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焱麟十分热情道“沈将军不必多礼,本王早就听闻沈将军大名,奈何一直未曾得见,今日真是荣幸!”
他打量着沈清河“沈将军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啊!”
这司焱麟冷不丁地来拍沈清河马屁,溢美之词一句接一句,不仅沈清河,连顾蔓也整蒙了。
之前她可是撞破了他和刘贤的阴谋。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沈清河的身份,为何又这般示好?
司焱麟的生母出生不好,是司南胤还是王爷的时房里的丫头,年龄还比司南胤大。虽说连个侍妾都算不上,但是肚子倒争气,只一次便有孕。本来这样一个出身的婢女即便母凭子贵也最多就一个侍妾的位置,但在一次司南胤遇刺时,这婢女舍身护主,所以她死后,司南胤追封了惠妃。司焱麟之所以可以这么目中无人,风流成性,完全是因其生母的护主之功。
眼下他对沈清河这般态度,绝对没安着什么好心。
“公子,快进去吧!宴席要开始了。”顾蔓低声提醒。
沈清河忙让到一边“宴席开了,齐王殿下,请!”
司焱麟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好!”
沈清河和顾蔓两人进入宴厅,大臣们皆已就坐。顾蔓看到了司焱辰,坐在御案下方,身旁是其他几位皇子。他看到沈清河进来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祁弋坐在对面,后面依次有宁成昭,刘贤等人。
这座位看起来也是按照官阶高低排的,官位的等级不同,皇帝赐的菜品也不一样。沈清河识趣地坐在最后面。按着他的官阶,估计只有两三个菜。
刚坐下没多久,太监一声通传,司南胤着一身明黄色龙袍上来,众臣皆躬身行礼。
“诸位平身!”司南胤坐下来,抬眼看到了沈清河,朗声道“沈……”
他一时还不知怎么叫他,便招招手“上前来!”
在场众人皆看向坐在靠近门边的沈清河。
司南胤指了下宁成昭的位置,“你上这来坐!”
沈清河愣愣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顾蔓提醒了一句“赶紧去吧!”
宁成昭这时已起身让座,后面的大臣也都起身,依次往后挪着座位。
坐在沈清河前面的一个三品官堆着笑脸过来,提醒道“沈将军……”
“哦!”沈清河赶紧起来,接着叩谢圣恩,才低着头缓缓往前,宴厅里的文武百官眼神随着他的步伐移动,直至他落了坐,心里的疑惑不解仍然不敢流露半分。
圣上的厚爱,便是最好的解释。
顾蔓埋头站在沈清河身后,余光却瞥到祁弋朝着她笑,眼神里有那么几分不正经。
她瞥过脸去。
歌舞出场,皇家的礼乐多庄严肃穆,可能因是中秋节,舞乐悠扬婉转许多,舞女们扮作嫦娥,仙姿飘飘。
席间君臣尽欢,其乐融融。大臣们少不得拍司南胤马屁。
沈清河不善交际,但也不乏有人前来搭讪,一时有些难以应付。便也顾不上身后的顾蔓。
好在顾蔓来时吃了东西,不然这干站一晚上,还不饿成狗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挺后悔跟着沈清河来的,因为这种宴会实在太过无聊。趁无人注意,她往后溜去,进去一处阴影的角落,靠着柱子,听着那仙乐昏昏欲睡。
这司南胤怎么回事?到底要不要宣布沈清河的身份?
突然有人捏了下她的手腕,祁弋一只手撑在柱子上,将她整个都遮挡在他身影之下。
“最近去哪了?”
顾蔓瞥了一眼前面的沈清河,压着声音“有事?”
“没事!”祁弋勾唇一笑,狭长的眸子带着魅惑“就想提醒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那你也还没做到答应我的事!”
“我答应你的事,自然倾尽全力。”
这时顾蔓瞥见沈清河似乎在找她,她从祁弋手臂下钻出来想走,祁弋拉住她在她耳边很快说了句“为了你,我可放弃了太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顾蔓看他一眼,没说话。走出阴暗的角落,朝沈清河走去。
“你去哪了?”沈清河问她。
“出去透了透气!”顾蔓说。
此时,祁弋也走上来,坐回自己的位置,心情很好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沈清河眉心皱着,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时,司南胤抬抬手,示意歌舞退下。
众臣瞬间安静下来。顾蔓知道今晚最重要的一刻来了。
司南胤清清嗓子“今日,是中秋团圆之夜,朕想向诸位讲一段往事!”
众人皆洗耳恭听。
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大周启元六年春,北胡进犯北境,父皇命朕北上平胡。经过一个叫燕家镇的地方,朕邂逅了前朝北凉王后人,当地富商之女燕婉。朕与她一见钟情,并私定终身。后击退北胡大军后正值父皇薨逝,朕匆匆回京继嗣登基。当时,婉儿已有了朕的骨肉。登基大典后,朕派贴身侍卫沈介前往燕家镇想将婉儿秘密接入宫中,没想到已经投降的北胡背信弃义,攻破山海关,屠杀了燕家三十二口,自此,朕再也不曾见过她们母子。”
说到这,司南胤眼泛泪花,说话都有些颤抖。
在坐的人皆不作声,有人已经将目光看向了沈清河。
听了司南胤这一席话,沈清河心里莫名地开始难受,燕家镇,燕家旧宅,以及沈父临终是那句没有说完的话,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他愣愣地坐着,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顾蔓轻轻将手放在他肩上,感觉到在微微颤抖。她拍了拍,收回手。
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司南胤继续说道“上天见怜,二十二年过去了,朕竟然能在这中秋之夜父子团圆。沈清河……”
他突然看向沈清河,声音陡然拔高,声如洪钟,威严中带着欣喜。
“便是朕与婉儿之子!是大周的皇子!”
宴厅里寂静无声,一双双眼睛带着好奇,审视,不屑,还有讨好,纷纷不加掩饰地在沈清河身上流连。
沈清河盯着眼前的美酒佳肴,只觉得全都混乱了。
他终于知道圣上为何如此器重他,也知道为何要为他赐婚了……
若可以,他真的不想做这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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