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曦宁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额,那个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赶紧领着人进了雅间,就怕这位杜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说出什么话来。
这样的愿望,那个不是放在闺中自己偷偷的琢磨,最多,说给闺中密友罢了,哪有天天挂在嘴上的。
恰好淳于睿也赶了过来,一一打了招呼,最后就到了杜冰心这里“杜家妹妹也在。”
“大哥哥好。”杜冰心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差点晃花了淳于睿的眼睛。
稳了稳心神,淳于睿坐了下来。
因着这桌子人不是兄妹,就是姐弟,额,杜冰心就忽略了,一屋子人欢欢乐乐的吃过了饭,这才起身往回走。
淳于睿和兰沐阳骑着马,其他人约好了有时间再聚,上了各家的马车。
走了没一会儿,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前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不知谁喊了一声“死人啦”,就听到更多人跑动的声响。
杜冰心一把撩起了车帘,就看到不断有人向前面跑去,而不远处已经围了一圈人。
淳于睿和兰沐阳心中一惊,对视一眼,驱马上前。
路过自家马车,看到杜冰心,淳于睿叮嘱了一句“杜家妹妹,不用担心,我们去前面看看。”
杜冰心点头,放下了车帘,三个人忧心忡忡,再不复之前的心情,娇娘有些害怕,挪了挪,靠在了淳于晏宽大的肩膀上。
没一会儿,淳于晏回来了,靠近了马车沉声道“是有一个学子跳楼了,前面人太多过不去了,我们掉头绕回去吧。”
“跳楼?”杜冰心诧异的道“学子不是该今天考试吗?怎么跳楼了……我去看看!”
说着,杜冰心一把跳下马车,向前跑去,淳于晏“哎”了一声,也跟着下去了,剩下娇娘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姐姐,我害怕”,也跟在淳于晏后面。
淳于睿看着三个女孩子一前一后奔向人群处,心中抽抽,难道现在的姑娘们胆子都这么大?
不过想归想,淳于睿还是跟了上去,万一她们看到真人害怕了呢?
那前面马车上,兰曦若也跳下了马车,后面跟着脸色苍白的兰曦宁,兰沐阳还蒙在当场,直到淳于睿拉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
天哪,二姐嫁给了袁侍郎,连胆子都大了起来,从前可是看见蟑螂都尖叫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兰曦宁看见奔过来的杜冰心和淳于晏姐妹,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好吧,终于觉得不是自家妹妹有问题了……
几个人挤到了人群前面,就看到青石板路的中间,一名身穿竹青衣衫的男子趴在地上,鲜血从头下缓缓的流出,已经洇湿了上身的衣衫,竹青色的衣衫变成了暗红色,而男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俊秀的面庞狰狞着……
淳于晏转身,抬手利落的就捂上了娇娘的眼睛“娇娘乖,不要看了……”
身边有人悄悄的议论着,杜冰心也有些害怕,退了一步,拉过旁边店小二模样的人问道“店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避开了地上年轻人的眼睛,本能的抖了抖身子,低声道“这位学子来自陇西,早半个月就来了我们高升客栈,整日起早贪黑的读书,总是念叨着千里迢迢的来了,不能辜负了家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啊……”
店小二摇了摇头,接着道“没想到他昨夜不知为何喝了酒,今天就没赶上考试,这不,之前匆匆起身跑去了考试院,结果人家已经不让进了,回来时我还劝了一句,不行下次再考,谁知道,谁知道,转眼就从楼上跳下来了,唉……”
说到后来,店小二都有些哽咽了。
这位公子脾气很好,人也和善,他去送饭送水,都是很温和有礼的,从来也不抬高了鼻孔看人,唉,真是老天不长眼。
听说,他还是陇西那边的有名的才子呢,若是去考说不定还能高中呢。
那边有官兵赶了过来,店小二缩着脖子回了客栈里。
“都散了散了……”官兵开始赶人,这秋闱刚开考,就出现这种触霉头的事,也是糟心。
几个人默不作声的上了马车,到了丞相府,杜冰心就直接告辞回了家。
二夫人听了淳于晏禀报了刚才的事,跟着长吁短叹了一番,才想起来吩咐厨房煮了安神汤,看着两个人喝了才安心。
丞相不在家,几个人因为白天的事也没有心情,简单吃了一口就各自回房了。
袁素到家的时候,兰曦若正掌灯给他正做着一身里衣,雪白的缎子,在她的手中一点点成型,袁素远远的站住,心中渐渐泛起了一丝暖意。
“明天再做吧,看伤了眼睛。”袁素轻声走了过来,温柔的抚了抚兰曦若柔软黑密的头发。
兰曦若抬头,绽开一抹笑容“没关系,就剩几针了。”
“其实,咱们家也有丫头可以做的,不用你这么辛苦。”袁素半蹲了下来,伸手握住了兰曦若白皙的小手,她的手指上已经布满了针眼。
曾经千娇百宠的娇娇女,嫁给了她却要辛苦许多。
袁素想起那天小院里的姑娘,他问过她“不怕吗?”
可是,兰曦若他却连问都没问上一声。
“没关系的,夫君,”兰曦若将手中的针线放下,道“今天出门,恰遇到了那名跳楼的学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素坐起身,摇摇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悲伤,他也曾在底层挣扎,如何不知道这些学子们靠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才有可能出人头地,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过,为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却是太过怯懦了。
“我是后来去的现场,问了当时的店家和旁边的住客,都见到他失魂落魄的上了楼,之后就听到声音,再看见就是他摔死在了大街上了,那段路恰有一处石头凸起,他就是额头磕在尖角上,才当场死亡的。”
袁素缓缓的说道。
兰曦若也很是唏嘘,不由的道“听说还是一位才学出众的学子呢,什么坎儿过不去呢?而且,明知自己考试,为何还要前夜饮酒,这不是自作孽吗?”
“饮酒?什么饮酒?什么时候饮酒的?”袁素突然问道,他怎么没听询问的官兵说起这些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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