处隐蔽的山洞,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咬字不够清晰的女音,响荡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耳边“闻人澈,出来!”
佐野惠执着刀,不耐的看向周围。
她没有与他躲猫猫的想法,只得用言语激他“躲躲藏藏算什么君子?还是说,你们国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闻人澈透过杂草往外看去。
那双琥珀色的凤眸里,划过了一抹阴鸷之绪,他攥着枪支,指骨因太过用力而泛白了些许。
“阿澈,不用忍。”
郁芷将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眼底亦是像他那般,盛满了汹涌的杀意。
她将上好膛的枪口对准了佐野惠,在扣下扳机前,轻声问“你来,还是我来?”
闻人澈与她对视了几秒。
他眼神复杂的描绘着她的眉眼,蓦地扬起了一抹笑意“阿芷,你跟明斧在这等一会儿,好不好?”
一个是他深爱多年的女人。
一个是他患难与共的兄弟。
他没办法自私到因为个人情绪,而选择冒险暴露他们的位置。
“不好。”郁芷的神色一变。
猜想到他要做什么,连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听话,乖一点。”闻人澈含笑揉了揉她的发丝,轻柔的语气里夹杂着一抹不容拒绝。
见她还是不依,他诱哄着“他们不是我的对手,等处理干净我就会回来。”
“老大,我跟你一起。”明斧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说着便欲要起身。
他又何尝不是,不放心他一人。
郁芷紧蹙着眉头,趁着明斧弯腰捡枪的时候,一掌劈在了他的后脖颈。
而后,快速将其拖到了角落里。
目睹了全过程的闻人澈“”
他揉捏着眉心,与刚做完‘坏事’的少女,无声的交汇了一番眼神。
“我不想让他跟着,就我们倆去。”郁芷别扭的挡住了昏迷不醒的明斧,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她知道,他是怕明家绝后。
可明斧的性子只有打晕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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