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默礼看在眼里,欣慰而笑。心想着,大概天狼一族很快就有后了,如此一想,方才动乱带来的忧心,就被洗去一半了。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颜真见大势不如自己所愿,闷闷不乐。
她知道什么叫成人之美,她知道什么叫心胸宽广,她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但是,所天勖只有一个,而她只有一辈子,如果她有0岁高寿,那么现在已经用了半生来等待所天勖了。
在她眼里,从头到尾,都认为自己是为所天勖量身定做的,他们才是天造地设一双。
不能就此再次容下这般姻缘错,她需争取。
但端镜优的事情,已经不能为她所用了,那么……
他们两人在面对这么大的挑拨居然完全没事,还更加恩爱了。
离间的事情不能做了,说不定还会推波助澜,一不小心,还会成为助攻。
这次要搞,就从源头上着手才行,这样才能根本性解决问题。
源头?假如时光可以倒流,直接让他们不要认识。
时光倒流?
颜真心生一计。
所天勖一直教九微怎么吃肉,这个沾酱那个沾醋。
九微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宴会大概会大闹一场,狼族的子民随时可能会再疯,那堆追杀自己的人随时可能出现,还有,所天勖要找的窃心魔,也随时会来扰。
所以,尽管所天勖照顾周到,但九微并不能安心吃肉,她的警惕性很高。
所天勖也感觉到了,她捉来九微的手,拍了拍,说“放心,不会有事的,一切都在掌控中。”说着,为了缓解九微的紧张情绪,给她斟来一杯维欧尼,说“你试试这个帝王蟹,配这个酒别有风味。”
九微按着所天勖的方法试了一下,浓郁的核果、柑橘和杏仁香气与蟹肉碰撞出极为惊艳的平衡感,美食美酒当前,实难抗拒,她手心紧攥的刀叉,原本是用作防护的工具,此刻真正发挥到原有作用。
所天勖继续推荐“勃艮第黑皮诺,送野鸡肉,味道也是一流的。”
九微来者不拒,发现所天勖真是一个,经他搭配过的酒肉,就是发挥出最大美味,把味蕾全部敲醒了。
刚刚入座晚宴的时候,天还是亮的,吃着吃着,天已经全黑了,九微酒饱饭足后,整个人松懈了下来。
十分意外,一顿饭,居然吃得顺顺利利,一点事都没有,风平浪静得佷。
她低声对所天勖说“怎么觉得这种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所天勖再三强调“你放心好了,真的不会有事了,所有的事情已经得到控制,你不要小看狼族的办事能力。狼的心性其实很稳,就算窃心魔能侥幸蛊惑狼心,我们也有自己的方法可以唤醒。”
如此,九微才算放松起来。
她问“事情真的都办妥了?”她知道所天勖是带着任务来的。
“当然。”所天勖毫不含糊。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站起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大了一圈,暴饮暴食之后的报应来得特别快。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但所天勖却是带九微来到天山顶的别墅上。
“啊?你说的回去是回这里?”九微问。
所天勖听出来了,拍了拍自己的头,说“瞧我,还以为你是回这里来,你真的那么急着回去公寓吗?天黑了,而且百日宴刚结束,我俩都喝了不少酒,夜行并不十分适合。”
“也不用多久吧?我看你们来的时候那么快。”
“明天再回如何?我们都没有好好在这里呆过。”所天勖这样说。
九微想想也是,反正她并不是要急着回去,什么时候回去,全凭所天勖安排,只要有所天勖在,那么身在何处,其实已经没有很大所谓了。
见九微没有异议了,所天勖去铺床。
九微看到他居然打起地铺来,很诧异,问“是不是百日宴之后,我们不能同床的?”
“不是啊,怎么了?”
“那你为何还要打地铺?”九微有点委屈,昨晚不是已经圆房了吗?为何这下还要分床睡?
所天勖一听到这话,寻思了一下下,很快就笑了笑,屁颠屁颠地爬上九微的床了。
他说“你今天好特别啊。”
“怎么特别?特别美?”九微问。
所天勖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不会是被心魔入侵了吧?”九微用手去捏他的脸蛋。
待所天勖睡到身边,九微很自然地伏在他身上。
所天勖居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轮到他问“你是不是也被心魔入侵了?”
九微翻身去搂他脖子,娇嗔起来“我明明是被你入侵了。”
面对九微出的这招,所天勖却只是怔怔地,和昨晚那个色眯眯的他判若两人。
睡完还认生了吗?
九微直白地引导“哎,饱暖思。”
“嗯?”这一下,所天勖才像开了窍一样,他撑在九微上方,问“你确定?”
九微抵赖“什么确定不确定?”
所天勖这下没有想什么,很利索亲了下去。
他完全没有想到,九微居然会那么热烈地反应。
亲到九微热火焚身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说“不行,这样下去,你会怀孕的。”
九微一步步热起来的身子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一句话而完全浇灭,她说“怀孕就怀孕啊!”
她从嫁入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那时候还以为要和狼王交合是极其恐怖的一件事情,哪里会想到竟有这般美好。
这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期了,她很知足了,不会再卡在产子这关出不来的。
“我不舍得你……”所天勖没把话说完。
“第一,那是迟早的事情,第二,我想。这很重要。”九微丝毫不矜持。
是的,她想。
因为所天勖说的这句话,她的感情被填得更加饱满,为他生儿育女,是心甘情愿的。
她说完,把双唇凑了上去,主动出击,不容所天勖有任何迟疑和顾虑。
一定是昨晚的美好挥之不去,久久回荡,让她此刻又不安分了起来。
关于疼,哈,早已忘却,在诱惑当前,那事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所天勖心中纵有各种顾虑,但面对九微这般主动挑逗,毫无抵御能力,他放弃挣扎,缴械投降。
他作为男人与狼最原始的兽欲完全被激发出来,但他不至于操作过急,亲吻抚摸,步步为营,用了很长的时间将九微整个人融成火山岩浆般热切了,才真正和九微相融在一起。
九微的配合让他们整个过程十分顺当。
他身下那个陷入疯狂状态的人儿,已经忘我地喊出“天勖,我爱你。”
这句话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让所天勖更为亢奋。
他凭着感觉,在照顾九微之余,还兼顾了自己的爆发力。
两人肆意放情之后,拥抱在一起瘫软。
用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九微才勉强能弱弱地说一句“你瞧你,刚刚怎么像第一次做一样?”
所天勖听了,侧头,疑虑,本来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九微继续说“为什么你刚刚那个之后,迟疑了一下。”
啊,她感觉出来了。
他说“不是担心弄疼你了吗?”说完,若有所思。
九微已经觉察到不妥了,问“你似乎有什么想法,夫妻之间坦诚很重要,你有心事不要瞒我。”
“我只是觉得奇怪,今天的你有点反常。”
“反常?我一向都这样的啊。”九微觉得奇怪的人是所天勖。
“之前扯开你衣服,你都生气了很久。”
“那怎么同,一个是被非礼,一个是心甘情愿。”九微说,两人关系都到这个地步了,何曾想到他对之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所天勖便没有话说了,但他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但九微已无力气追问,这晚上,她睡得相当安稳。
次晨,还不知道是几点的时候,又有敲门声。
不是惊秋就是阿娘吧,或者就是女侍们,反正来来去去就那些人
九微听到敲门声了,并不想起身,这些事情所天勖去处理就好。
所天勖知道九微累坏了,起身,轻手轻脚去敲门。
而后,他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知道他去开门了,却毫无声响,九微睁开眼看去门边,看到所天勖整个人像呆立了一样。
第一反应是,这次会是不速来客,她立马裹上外套,起身走去门边。
这一次,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此刻立于门外的人,竟然是季伦。
季伦看到二人同床同起,还是这副穿着打扮,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偷偷把拳头放在身后紧握着。
是的,别人是夫妻了,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他连不开心的理由都没有。
是九微先问话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边说着,一边把外套捂得更严实了。
感觉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上一次见到他还是梦里呢,所以那次是不算的。
当下,九微见到季伦心情并不愉悦,大概是因为,之前好多次见到他,都是装满了不快的记忆。
奇怪的是,九微已经换了一个样子,换样子之后并没有见过季伦,为何他一眼就可以认出自己?
季伦看了看所天勖,转头对九微说“你跑来这里了太久了,是时候要回去了。”说着,透过门缝来捉九微。
所天勖立马将季伦的手打走,然后关门。
季伦用尽全力去将门撑开。
“你赶紧给我滚,什么回去?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不管是心还是身。”所天勖堵在两人之间,霸气宣示主权。
季伦听了这句话,脸色更加灰败,他上下牙紧咬,很想转身就走,但是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侧头绕过所天勖去看九微,说“小微,你别忘了,你不属于这个时空,快回去,不然时空门永久闭合,你就回不去了。”
九微这才听懂了,季伦说的回去,是回去一个月之后。
她扯了扯所天勖右臂,说“对啊,天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们不宜停留在这个时空太久。”
所天勖像是没有听懂,他问“什么这个时空?你到底在说什么?”
来到这个时候,九微已经察觉到不妥了,她问“你忘了吗?我们是从一个多月后穿越回来的,你怎么像完全忘了一样?”
她看着所天勖,一时间没有理清楚,所天勖到底出现什么问题了。
季伦说“九微,他不是。”
“你说什么?什么他不是?”九微一听,内心一颤,莫不成这人不是所天勖?那……天啊,昨晚她已经交身给他了呀,这……
九微内心被一顿乱煮,她拉开所天勖,站在季伦面前,问“什么他是他不是?你把话说清楚?我真心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来挑拨离间的?不,你何须挑拨离间,是你叫我接受别的男人,现在我爱上别的男人了,你应该很开心才是的呀。”
季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不懂是生气还是难受还是在隐忍,他是深深换了一口气才说“这个所天勖,不是和你回来的那个所天勖,他是这个时空的所天勖。”
九微一听,整个人蒙了。
情况如此复杂?
她睡了一个多月前的所天勖?
这算不算是出轨?
不算的不算的,怎么说,都是同一个人。
但她还是用双手掩脸,对这个情况表示十分无奈和困窘。
话说到这里,这个所天勖总算听懂了,说“什么?时空锁和时空钥匙真的被人动了?”
他像是一早就知道有人要打这两物的主意一样。
季伦说“小微,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了,这个时空口要闭合了,我一定要带你走了,不然你就永远停留在这个时空。”
九微问“所天勖呢?我是说,和我一同回来的所天勖呢?”
“他已经被时空扔回去了,回到去满世界都找不到你,所以才托我来找你。”
“为什么要托你找我?”
“因为只有我可以找到你。”
“怎么可能?这说不通。”百思不得其解。
“跟我走,路上跟你解释。”
“我凭什么相信你。”九微脱口而出。
是的,曾经,这个男人,是她无限信任的,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亲手将两人的信任体系瓦解,她再难相信他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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