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织虽然有些名词没听懂,但姜笙的大体意思她还是明白了,有些跃跃欲试,却又有所顾虑:“可这得要不少银子吧,我不想告诉我娘她们……”
她一个月的月例才五六两银子。
姜笙回想起自己的画铺:“租个铺子百两银子上下,还要请伙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银子我倒是有。”
“你如果愿意,我就去调查一下,应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其实里面还有许多不确定性,首当其冲的就是是否会有姑娘家愿意像乔织一样写话本?
另买不起书的人是否会有闲情逸致来看书?如果没有,那是否会亏本?
在乔织的认同之下,姜笙便记在了心里。
两人从乔织的院子里出来,准备去找侯夫人她们时,正好看到乔绛似乎准备出门。
乔织喊了一声:“小绛。”
乔绛停住,偏头:“姐、姜笙表姐。”
“大正月的,你去哪里?”乔织奇怪。
学堂这时候也没开讲吧。
乔绛一顿,支吾道:“我……你还是不要问了吧。”
见他欲言又止,乔织拧眉想了想,随后不可思议瞪大眼:“你别是犯什么事了?!”
“小绛。”乔织缓了口气,沉声劝道,“有什么便告诉小叔或婶婶,别自己扛着,等闹出大事就来不及了。”
乔绛愣了一下,忙摇头:“姐你乱想什么呢。”
“我,咳……”他忸怩道,“去找江云升下棋。”
谁?
“豁——”
乔织拍拍自己胸口,略松口气:“我还道是什么大事,难不成因为我们两家没结成亲,便成仇了?”
要乔绛这样小心翼翼。
乔绛抿唇:“我只是觉得不是很合适。”
乔织打趣:“那你还要去找他?”
乔绛一懵。
乔织噗嗤一笑:“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爹和小叔还与江大人同朝为官呢,日后指不定我们家的兄弟也会与江公子成为同僚。”
“况且江公子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该怎么来往便怎么来往。”
乔绛试探:“那你为什么……”
他话没说完,乔织已然理解到他的意思,故作高深:“有缘无分罢了。”
有缘无分?
这可不像他姐能说出来的话。
乔绛古怪地看着乔织,片刻后说:“那我先走了。”
“去吧。”
见乔绛转身离开,乔织拉住姜笙就走,边走还边吐槽:“吓死我了,不过当初第一个看江公子不顺眼的就是小绛,怎么现在反倒和人家关系那么好了?”
她说着又摇摇头:“真是小孩子心性。”
前段时间她娘和婶婶还开玩笑说,如果真到了江家来娶亲那天,江云升绝对会被乔绛想出来的千奇百怪的难题给拦严实了。
另一边,乔绛出府后直奔悠茗斋。
江云升和他约好了在那里见。
正月的街道上还有些冷清,包括悠茗斋也是。乔绛轻车熟路到了他们常去的包厢,推开门后江云升已经坐到了桌前,木雕花的棋罐里装着黑白两色莹润的棋子。
听到动静江云升偏头,见到穿着一身新衣的乔绛唇角扬起:“呦,可总算来了。”
他“嘶”一声:“我还琢磨着你迟迟未到,是不是因为我们家现在没打你姐的注意,所以懒怠应付我。”
乔绛关上门走过去,拿起白玉棋子就直接占了棋盘上最好的位置:“临出门前遇到我姐,她问我去哪,便耽搁了些时间。”
说话间,乔绛看似在看棋盘,余光却完完全全集中在江云升的脸上。
可让他失望的是,对方仍旧是那样带着不太正经的笑容,并没有迫切或是好奇的其他神情。
乔绛确认问一遍:“江云升,你和我姐的事真吹了?”
江云升摊手:“现在放心了吧?”
乔绛在对面坐下,犹豫着说:“其实吧,我现在你这个人……”
他勉为其难:“也还行,不算太差。”
他现在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姐姐真嫁给江云升也不错,至少这些天他接触到的江云升并不像同窗口中那样的纨绔。
长相优越、为人正直,没见他去过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也没见他有什么偷鸡摸狗的毛病。
反正谁都配不上他姐,江云升这样就可以了。
又听江云升语带笑意开口:“所以?”
乔绛别开脸:“所以即便你成不了我姐夫,你这个朋友我也交了!”
江云升往身后椅子上一靠,啧一声:“你们家又不只乔织一人。”
乔绛闻言瞪大眼,拍案而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还夸他呢!难怪同窗们没一个对他印象好的,嘴太欠。
江云升无辜:“字面上的意思。”
见乔绛还是怒视着自己,他伸手把他按回椅子上去,嬉笑道:“冷静冷静,随口一说罢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乔绛:……
“江云升。”他忍不住问,“活到现在,你真没因为嘴欠被打过吗?”
江云升哈哈大笑:“有啊,但他们打不过我。”
乔绛凝噎。
算了,还是吹了好。来日万一吵架,他姐可能吵不过江云升。
嗯,他帮不了,他也吵不过。
所以乔绛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活该娶不到媳妇儿。”
让江云升孤独终老吧,谢谢。
闻言江云升呵道:“搞得好像你娶了似的。”
乔绛嫌弃地说:“我没娶媳妇儿是因为我还小,你呢?”
“乔四公子,我也就比你大六岁。”
他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正值大好年华好罢。
乔绛认可地点头:“对啊,六岁。”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六岁是什么概念。”乔绛掰着手指,“你十五岁的时候,你娘给你安排通房,而我才九岁,还在玩泥巴。”
“我大哥过了年二十四,大嫂今年就会给我大哥添个小娃娃,假如你和我大哥一样,那么三年后你已经做爹了,我还未及弱冠,还是个小孩子……”
江云升原先听着还没反驳什么,听到最后一句才意味深长道:“未及冠,可不一定是小孩,及了冠的,也不一定不是小孩。”
乔绛茫然:“什么?”
“咳。”
不知道为什么,江云升忽然很想笑,他抱着肚子靠在椅子上,摆手忍道:“没事,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