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两人闲聊着,姜笙正好提到乔外祖父摔倒一事。
姜笙原以为大佬姐姐不会关心这个,没想姜羡忽然问:“乔家老太爷摔倒了?”
姜笙答:“是,但听说没有大事。”
她心下计划着什么时候去乔府看一看。
其实很多老人家的病逝,就是从摔跤开始的。老年人骨质疏松,容易走不稳,紧接着摔跤,中风,脑出血等……
无论是哪一点,即使放在姜笙来的那个时间,都很棘手。
姜羡问:“侯夫人有说要去探望吗?”
姜笙说:“没听说,应该是要去的。”
毕竟侯夫人和乔府的关系,不像其他出嫁女与娘家。
侯夫人儿女都十几岁了,乔老太爷和乔老太太对她的疼爱仍旧一如从前。即使两个嫂嫂说老太爷没什么事,侯夫人大抵也是会去看看的。
姜羡看着姜笙:“你也去?”
姜笙不明所以:“都要去我肯定去。”
就算侯夫人不去,她也要走一趟。
姜羡点点头,大抵是想到什么,似乎松了一口气。
钱家的寮房是哪一间,属于香客,她们打听不到,于是用过斋饭,便回了原先那里等候夫人。
等到侯夫人,才回府。
下沐杉寺有小径,车夫在那边等,不用再走九十九个台阶,马车摇摇驾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到绛平侯府影子。
几人下马车时,却发现姜岩一个人在角门门口等着。
侯夫人唬了一跳:“这天儿这么冷,怎么站在门口?”
姜岩露出一个笑容。
她怨怪:“让你一起去,你又不去,现下又在这里等什么?我们可不会再去了。”
“我没有要去寺里。”姜岩小声道:“我只是有话和阿姊说。”
侯夫人一愣,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劲儿。
两姐弟闹矛盾了?
她没过多干涉:“找你阿姊就找你阿姊,到院里等就是了,怎么还跑门口来?”
“难不成阿姊还会赶你出去?”
她斥责姜岩的小厮:“你也是,就由着你家公子任性?吹了风受了凉怎么办?”
毕竟九月秋末的天实在算不得炎热了,姜岩一看就在门口等了许久。
小厮有苦难言。
公子是主子,主子一意要做的事情,他一个下人哪里拦得住?
侯夫人叹:“既然有事情找你阿姊,你们便到你阿姊院里去说,娘也回正福轩了。”
姜岩得令,忙希冀看向姜笙,姜笙道:“走吧。”
玉笙院外,山栀和山奈在门口候着。
“姑娘——”
她们见到姜岩还有些奇怪:“问公子安。”
怎么这么晚了,小公子还不回自己院子?反倒跟着姑娘来了?
进了偏院,山奈给姜岩和姜笙斟上热的茶水,见姜岩双手绞着,看看她和山栀,又支支吾吾。
山奈与山栀对视一眼:“姑娘……”
姜笙便道:“你们先出去罢。”
见到姜岩还是不说话,姜笙哑然失笑:“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姜岩才扭捏开口,邀功一般:“我没有收同僚的青皮蛇。”
姜笙怔了片刻,忍俊不禁:“好,真乖。”
姜岩唇角抿起,低声慢慢说:“阿姊你说得对,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只要我们家宅和睦便好了。”
“只要姜羡不欺负你,我就不去闹她。”
“然后我明天就要回刑部了,师傅说,到时候你来教我师兄弟画画的时候,会带着我一起。”
姜岩轻声问:“我到时候来找阿姊,阿姊不会生气吧?”
看着姜岩可怜兮兮的模样,姜笙蓦地心下一软。
“我没有生气啊,怎么会生气呢。”
姜岩便莞尔。
……
翌日,侯夫人去乔家探望乔老太爷。
乔老太爷还康郎得很,坐在床边逗鸟:“我说我已经没事了,你两个嫂嫂非要让我整日待在屋内,这日子过得可太闷了。”
乔家谁不知道遛猫逗鸟是他的最爱?把他闷在这小卧房内实在是难为他。
侯夫人哼道:“您忘了自己是怎么摔的?嫂嫂也是为你好。”
乔老太太附和:“就是。”
乔老太太转向姜笙抱怨:“我让你外祖父帮我选个手镯,准备去沐杉寺祈福时戴,可他就是敷衍我,宁愿在那逗鸟也不帮我选。”
“哼,这下好了,害得我也去不得了”
“你这老婆子……”乔老太爷撑着要靠在墙边,侯夫人赶忙去扶他。
乔老太爷呵道:“是我要不让你去吗?乔府里有这么多人照顾我,你能做什么?你是会给我端水还是伺候我吃喝呀?你说说你这一辈子照顾我什么了?不都是我在照顾你?”
“年轻时候我帮你描眉,老了我给你端水洗脚……”
“停停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乔老太太面色一红,“你就知道你对帮我做了什么,你也不想想你自己以前穿的用的,哪一个不是我亲手缝的?”
“也就我现在老了,眼睛花了穿不进线,才停手。”
“是你非要给我缝的,府里有绣娘,你说绣娘不如自己亲手做的贴心……”乔老太爷撇嘴。
“还有,你说让我帮你挑手镯,但你那些手镯不都长一个样?你说说有什么区别?”
“你!”乔老太太作势就要拿东西打他。
乔老太爷大叫:“诶诶诶,双儿双儿,笙笙,你们看她,总欺负我。”
大嫂陈氏去阻止:“好了好了,父亲母亲你们别闹了。”
“你瞅瞅你们父亲你们祖父怎么说我的,还我非要给他缝衣服穿,呵!”乔老太太讽刺,“年轻时候,是谁嚷着别人都有自己妻子亲手做的衣服,就他没有?”
乔老太爷大声顶撞:“那我后来不是说了不要了,反正有绣娘,但你还要给我缝。”
乔老太太觉得乔老太爷不识好歹,更是生气:“都别拦着我!”
一旁的二嫂孙氏无奈摇头:“比孩子更像孩子。”
“是吧,小织?”
“嗯?”乔织听到有人叫自己,呆一下,下意识应,“啊?哦,是。”
孙氏奇怪:“怎么了这是?自从昨日从寺里回来就见你心不在焉的。”
乔织哈哈笑两声:“没有,没事,发了会儿呆。”
陈氏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女儿的异常,侧了侧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