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婉赶到正厅时,白文清正尴尬的坐在一旁听夏侯远和王莲雪争执,而罪魁祸首夏云竹早已不见了踪迹,从地面上的片片碎瓷便可以看出,这里刚刚并不平静。
见到夏云婉,白文清笑着点了点头,他一个字也不敢说,可眼神却透露着些许慌乱。
能让一向鬼点子最多的人陷入迷茫,夏云婉一时间望而却步。
青瑶凑上前,低声耳语:“小姐,老爷和夫人都还在气头上,我们这时候进去合适吗?”
“不合适,现在进去无疑是火上浇油,但我不能让白公子独自面对这一切,他是无辜的。”夏云婉叹了口气,“我看这样好了,我自己进去认错,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去把南宫喻找来。”
白文清只是局外人,要想把事情说清楚,南宫喻身为当事人之一,也应当在场。
眼前局势复杂,夏云婉不确定自己能陪着他们周旋多久,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只要南宫喻愿意出面,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
“哎呦,我当是谁一直在外面徘徊,原来是故事的女主角啊,竟心虚到不敢进来了吗?”
刚打发走青瑶,正厅里便传来王莲雪尖酸刻薄的声音,让人心生寒意。
当着外人的面,被夏侯远骂的一无是处的王莲雪一肚子怨气无处释放,正巧夏云婉亲自送上了门,事情本就由夏云婉而起,她不拿她撒气,又该拿谁撒气呢?
夏云婉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冷的瞪了一眼门边探头探脑的绿茵,步伐平稳进入了正厅。
“父亲,母亲,白公子。”
她恭敬行礼,竟没有丝毫慌乱,平静的语气中甚至透露着坚定。
夏侯远微微一怔,沉声道:“你还有脸来见我?跪下!”
“父亲息怒。”夏云婉乖乖跪在地上,“女儿知错了,还请父亲责罚。”
“责罚?”夏侯远冷冷一笑,“你以为这次还会像以前一样随便罚罚你就过去了吗?”
“只要父亲和母亲能够息怒,女儿愿承担一切责罚。”
王莲雪冷哼一声:“你少在这里说漂亮话,你要真这么懂事,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这件事才选择了隐瞒。”夏云婉眼眶瞬间红了,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白兔,“母亲一直反对我与皇子结交,我又向父亲承诺不会再和皇子有过多交集,所以……”
“这些也不能是你欺骗我们的理由!祖母怎么教导你的,你都忘了吗?”
夏侯远的怒吼打断了夏云婉的话,王莲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唇角勾勒出得意的笑容。
夏云婉居然还想装无辜?这种可怜的戏码,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嘴角微翕,夏云婉百口莫辩,她紧咬着唇,愧疚的低下了头。
的确,失去了李氏照拂的她,愈发胆大妄为,这一切,真的是她最初想要的吗?
白文清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夏大人也不必如此,气大伤身,何况孩子们都长大了,也应该给他们适当的自由,这件事,白某也有错,夏大人要罚夏六小姐,也别落下了我。”
“夏府的家务事,白公子还是别插手了。”夏侯远面色微霁,“我知道白公子与辰王关系好,但这件事说到底与白公子无关,今日之事,倒是让白公子见笑了。”
“夏大人说的哪里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我看来这件事……”
“这玉手镯还请白公子原封不动的送还至辰王手上,辰王的好意,夏某承受不起。”
夏侯远根本没心思听白文清分析解决办法,他冷着脸递过匣子,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白文清担心夏云婉,那匣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屋子里瞬间陷入了僵局。
手紧紧攥住衣角,夏云婉微微抬眸,声音清冷:“父亲,这玉手镯,本就是女儿的。”
“胡说!”王莲雪瞬间黑脸,“家里的首饰都登记在账册上,你何时得来的这手镯?”
夏云竹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观察清婉苑的动静,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有人偷偷给夏云婉递东西了,只是之前送来的东西太小,要么就是吃食,留不下证据,但这些并不妨碍汇报。
王莲雪对夏云婉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玉手镯是怎么来的,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夏云婉轻声解释:“月底是母亲的生辰,这只玉手镯,本就是我想买给母亲的生辰礼。”
“可我记得你上次在翠玉轩什么都没买。”夏侯远仔细回忆着上次的事情,“若真如你所说,我倒是可以派人去把翠玉轩的老板叫过来核对一下。”
“老板不会记住我的,这段时间我都在清婉苑抄书,从来没有去过翠玉轩。”
“那你为何一口咬定这东西是你的?”
“这玉手镯价值不菲,女儿手里没那么多银两,又想撑面子,就让丫鬟帮着传信求助了王爷。”夏云婉心不安的怦怦直跳,“是我托王爷帮忙买的,是借来的银子,我也会尽快还上的。”
唇角微弯,白文清赞许的朝夏云婉点点头,连声附和:“今日我来拜访时,王爷只说让我把东西带来交给夏六小姐,旁的话,一句也没多说。”
“老爷,您可千万别被她的谎话蒙骗。”王莲雪气的脸色铁青,“咱们家是什么条件,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我可从来没找孩子们要过这样昂贵的生辰礼,而我也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
每一年的生辰,王莲雪都过得很低调,生辰礼这种东西,她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孩子们曾精心为李氏准备过各式各样名贵的生辰礼,可到了王莲雪身上,无非都是自己亲手做的针线和各自账册上登记的物品,夏云婉一向都是随波逐流,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特立独行。
夏侯远抓起信纸丢在夏云婉面前,沉声道:“那好,就算这玉手镯真是你托辰王帮忙买来送给你母亲的生辰礼,那这藏在匣子里一同送来的信,你又怎么解释?”
“我……”夏云婉一时语塞。
“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本王在追求夏六小姐,却没想到因此给她带来了困扰。”
不等夏云婉找到合理的理由,正厅里忽然传来南宫喻醇厚的声音,他大步走至夏云婉身边,不由分说伸手拉住她,强迫她站了起来。
心跳加速,夏云婉只觉得嗓子发干:“王爷……”
“别怕。有本王在。”南宫喻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