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杀案,结案。孟玉成被判处秋后问斩,据说在判决下来之后,孟玉成在大牢里疯狂的咒骂,从李氏到吴兰芝,再到吴大夫和蔡捕头,最后连府尹都骂了个遍。下边的狱卒将这些汇报个府衙内的师爷之后,便被要求三天不给孟玉成送饭,水也只是每天给一小婉,只要人不死以后就这么处理。
寻味楼的雅间内。
“这次多亏了南姑娘的提醒,否则恐怕会被这个孟玉成蒙蔽过去。这一杯我敬南姑娘。”蔡同端起酒杯也不含糊,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我不擅酒量,就以茶代酒吧。”南星端起茶杯略微示意了一下,“这命案虽然破了,可是之前赵老三的诈骗案还没有头绪。”
蔡同也是点点头,“这种类型的诈骗案通常都比较棘手。不过能这么快就破了李氏被杀案,也是让府尹对我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这都是仰仗南姑娘。今日我请客,还望南姑娘不要客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南星起身来到了雅间的窗边。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南星原本是百无聊赖地随意打量着街上的行人,忽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地身影,便“咦”了一声。
蔡同听到声音,也走到窗边,“南姑娘,怎么了?”
“我看到了陶氏。”南星的目光追随着陶氏的身影。只是这会儿的陶氏,看着有些奇怪,她好像在跟着什么人。很快南星便锁定了陶氏跟踪的目标,是一个长相颇为俊俏的年轻男子,这人一身月白的长衫,手上一把折扇,真是一个偏偏少年郎的模样。
“陶氏跟着这人做什么?”蔡同也发现了陶氏的情况,不由得出声嘀咕着。
南星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这个时间陶氏不应该是在后厨帮厨吗?而且她这身衣服,看来也是没来得及更换。之前听说陶氏是失婚之后,被家里人赶了出来,才流落到秦州城的,对吧?”
“没错,而且似乎还是因为被人骗财骗色,家里觉得丢人才将她赶了出来。难道……?”才同时说到这里,赶紧又在人群里寻找那个俊俏的男子。
“别找了,那人刚才拐到巷子里去了。不过,骗财骗色这种事情,事主不报案的话,你们衙门也没辙吧?”
“的确。”蔡同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会儿南星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情况,语气有些玩味地说:“今儿奇了,看来老天爷想要点拨你了。”
蔡同露出了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南星用下巴点了点街上,“你瞧。”
此时街面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状况,那位秦州城的小恶霸王七,似乎被什么人给缠上了。
“七爷,七爷,您这都两个月没结果银子了。您也知道我这都是小本生意,您看……”在寻味楼对面是一家做糕点的铺子,此时铺子的掌柜拦住了王七的去路。
“七爷我还能短了你的银子不成?明天你上府里去结账。”王七说完抬腿就要走,但却被糕点铺子的掌柜一把拦了下来。
糕点铺子的掌柜一脸要哭的表情,“七爷,半个月前您就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回回上门,您回回都不在啊。”
“那是你的问题,你不会多等一会儿啊?”
“哎哟,我的七爷,您就行行好,把银子结了吧。”糕点铺子的掌柜抱住了王七的一条腿,死活拉着不让他走。
王七有些着急,跟左右两边的仆人使了个颜色,“把他给我拉开,爷一会儿还有正事儿,别让他耽误了。”
这么拉拉扯扯好半天,糕点铺子的掌柜被王七的仆人从王七腿上拽了下来,但是掌柜的死死地抓着王七的靴子,这一使劲他就把王七的靴子给拽了下来。
见王七的靴子被拽了下来,其中一个仆人赶紧将靴子从掌柜的手里夺了下来,献宝似的献给王七。王七一把拿过靴子,赶紧就套在了脚上,然后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没想到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蔡同有些想笑。
“嗯?”南星看着王七脚上的袜子不由的眼睛微眯。
“南姑娘是发现了什么?”
“晚上我要去王七家探探情况,他脚上的袜子有问题。”
蔡同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并没有察觉出王七的袜子有什么不对,不解地问道:“他的袜子?袜子怎么了?”
“他的袜子是古香缎的。”南星没多说,她相信就这一句蔡同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古香缎昂贵,平时就算是小块一些的料子,也都是被拿来做了荷包之类的小物件,还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它做袜子的,这里头透着蹊跷。
入夜,两条黑影摸到了王七的宅在外。
“老蔡,你在这里接应,我进去瞧瞧。”
“南姑娘你自己进去没问题吗?要不我陪你一起进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我有办法不被发现,但是多个你就不行了。”南星指的自然是那件带隐匿法阵的衣服,但是她并不想让蔡同知道这个秘密。
蔡同想了想到也没坚持,虽然他知道炼真宫的女冠并不像传闻中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但是他也听说过一些关于炼真宫的秘闻,比如南星的那位师父玉景真人,算起来恐怕已经一百多岁了,可是容貌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这可不是驻颜有术,而是道家内功练到一定程度的表现。
此刻看南星轻灵的身形,蔡同觉着她一定是得到了玉景真人的真传。
南星和蔡同是跟着王七回府的,这样也是为了确认王七确实在府中,南星翻身来到回廊,接着回廊的柱子掩藏身形,躲过了一波巡逻的家丁之后,南星摸进了王七的卧房之中。
王七平时喜欢去美人阁寻欢,但是家中却只有一妻一妾。今日他似乎在美人阁玩得很尽兴,便独自宿在了书房之中,这也给了南星最大的方便。
这个书房也就是名义上的书房,王七平时根本不看书,他只是将自己搜刮来的财物等东西存放在这里,所以这间书房平时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
在书房的旁边有个耳房,此刻王七正在耳房里呼呼大睡,南星听到王七的呼噜声响了起来,才揭开了几片瓦片进入了房内。
南星发现自从自己修炼了混元掌心法之后,这夜视的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现在接着瓦片上露下来的微弱月光,南星找到了王七的袜子,上手一摸果然是古香缎的。
随后南星又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下,居然找到了半匹剩下的古香缎,布料里还夹杂着一些银票。
银票上有着万宝钱庄的印记,这个万宝钱庄是大乾分号最多的钱庄,可以说只要是州府的大城,便有万宝钱庄的分号。
看来从银票上找不到什么线索。南星便又翻了一下柜子下方的抽屉,其中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引起了南星的注意。
用金属丝捅开抽屉上的锁之后,南星打开了抽屉。里面是一叠大额的银票,都是一百两面值的,在银票的最下方,南星发现了一张白纸。
其实不应该称呼它为白纸,虽然上面没有半个字,但却用红色的印泥印着一个雄鹰展翅的图案,在雄鹰展翅的周围还有一些奇异的花纹。对于雄鹰展翅这个图案南星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它周围的花纹却让南星有一丝眼熟之感。
突然,床榻上的王七翻了个身,南星马上激活了衣服上的隐匿阵法,但好在王七只是翻身而已,不要两息的时间,呼噜声便又响了起来。
南星将东西都复原好,一个跃起从揭开瓦片的地方跳到了房顶上,之后便是跟来的时候差不多,躲开一队巡逻的家丁之后,便翻墙离开了王七的宅子。
见南星出来,蔡同马上上前询问。“有线索吗?”
南星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走。”
客栈内。
南星将自己的发现一一告知了蔡同,但是关于那个她眼熟的花纹,她只是画了下来,并没有将自己眼熟的事情说出。
“看来王七果然是知情者,但是这样就很不好办了,他若是咬死了没见过那个外来的客商,以她姐姐的枕头风,咱们还真动不了他。”
“若是你将此事上报给府尹大人呢?”
“说实话我才来时间不长,对于这位府尹大人也不是特别了解。我不能肯定上报之后的结果。看来,只能给金陵府我之前的同僚去封信了,若是朝廷能派人来调查就再好不过了。”
南星并不看好蔡同要上报这件事,“一个小小的诈骗案,朝廷能有多重视?”
“听天命尽人事吧。”
……
某处阴暗的密室中。
“元洲,这次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主上很不高兴。”
“仙师,我早就说了,以我现在的手下来说,对付一个已经准备好的前朝隐世宗门,有些过于困难了。所以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到我头上吧。”
“怎么你还想将责任推过给老夫不成?主上可是给你派了两百私兵,居然还让他们逃走了十多个。还有,主上说你交上去的第一个宝匣有被打开的痕迹,是不是你打开看了里面的东西?”
“仙师,这你可就冤枉我了,那宝匣怎么是我看的呢?也许是那些村民看的,总不能光凭打开过,就说是我看了里面的内容吧?”
老道士盯着元洲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行吧,老夫相信不是你所为,但是这次主上确实很生气,若不是那两百私兵动了手,让这十几个人跑掉了。恐怕这第三个宝匣就永远都找不到了。要是坏了主上的大事,你知道主上的脾气。”
“这次我的手下也是伤亡惨重,仙师你可要帮我在主上面前美言几句。”中年男子露出了讨好的神色。
“这样吧,你先让你的手下休整一阵。不过,老夫估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等取了第四家的宝匣,咱们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这……”中年男子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从丹阳城的北门缓缓驶出,朝着淳安县方向一路奔去,赶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他驾车的样子并不熟练,但是每一鞭子都狠狠地打在拉车的马身上,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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