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客栈外就传来阵阵喧闹声。
叶芷奕昏沉沉地推门而出,便见到客栈里挤满了人,老管家和玲儿正在楼下周旋。
众人见到叶芷奕出现,一下子都安静了,叶芷奕神情淡淡地扫了一眼所有人,见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心中疑惑。最后目光落在老管家身上,只见他苦着一张脸,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叶芷奕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老管家无奈回道“这些都是昨日反叛守将的家属,他们想向夫人讨个说法。”
讨个说法?
叶芷奕微微挑眉,语气冷淡“你们想讨什么说法?”
众人相互看了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站了出来,语气激动地开口道“我们只想知道,夫人打算如何处置我们的家人。”
叶芷奕目光微凝,昨日确实是她让管家带人将所有反叛者都抓了起来,但也只是为了防止发生动乱。
至于后续该如何处置,她从来没有想过,毕竟她觉得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城中事务平时都由谁处理?”叶芷奕询问管家。
管家立刻回道“少城主在时,除了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他会拿主意,其他全部委托守城神官百里腾处理。”
叶芷奕心中想到,如今凌湛尘失踪,百里腾身死,难道城中没有其他人做主了吗?
突然想到那日百里腾所言,叶芷奕不解开口“城中不是还有三位长老吗?他们既然有权利决定城主之位的继承者,想来地位超然。你们为何不去找他们?”
管家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回道“其实老奴之前有去找过三位长老,是三位长老的意思,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叶芷奕眉头一跳,这三位长老究竟是何意,她虽然名义上是凌湛尘的妻子,可毕竟还没有完成仪式,城中之人都是知道的,又有几人真心信服她,这分明是将一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她。
“我去一趟天一阁,回来后给你们答案。”说着,叶芷奕身形一动,消失在客栈外。
天一阁前,王长老一人负手立在门口,见着叶芷奕前来,已然浑浊的眼睛露出精光。
“跟我进来吧。”王长老转身进了阁中,叶芷奕微怔,跟了进去。
王长老带着叶芷奕一路上到九层,来到黑皮古籍前,郑重地捧起古籍递到叶芷奕身前道“姑娘可知此书由来?”
叶芷奕满腹疑惑,之前听凌湛尘所言,此书颇为神秘,自天一阁建起便放在此处,可具体来历凌湛尘都不清楚。
叶芷奕摇摇头,淡淡道“不知。”
王长老深深一叹“此乃梵天佛陀留于人间的三本天书之一,名为鬼藏。”
天书鬼藏!
叶芷奕面露惊异,她可闻所未闻。
可是那位梵天佛陀,不就是神女雪婵口中可以解她血脉诅咒的那位天神吗?
叶芷奕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情绪,听着王长老继续说下去。
“当年神魔大战,天人魔三族死伤惨重。几位天神联手杀了魔尊毋洛,又以大神通封印了三界的通道,以此想要断了魔族一统三界的痴梦。不曾想魔尊毋洛陨落前,在人间留下了一滴心头血,此血以凡人邪念为食,无法炼化。梵天佛陀窥得天机,算出千年后三界会有大劫,便以大神通将三本天书传给人间的三位贤者保管,并留下箴言,能懂天书之人,便是化劫之人。”
王长老目光灼灼地看着叶芷奕,见她面露震惊,接着道“那日姑娘进天一阁中,便看懂了这本天书,不是吗?”
叶芷奕茫然地点点头,又很快地摇头否认,王长老所言实在匪夷所思,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可王长老却直接将天书塞到了叶芷奕的手中,双手一挥,竟将叶芷奕直接传送到了天一阁外面。
“小姑娘,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做决定吧。”
王长老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叶芷奕望了望紧闭的阁门,又瞧了眼手中古籍,思绪错综复杂。
缓步回到客栈,叶芷奕看向静候着她的众人,对管家道“去把承希找来。”
管家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跑了出去。玲儿则上前扶住脸色不太好的叶芷奕,担忧地问道“叶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三位长老为难你了吗?”
叶芷奕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刚才听了一个奇怪的故事,不知道是真是假罢了。”
玲儿惊奇地睁大眼睛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奇怪故事?”
叶芷奕无奈一笑“一个哄小孩的故事,不听也罢。”
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管家把承希拉到了客栈里。
叶芷奕看向承希,只见他面容憔悴,衣衫不整,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一看便知昨天喝了不少酒。
叶芷奕知道他心里难受想借酒消愁,可是酒是世间最没用的东西,她也喝醉过,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我以城主名义今授予百里承希守城神官一职,昨日所有反叛守将皆由守城神官监督调教,不得有误。”
叶芷奕突然十分严肃地开口宣布她的决定,那些人既然是承希父亲的手下,那交给他处置,再合适不过。
承希原本醉意未消,在听到叶芷奕让他当守城神官后,一下子惊醒。
“不可以,大嫂。”承希开口道。
叶芷奕直接打断了他“三位长老已经授意让我全权负责城中事物,小希,身为百鬼城一员,你是否想违抗我的命令?”
承希刚到嘴边的话顿时噎住,心情复杂无比。
叶芷奕却淡淡地扫了一眼客栈内露出惊讶之色的众人,淡漠地开口道“你们要的说法我已经给了,都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怎么议论,自己一人上楼回到了房中。
难怪凌湛尘不喜欢当城主,确实是一件费神费力的事情,叶芷奕躺在床上如此想着,脑海中又不经意回荡起王长老的话。
以后的路怎么走,自己做决定。
叶芷奕不禁轻笑一声,这么多年来,她的路不一向都是自己做决定走过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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