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弋进屋来,顾蔓正一脸不乐意地坐在桌边,桌上的饭菜一点没动。
“怎么了?”祁弋坐下来,“这饭菜不合口味?”
顾蔓扬起脸,“我想吃炒栗子。”
“那个有什么好吃的。”祁弋舀起一勺鸡汤,轻轻吹冷,喂到她嘴边。
顾蔓头一偏“我想吃炒栗子。”
祁弋放下勺子,无奈道“那我让人去买。”
“我要吃成祥记的那家,那家炒的最好。”顾蔓又补充了句。
祁弋看她一眼,起身出了房门。
从他踏出门开始,顾蔓便在心里默数计时。
不久,祁弋便回来了,推门进来时手里拿着一包炒栗子,香味瞬间充斥房内。
时间刚好半小时。
顾蔓接过来,栗子还是温的。她尝了一口,抬头问道“这个不是成祥记的吧!”
祁弋解释道“那家卖完了,在另外一家买的。”
顾蔓狐疑看着他,难道这人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
她不好判断祁弋说的是真是假。城中卖炒栗子的铺子少说十几家,而且分布在城里各处。若像祁弋说的,先去了成祥记,发现卖完了,又去另一家买的,却只要了半个小时,说明这个地方离成祥记很近。但也有可能祁弋说谎,根本没去成祥记,而是直接就近寻家铺子买的,那这个范围就大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栗子这会还是温的,说明这个地方就在城中。
“怎么不吃了?”祁弋问道,面色看起来并无异样,见顾蔓愣愣看着他,轻笑一声“你看着我做什么?”
顾蔓收回视线,看着那包栗子,沉思片刻后说道“不是成祥记的我不想吃。”
“那便吃饭!”祁弋坐下来,为她夹菜。
“我想吃云片糕。”顾蔓突然说了句。
祁弋将菜缓缓放进她碗里,勾了下唇角,抬眸看向她,狭长的眸子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妖邪。
“你还想吃什么,不妨一并说完。”
那琥珀色的眸子盯的顾蔓心里发毛,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已心知肚明。
顾蔓摇摇头“没有了,我就想吃云片糕。”
“好!”祁弋应了声,向门外道“来人!”
一个侍卫走进来。
“去买一份云片糕。”
“是!”
侍卫退下去,祁弋依旧紧紧盯着顾蔓。
“你在想什么?”
顾蔓心里在计时,没有理他。
“你在计算时间吧!”祁弋戳破她。
顾蔓瞥他一眼“是又如何?”
祁弋笑道“你找知道这是哪里,直接问我便是,何必找这么多借口。”
“……”
顾蔓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不必这么看着我。”祁弋将那碗汤推到她面前“就算我告诉你,难道你还能跑得出去?或者,你还能心有灵犀地告诉沈清河?”
顾蔓“那我也想知道。”
“好,那便告诉你。”祁弋深深一笑“这里是闻香楼的地下室。沈清河大概到死都不会想到,你会藏在妓院之中。”
方才顾蔓确实已经锁定了大概的位置,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是闻香楼,她还以为是隔着一条街的百味轩,因为这饭菜像是百味轩的。
连她都没想到,沈清河又怎么会找到这里。
“这下,可以吃饭了吧!”祁弋拿起汤勺送到她嘴边“看,都快凉了。”
顾蔓盯着那黄澄油亮的鸡汤,又看了看挂着淡笑的祁弋,眼里闪过一丝戒备。
“你今日怎么用让我喝这汤?”
祁弋手一顿,笑出声来,那眉眼瞬间柔和,笑的有些蛊惑人心。
“怎么?怕我下毒?”
“下毒倒是不怕。”顾蔓头偏过去,意有所指道“就怕是什么别的东西。”
祁弋不解“什么?”
顾蔓“你心知肚明。”
祁弋拧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一般“你怕我给你下药?”
顾蔓白他一眼“那有何稀奇。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
祁弋越听越糊涂“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若想给你下药,何须等到今日?况且我说过,不不喜欢强迫,更不屑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上次沈清河刚搬进秦王府那晚,你……”顾蔓说到这停了下来,而后摇摇头“算了,那事我也不想提了。”
祁弋好似明白了什么“你说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魑告知他燕妤得了急症,他赶着前去清水村,所以便没有将顾蔓带走,难道说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顾蔓瞥他一眼,“你自己做过了什么难道忘了,若非你下药……”
她没有再说下去,脸却不由自主红了。
若非如此,她和沈清河也不会……或许还会留到大婚之夜。
祁弋脸色沉下来,他似乎已经明白了。
“所以,你和沈清河……”
顾蔓承认的干脆“没错,他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你对我还是死心吧!”
祁弋“……”
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中原的男人在意女人贞节,北胡却不在乎,敌国家眷尚可为妻,更何况你还是沈清河的女人。他若有本事,就该保护好你,若没本事,就拱手让人。”
顾蔓嗤笑一声“你们北胡自然不在意,因为你们那里烝母报嫂,女人就如同牛羊,可以被父子兄弟共同占有。”
“……”
祁弋眸子染上薄怒“草原上确实有此习俗,可你嫁给我便是正妻,你与我所生的孩子表示未来的草原之王,这种事情如何能发生。”
顾蔓反问“可是,这种事情也确实存在不是吗?若
祁弋语塞,他站起来说了句“总之,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的。”
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顾蔓撇撇嘴,显然她刚才的话让祁弋有了些顾虑。草原上的王族并非都是世袭,谁强谁就能称王。国家部落之间纷争不断,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永久统治草原。
祁弋走出房间,顾蔓的话确实给他提了个醒。两日前,他接到密信,北胡的一个分支部落首领不满他向周称臣,意图发动政变。
当下他要做的事,便是尽快带兵回北胡。
“莫灼最近可有异动?”他问一旁的魑。
“表面看着风平浪静,但已经在暗中游说其他各部。”魑忧心道“王爷若再不回去,怕是……”
“我知道了!”祁弋摆摆手“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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