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平侯府正福轩。
侯夫人正和管事说着事,见了姜笙,她便让管事退下。
侯夫人奇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也不递个信,让娘差人去接你。”
“小织也回来了?”
姜笙没把事情告诉侯夫人,借口自己和乔织玩腻了想家了就回来了。
侯夫人便颔首笑道:“也好,最近你不在府里,我连个说话的的人都没有。”
她示意姜笙过来坐:“母亲有事情要和你说。”
“你还记得你二舅母娘家的堂嫂嫂吗?”
姜笙不记得。
她毕竟不是原主,承接的记忆有限。
侯夫人的目光慈蔼,转头却又说起另一件事:“你二舅母过来和我说,你大舅母已经开始给小织物色人家了。”
这件事姜笙知道,还是乔织亲口和她说的:“怎么了?”
“你二舅母娘家堂嫂的娘家姓杨,杨家有个幺弟,今年十八岁……”侯夫人给了姜笙一个“你懂的”的眼神,“这件事是杨家托了你二舅母家的堂嫂,堂嫂又托了你二舅母上门来说的。”
听着这复杂的关系,姜笙有些头大。但是侯夫人的意思她明白了。
侯夫人还在讲:“小织也没比你大几岁,娘想着,你若愿意,我们可以先和先杨家谈谈,寻个机会让你们见见面。”
姜笙抬眸:“杨家要让自己儿子来我们家做上门女婿?”
侯夫人一愣,嗔怪:“你这孩子,什么上不上门的,说出去多难听。”
更何况不说姜砚,他们家也有姜岩,犯不着让女儿招个女婿回来。
“杨家那孩子虽是幺子,但娘见过他一次,模样周正,看起来是个好孩子。”
“而且幺子也好,身上没有那么大责任,届时分了家出去过,后宅也没有婆媳妯娌一大堆糟心的事。”
“你觉得怎么样?”
姜笙心说,我觉得怎么样?我觉得不怎么样。
侯夫人是一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招女婿都是借口了,姜笙根本不想嫁人。
而且出了乔纾的事,乔家再要嫁女儿也要掂量几分多考察几时,才敢把乔织嫁出去。
姜笙站起来福身:“既然杨家不肯让儿子上门,这件事就不必再谈,女儿还有事,告退。”
姜笙暗想,从皇帝手中顺来的宅子大抵可以派上用场了。
“诶。”
侯夫人在背后喊姜笙,姜笙没应,侯夫人再暗自皱眉。
瞧着笙笙这态度,也不像是害羞啊。
……
姜笙回院子时,也正好姜羡刚回府。
两个在小径相遇,见了姜笙,姜羡随口一问:“从钱家回来了?”
她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去钱府转一圈。
想了想,姜羡说:“钱家那个儿子不是好人,离他远点,以后不要再去钱府。。”
姜笙微讶:“姐姐认识钱学朝?”
姜羡挑眉。
她好歹在这京城做生意,京城一些人际关系图她都要了解一二。
姜笙好奇:“姐姐知道什么?”
姜羡漫不经心:“钱学朝可是潇湘馆的常客。”
潇湘馆是京城有名的青楼。
姜笙移眸。
所以乔纾知道这件事吗?
姜羡似乎轻轻笑了一下:“那人确实有个好手段,潇湘馆几个姑娘们都对他死心塌地,一直等着钱学朝去为她们赎身呢。”
也不看看钱学朝是个有妇之夫,妻子娘家背景还很厉害。而他自己不过在翰林院挂着个闲职,家世也不显赫,哪有本事把她们都带走?
不过不听话的人留着没用,后来姜羡就给了她们卖身契,放她们走了。
“死心塌地?”姜笙咀嚼着这句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在岔路分手后,姜笙回到玉笙院中,到里院坐到梳妆桌上,从袖间取出一块绢布。她打开,月白的绢布内是细细的灰末。
姜笙小心翼翼到一点出来,又把剩下的包好。
这是钱府中取出来的,其实昨日晚上她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果不其然,第二日姜笙就感觉浑身发困,精神不济。
她找遍整个钱家,惟有点着的香炉可疑。
姜笙把香灭了,又取来包了一点香回侯府。只是这香的气味有些复杂,还很淡,姜笙手上没家伙,一时不能判断是什么。
她还需要研究。
姜笙又把手放在灰末上方,轻轻扇了扇风没嗅出个什么来,便拿出另一张绢布盖着,准备等等再管这件事。
……
繁华街道上,小商贩在四处吆喝,有一对夫妻模样的人在路边走着,男子穿着月白色长袍,温润如修竹,姑娘面貌姣美,穿着霜色褶裙,挽着身旁人的手臂。
面容姣美的姑娘好奇地四处看:“这就是京城啊。”
她从小长在江南之地,那里也热闹,但和京城是截然不同的热闹。
柳予安说:“是。”
崔染宁忽然看到一家卖点心的铺子,摇着柳予安的手臂:“诶你看,那里卖什么的,好香啊!”
他们刚下马车又走了不短的一段路,崔染宁确实有些饿了。
“过去看看。”柳予安带着崔染宁走过去。
铺子里整齐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点心,一进到里面,各种香气便扑鼻而来,崔染宁咽了咽口水。
崔染宁左看看右看看,觉得面前的零嘴儿新奇,都是她没见过的模样,而且都很好吃的样子。
铺主笑问:“两位要些什么?”
崔染宁眼珠子溜溜转:“哪个好吃?”
“那可多了,开口笑、金麻枣、核桃酥、五香扭酥、甜咸饼、蜜三刀、横水卤肉、水沟庙大蒜、孟津梨……您瞧瞧,哪个不是好吃的?”
崔染宁还是很纠结。
铺主忽然问起:“两位不是京城人吧?”
崔染宁笑吟吟:“是呢,我们从江南地区来的,不过我夫君小时候在这里长大。”
话音刚落,崔染宁就敏感地感觉到自己身边人情绪低下来。她这才知道知道大抵是触到自己夫君的伤心事了。
崔染宁吐舌,挨着他。
柳予安叹了口气,语气柔和:“我没事。”
那时候他还小,比之他,爹娘应该更伤心。
也难怪爹都不愿意再踏入这里半步。
铺主没察觉到什么,还笑着包起一块核桃酥:“我就说听着这姑娘的口音不像京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