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音退到门口,摸到了那根棒球棍。
她眼睛盯着陆景霄,浑身充满戒备,像是竖起了毛刺的刺猬。
她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陆景霄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最后又重新闭上。
叶心音大气都不敢喘。
陆景霄抬起手,摁着眉心,呼吸急促而有疲倦。
叶心音立即松开棒球棍,走过去。
“陆景霄。”
陆景霄测过头,看向叶心音,眼眸逐渐明朗。
没有那么可怕了。
叶心音鼻子一酸,没由来地很难过。
她没敢说你醒了就好,低声道,“感觉怎么样?”
陆景霄坐起来,脑子昏昏沉沉。
好像睡了几千年,重新醒来一样。
他感觉得到身体出了问题,但是一切都未知。
陆景霄对上叶心音焦急的眼神,问道,“我怎么了?”
叶心音怔怔的,“昨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不是在睡觉么?”陆景霄声音喑哑,“不过做了一场噩梦。”
他想不起来了。
发病的时候是无意识的,自然也不会留在真切的记忆里。
叶心音扯出一个笑,“嗯,你昨晚上做噩梦的时候我知道,我听到你说话了。”
“我说什么了?”
“你想你的母亲。”
陆景霄眼眸一沉。
陆夫人的死,始终是他心里的痛。
叶心音握住他的手,用柔软的语气安慰他,“没关系,我们不用介怀,你母亲是提前去下一世给你布置新家了,下辈子你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一定健健康康的。”
陆景霄低沉着脑袋。
看起来有些可怜。
叶心音起身,抱住了他。
陆景霄的耳朵贴着她的心脏。
手放在她并没有显怀的肚子上。
叶心音说,“我现在身体里有两颗心脏,你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你的血,你要好好的,一定要保护好我们。”
亲情就想一股新鲜的血液,流入了陆景霄的心里。
他动了动。
然后在叶心音的肚子上吻了吻。
“好。”他说道。
叶心音摸了摸他的脑袋,“走吧,下去吃饭。”
陆景霄下床,气势瞬间就压了叶心音一头。
刚才的小奶狗,瞬间变成捷克狼犬。
叶心音失笑,握住了他的手。
要是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陈姐和叶心音把所有的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陆景霄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叶心音说起另外一件事,“我们结婚了,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我还没有痴呆到昨天的事都忘了。”
叶心音失笑,“我是想提醒你,你别耍赖了。”
言归正传,“既然我们结婚了,乔怡然那边的婚约就得退了,这件事我去处理。”
陆景霄知道她有自己的计划,所以也没有打算插手。
这也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叶心音继续道,“我父亲的死,乔怡然是合谋,所以我得问你要点东西,算是我给乔怡然的一份礼物。”
“你说。”很大方的样子。
叶心音道,“乔怡然跟陆志森出入的记录,你有吧?”
陆景霄眯眼,“看你要什么了。”
“当然,越详细越好,有没有必须得打码才能看的?”
“有。”陆景霄勾唇。
两人相视一笑,狐狸的狡猾劲儿,展示得淋漓尽致。
陈姐问,“我可以先看看吗?”
“处女就别看了。”陆景霄道。
叶心音啧了一声,“你也太没礼貌了。”
“好,老阿姨就别看了。”
陈姐,“……”
叶心音,“……”
她觉得,她很有必要把楼上那根棒球棍,换成一把大砍刀。
陆景霄吃完饭,就把叶心音想要的东西给她了。
“什么时候去?”他问。
有点想看戏的意思。
“今天。”叶心音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可以。”陆景霄一脸一本正经。
好像刚才叶心音是求着他去的一样。
以前不这样,也是发病之后才有的。
两种极端的人格碰撞在一起,一方越黑暗,强势,一方就越偏向童真。
说是童真,说白了,就是陆景霄渴望活成的样子。
陆景霄肩膀上压着的担子太大了,他想要的东西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他得给自己披一层伪装。
伪装旧了,也就跟真皮长在了一起。
叶心音突然发现,自己是真的不能深入了解陆景霄。
越了解她这母爱就越泛滥。
在车上,陆景霄先给乔母打了个电话,说要去一趟乔家。
乔母高兴得很,“你来得正好景霄,今天我请大师给你们算婚期呢。”
“我知道,特意选好日子来的。”
“好嘞好嘞,你赶紧的啊。”
这边挂断电话,乔母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宾客,心里可美了。
脸上也无比风光。
现在的乔怡然,就是踩在最高的地方,成为了一颗人人羡慕的明珠。
多少人嫉妒她啊。
乔母跟亲戚们吹牛逼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定好日子你们可一定要来啊,送不送礼都无所谓,一定要来参加我女儿的盛世婚礼,让你们都见见世面。”
娘家的亲戚们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
有个十几岁的小孩,见不得她这趾高气扬的样子,说道,“阿姨,你别笑太早,我们老师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还没有真的到那一步呢,我觉得你还是含蓄点好。”
乔母马上就不高兴,“小屁孩再乱讲话,把你的牙打掉!”
小孩妈乐呵呵的,“童言无忌嘛,你别跟孩子较真。”
乔母指着鼻子骂,“要是我女儿的婚礼真的出点什么事,我打死他!”
小孩妈也变脸了。
但是地位不高,不好跟乔母撕破脸皮,只好隐忍下来。
乔母好好的心情被搞砸了,懒得跟这些亲戚周旋,上去找乔怡然。
乔怡然还在换礼服。
磨磨蹭蹭半天了,乔母急不可耐推开房门,“怡然,你还没有换好啊。”
房间内的乔怡然被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背过身去。
乔母见她慌慌张张的,不解道,“你怎么了?”
乔怡然连连摇头。
乔母也没见个佣人伺候,那么长的礼服,一个人怎么穿。
她嘀咕道,“一群懒货,不知道去哪儿潇洒去了,我来帮你吧,等会你还要去门口迎接景霄呢。”
乔怡然脸色大变,“景霄也来?”
“是啊,他该来啊。”乔母感觉不对劲,“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