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
秦思思被诊出以有快两个月的身孕,皇后吃惊的同时还是好生封赏了一番。而圣上赐了秦思思“怡”字为封号,但并没有晋她的位分。
静岚宫,东偏殿内室。
“圣上居然没晋我位分,是不是皇后说了什么,最近皇后提拔的那几个狐媚女,很是得圣上青睐。”
刚从皇后凤藻宫请安回来的秦思思,得知圣上只是赐了自己封号,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给自己晋位,着实有些生气。
“小主先喝口茶润润,之前那婉婕妤有孕陛下不也没晋她位分嘛,待小主诞下皇子,这位分更加名正言顺。”大宫女心莲柔声劝慰着。
秦思思撂下茶杯,“叶灵汐算个什么东西,当时她可是有谋害龙胎的嫌疑。若不是她被诊出有了身孕,恐怕这会儿还在被禁足呢,但如今她却先当上了婕妤。”
“小主,冯御女之前托人送了信儿来,说是想让小主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陛下从除夕之后就再没召过她。”
“不中用的东西,还敢来提要求?告诉她,如今本小主怀了龙胎,这些事情不好操心,让她去求皇后娘娘吧,皇后最近不是挺抬举那些下贱胚子的嘛。”
“这……小主,冯御女会不会把当初的事说出去啊?”心莲说的并不只是在丹若院给灵汐点心里下药的一件事。
“哼,她要想说便让她去说,先不说陛下信不信。那件事捅出来,本小主还有腹中胎儿作保,她恐怕就要被直接打入冷宫了。”
秦思思从心里瞧不起冯娇,更不认为她敢怎么样,所以越发的有恃无恐。
过了未时,日头正有些炽烈,萱修仪却盯着大太阳,去了凤藻宫。
“萱修仪这大日的天儿,怎么不在殿里,是有事?”皇后刚刚午睡起来,此刻穿着便服,妆容都比较随意。
萱修仪起身拜服在皇后身边,“恳请娘娘垂怜,臣妾想再求取一枚丹丸。”
“仔细地上凉,快起来。”皇后虚扶了一下,“那丹丸炼制不宜,而且是药三分毒,你何苦……”
“臣妾无用,只诞下一位公主。恳请娘娘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萱修仪打定了主意,这药丸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皇后摆弄着自己的金累丝护甲,好一会才开口,“本宫这里还有两枚那助孕丹丸,但圣上最近偏宠那些位分低微的女子,本宫也不能保证你能得几回宠幸。”
“只要娘娘赐下丹丸,圣上那边臣妾会多加努力,必定不负娘娘期望。”萱修仪这些话无疑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皇后要的就是这种决心,如今宫里的形式已经有些脱离她的掌控了,若是萱修仪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那皇后可真是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罢了。挽碧,将梳妆台左边抽屉中的锦盒拿来,交给萱修仪吧。”
萱修仪还是有些本事,打听到圣上要去太液池赏花,便带了小公主去。小公主如今快半岁了,白白嫩嫩的糯可爱,一下子就博得了圣上的喜爱。
随后几日圣上都是陪萱修仪用的晚膳,并且还留宿了萱若阁。之后两个月,萱修仪没事就带着小公主去圣上那刷好感,终于在十一月底,又被诊出怀了身孕。
一场初雪预示着冬季的来临,进入十二月天气愈发寒冷,灵汐今日在玉棠宫支了锅子,邀请了和婕妤一起,打算小小地热闹一下。
按照灵汐的说法,下雪天、涮锅子、约上三五好友,再来一壶宫中佳酿,心里就俩字,舒坦。
“和姐姐,你尝尝这个肉,味道特别棒。”和婕妤比灵汐大上两岁,灵汐便也称她为姐姐,只不过加上封号用以区分。
“冬天在草原上,我和阿娘也会吃锅子。虽然比不上这样的丰盛,但每次跟阿娘一起就感觉很开心。”在蛮族人们会称呼自己的母亲为阿娘,和婕妤当然也不例外。
“我还从来没去过草原,听你将草原上的景致,想想就特别有意思。”
自从灵汐与和婕妤熟络之后,俩人白日里没事就会凑在一处,南星都有些嫉妒了,有一种自己的妹妹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灵汐跟和婕妤说一些以前从街面上或者小厮下人听来的故事,而和婕妤则会将关于草原的故事。
说得灵汐连连大呼,没能去草原上看一眼真是失望,不过好在宫里有一处马场,以她俩的位分,可以随时去骑马,不用提前跟皇后报备。
南星也跟着沾了光,如今骑马的技艺也是有了不小的提升。
“和姐姐,你又想起你阿娘了?”灵汐看到和婕妤又开始发呆,就知道刚才的话题又让和婕妤想起了她的阿娘。
和婕妤的阿娘几年前就去世了,据说是得了一场风寒没挺过去,但和婕妤认为是他那个哥哥故意不让大夫来看,这才导致了她阿娘的死。
她同意进宫也是因为,她想求得圣上出兵,如果能打败巴彦氏,那她的哥哥乞颜阿木勒到时候肯定会倒霉,她要给阿娘报仇。
不过,每次提到这个事情,圣上就顾左右而言他,开始还象征性的敷衍几句,后来索性招幸之后就让刘公公将人送回出云苑。
入冬以来,圣上更是一次都没招幸过她,她也知道跟圣上提的要求很过分,但是现在除了圣上,她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了。
灵汐对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而南星则是直接反对灵汐掺和这事,中秋宴会那天,南星可是没从那几个蛮族使者身上看到和平。
除夕一早,今日免朝,陛下却还是起了个大早,也不让天子仪架跟着,一个人走到了大乾皇宫的城门楼上,往着远处初生的太阳,若有所思。
昨夜,他跟皇后提出,想过了年再晋一下灵汐的位分。皇后虽然没有明着反对,但却提到了怡美人,静充媛和简婕妤。
“陛下,怡美人如今怀有龙胎,她的族兄也很得陛下器重,但怡美人也只是正四品。还有简婕妤,她家世不俗,性子温和,又不喜与人争斗。而婉婕妤商贾出身,这位分上已经跟她们平起平坐了。要是进宫的年岁久些也还好,可翻过年,婉婕妤也才进宫不到三年。臣妾就是怕前朝、后宫非议。”
皇后的话一直回响在陛下心头,陛下心里烦闷的紧,但又没人可以诉说。只能趁着这会无事,到城门楼上吹吹风,也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