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内一派祥和安宁,而翊王府,则是一片阴云密布。
哗啦一声,翊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脸色铁青的跌坐在椅子里。
“王爷。”侍卫李安叹了口气,“您先消消气,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翊王沉着脸,语气不悦:“你要我怎么消气?这个夏侯远,还真是不简单!”
“臣倒是没觉得夏侯远有这么复杂的心思,说不定是有高人在背后支招。”
“还能有哪个高人?辰王啊辰王,你为了一个太子之位,还真是绞尽脑汁死扛到底啊。”
太子之位相争,翊王和辰王彼此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之前翊王被辰王探查行踪,心中气愤不已,一直想找个机会报复回来,偏巧夏侯远与辰王来往频繁,翊王觉得是个好机会,就想借机造谣生事挫挫辰王的锐气。
辰王与夏侯远勾结的消息,就是他找人传出去的,皇上那边,也有他的人在煽风点火。
本以为皇上龙颜大怒,认为夏侯远有意辅佐辰王争夺太子之位,不但会免除夏侯远的官职,定还会狠狠处罚辰王。到时候,辰王失去了争夺太子之位的机会,他就能顺势而上,推翻太子,再推翻父皇,成为一国之君。
李安无奈摇头,说道:“皇上本就喜欢太子殿下,夏侯远把太子哄高兴了,事情就全都解决了,辰王那边,想来正偷着笑呢。”
“你倒是挺会替他着想的。”翊王冷冷剜了他一眼,“要不你去跟着他吧?”
“臣不敢。”
李安忙敛了笑,毕恭毕敬垂手站在一旁,望着满室狼藉,心里也有些愤愤不平。
太子南宫驰与翊王南宫宸同是皇后所出,不知为何,皇上和皇后对南宫驰的宠爱多于南宫宸,南宫驰习文,南宫宸习武,两兄弟本应走不同的路,却终究还是为太子之位翻了脸。
而辰王南宫喻,不过养在皇后名下的孩子,他有什么资格同翊王相争?
翊王随手捡起脚边的茶蛊碎片,轻轻摩挲着,沉吟道:“你说,南宫喻这样针对我,是不是因为他嫉妒我?”
“那是自然。”李安笑着应道,“您有的,辰王未必有,他定是要争一争的。”
“可这太子之位他凭什么和我相争?我也是母后的儿子,父皇为什么不看看我?”
“王爷……”
“南宫驰有什么本事?此番城西战乱,若不是我和南宫喻……坦白说,南宫喻还是有实力的,若他不与我相争,待我大功告成之时,定会重用他。”
两人仿佛天生的死对头,自幼便你争我抢,只是因着南宫喻身份特殊,母后总是叫他让着弟弟,他从小让到大,如今牵涉自己的性命和利益,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了。
李安脑子飞速运转着,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王爷,其实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现在这个局面,南宫喻必然早有防备,哪还有机会?”翊王皱了皱眉。
“辰王不是要于近日举办狩猎赛吗?”
“他举办他的,管我什么事?”
“辰王也给您下了帖子不是吗?依臣所见,这狩猎赛,您应当参加。”
翊王难以置信的望着李安,这种场合,他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去给辰王撑场面?
李安笑了笑:“既是狩猎赛,定是要射箭的,这箭羽,可不曾长眼。”
“你什么意思?”翊王挑挑眉。
“臣觉得,当断则断,不如趁此机会,直接和辰王做个了断。”
说到最后,李安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翊王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李安的意思,是要他杀了南宫喻,以绝后患。
这当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早就想除掉这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是,暗杀他,并非易事。
翊王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哪有想的那么简单?南宫喻跟我一样自幼习武,弓箭骑射样样熟练,这箭若是直接朝他射过去,他一躲,还不是要我倒霉?”
到时候南宫喻只要跑到父皇面前告上一状,他南宫宸可就要被扣上谋杀的罪名了。
“王爷,我们可以做两全的准备。”李安眼珠转了转,“现在狩猎的场地已经定下来了,我们可以在偏僻处挖个陷阱,到时候只要射箭引辰王去那偏僻处即可,就算没能射中,还有陷阱等着,总会让他吃点苦头。”
哪怕不至死,能让他感受到威胁,也是好的。
翊王攥紧了双拳,虽然心动,却仍有顾虑,“他可邀请了不少人参加,还有女眷,这要是万一有人误入陷阱,该如何是好?”
“那我们装作不知情就好了,只当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再说。”
“下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可是一天都忍不了了!”
“王爷,臣觉得,那夏六小姐,也未尝不是一个突破口。”
想起南宫喻邀请夏云婉参加狩猎赛的事情,李安心念一动,一个主意又浮上了心头。
翊王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可以利用夏云婉,给南宫喻制造麻烦?”
“没错。”李安眯了眯眼睛,“那夏六小姐是辰王特别邀请的人,辰王定会对她颇多关照,我们可以趁他注意力在夏六小姐身上时,暗中射上一箭,若射箭和陷阱都不行,我们也可以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等回来再做一做宣传。”
辰王与夏侯远勾结的事情已闹得满城风雨,若再传出辰王与夏云婉……
翊王唇角微翘,心满意足的朝李安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吧,趁今晚,让人赶紧把陷阱布置好,记得别留下证据。”
“是。”李安应道,“臣这就叫人去办。”
“诶,你等等,找了几个人,自己记清楚一点,等事情办了就……”
翊王朝李安使了个眼色,他目光冷冽,仿若浸染着清冷的月光,令人心生寒意。
李安了然于心,他点头回应,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屋内重新静下来,也没有丫鬟敢进来收拾这一地狼藉,翊王静静坐在那里,旋即,他脸上浮现出森冷笑意,整个人被阴影包裹,就像暗夜之中的鬼魅。
“南宫喻,我看你这一次,还能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