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焱辰登基,年号清永,封宁樱为后,宁成昭封护国大将军,受一等郡公。徐骞封御林军统领,左俞清为吏部尚书。同一日,宁家添了新丁,秦淑婉诞下一子,立封郡侯。
司焱辰抬头看着清冷的月,细如勾镰。
宁樱拿着一件披风为他系上“四郎可是在担心秦王和秦王妃?”
司焱辰长叹一声“皇兄此去,不知是吉是凶。”
宁樱拉住他的手“吉也好,凶也罢。他都做了他该做的。只希望苍天见怜,别再折磨这对有情人。”
司焱辰将她揽进怀里“希望如此!”
宁樱顿了顿问道“若秦王平安归来,四郎真要将皇位还于他?”
“自然!”司焱辰问道“为何这般问?”
“没什么。”宁樱笑道“秦王向来无心皇位,若寻回了秦王妃,怕是宁愿纵情山水,只羡鸳鸯不羡仙。”
司焱辰听罢感慨道“若是如此,倒令朕羡慕。”
宁樱嗔道“四郎的意思,难道你我之间还不算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司焱辰意识到失言笑道“朕此生有樱儿相伴,如今又做了这一国之君,当是毫无遗憾。只是感慨,这世间之事皆有天意,任凭机关算尽,也逆不过天。”
“谁说不是呢!”宁樱突然问到“贤妃和湛王四郎打算如何处置?”
司焱辰叹口气“终究是骨肉亲情。湛王既已成婚,也应有自己的封地,浦州虽小,可也物阜民丰,便让他前往,贤妃也陪同着去。”
宁樱点点头“如此也好,那母后……”
司焱辰知道宁樱的意思,如今他登了位,了,姜氏作为其生母却没有追封为太后。
“先将母后葬入皇陵,追封之事容后再议!”
宁樱叹道“母后能守着父皇,也算得偿所愿了。”
……
炭火即将燃尽,祁弋起身唤婢女进来加炭。
顾蔓还睡着,像只猫儿一样蜷在他怀里,小脸白如霜雪,吹弹可破一般。
他握了握她的手,依旧冰冷。厚厚的裘皮盖在她身上丝毫也不见暖和,不仅手脚,见身体也没有什么温度。唇色更是苍白,毫无血色。
祁弋皱了皱眉,伸手探了她额头,没有发烧。
“十三?”他柔声喊着。
顾蔓毫无反应。
祁弋心里一慌,手缓缓凑近,探到微弱的鼻息,气若游丝。
“十三……”
他赶紧抱起顾蔓,一边焦急喊着,一边抓住她手腕搭上脉,脉搏沉缓无力,似有似无。
这时,他赫然瞥见那纤细的皓腕上有一条深红的血丝,犹如树根一般从手臂直达手碗,颜色已发紫。
他怔了一瞬,回过神来,用裘皮将顾蔓紧紧包住,大喊“来人!”
魑进帐来“王爷,怎么了?”
祁弋一脸惊慌“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启程,快!”
魑虽疑惑不解,但也没说什么,应了声下去传令。
北风夹杂着雪花,马车疾驰,大军小跑向前。
祁弋紧紧抱着顾蔓,喃喃道“不怕,回北胡就好了,回北胡就好了。”
女巫可以救顾蔓,一定可以。
或许是马车过于颠簸,顾蔓缓缓睁开眼来。
“十三,你醒了!”祁弋喜极而泣,“你醒了就好了。”
顾蔓轻轻勾了勾唇角,抬手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放在他手中。
“我欠你的,此生怕是还不了了!”
“不!”祁弋眸子发红,话里带着狠“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死!不能死!你还要做我的王妃,我们还要生儿育女,你不能死!”
顾蔓眼睛酸涩难忍,滑下两行泪“拓跋弋,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祁弋将头偏向一边冷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顾蔓拉着他的衣襟,祈求道“你与沈清河的恩怨,根源都在我,我不在了,希望你不要再为难他!”
“妄想!”祁弋回头盯着她恨恨道“你若想保他,便给我好好活着,你若死了,我比让他生不如死!”
顾蔓有气无力地叹口气,缓缓闭上眼。
“十三?”祁弋一慌,忙喊道。
顾蔓睁开眼,虚弱道“你让我歇会。”
祁弋“……”
他轻舒口气,“好,你睡吧!到了北胡一切都会好的。”
……
沈清河下马来,看到这一片雪地上的火堆还热着,地上乱七八糟地留下些锅瓢碗盏,密密麻麻的脚印杂乱无章地往北去,显然是跑步前行。
难道十三有什么不测?
沈清河又急又懊恼,若没有耽搁这一晚,他早就追上了。
想到这,他跨上马,快马加鞭往北。
急行军一天一夜,黄昏时,大军抵达大都。
马车停在女巫大帐外,祁弋抱着顾蔓下马车,火速进帐。
这一日一夜,顾蔓水米未进,如今已昏迷不醒。
他将顾蔓放在玉床上,四处寻找女巫。
这时,两个婢女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女孩,穿着奇怪。
“见过王爷!”婢女躬身行礼,后面的小女孩则好奇地看着他,眸子里满是单纯美好。
祁弋问道“巫医何在?”
“回王爷,巫医昨日便已长逝,尸身已火葬。”婢女指着那后面的小孩子“这便是新选出来的女巫,将继续护佑北胡。”
祁弋愣在原地,女巫已死,无人再能救顾蔓。
“滚!”他低低吼出声“都滚。”
“是!”那两个婢女互相看了一眼,拉着小女孩下去。
祁弋缓缓上前,抱起顾蔓出帐,外面风雪正猛,吹的墨发飞舞,发红的眸子怔怔盯着前方。
魑勒停马,匆匆跑上来“王爷,不好了,莫灼率军已进胡勒川。”
祁弋看了看怀里的顾蔓,命令道“你先带兵前往迎敌,我随后便到!”
魑欲言又止。
祁弋“还有何事?”
“大军连日徒行,如今已是人困马乏,此时再上战场,恐怕……”
祁弋沉着眸子,片刻后道“传令下去,此次所能击杀叛军,莫灼那几部的金银,牛羊,女人便犒赏三军,论功行赏。”
“是!”
魑回头上马,火速前往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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