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的天空澄碧湛蓝,纤云不染。
阳光从遥远的恒星赶来,普照大地。
路上行人仿佛披上了金色袈裟,光芒耀眼。
他们是从西天走来的众佛吗?他们会造化万物,普渡众生吗?
《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广记茶餐厅,客人如潮,络绎不绝。
这是萧云的第二份工作。
茶餐厅的主人老冯来自广东,精明热情,待客真诚。
广记茶餐厅地处旺地,附近公司多,白领就多,因此外卖生意很是红火。
萧云的外卖工作便应运而生。
当萧云走进茶餐厅时,客满为患,却井然有序。
今天的客人似乎比平时多了一倍有余,全因为一个人,许子衿。
她正营营役役地帮着客人端碗递盘、写菜落单,衣袖处松挽起至肘,白皙如雪的双臂让无数食客倾目注视,清丽无伦的面庞细汗微湿,几根青丝沾在了侧脸,晕红玉嫩,犹如晚秋枫叶,别有一股如唐诗宋词般的风韵。
有这样一位伊人在此,客人吃饭的速度都明显减慢,谁也不愿这么快就离开。
“小七哥,你怎么才来?”许子衿看到萧云后,走过来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
众人见此情景,嫉妒羡慕的眼神汇聚成河,奔流不息。
萧云微笑,清净如竹,温柔看着许子衿,轻声道:“有点事忙。”
许子衿皱着黛眉,轻声道:“你呀,总是行踪诡秘的。”
萧云轻笑,环视了一圈人头攒动的茶餐厅,轻声道:“累了吧。”
许子衿摇摇头,轻声道:“不累。”
萧云目露怜惜,轻声道:“去老冯的办公室坐坐吧,喝杯茶。”
许子衿轻声道:“嗯,我会的。”
萧云伸手将许子衿几根散乱在侧脸的青丝挽到耳后,轻声道:“我要去工作了。”
许子衿抬起眸子,认真叮嘱道:“你在外面跑,要多喝点水,不易中暑。”
她把一瓶冰冻的绿茶塞到他手里,她知道这个年轻人离不开茶,饮料也不例外。
萧云看着手里的绿茶,轻声道:“知道了。”
许子衿嫣然一笑,百媚齐生。
时间不长,萧云换上了白色外卖服。
刚走出换衣间,他就看到老冯在走廊讲电话,不停徘徊,神情焦虑无奈。
萧云静静站在他身后,直到他挂掉电话,才走过去,问道:“老冯,出什么事了?”
“唉。”老冯叹了口气,表情严峻,紧握拳头。
“是小琮的事吧?”萧云试探着问道。
缄口不言一阵子,老冯最终颓然点头,将手里刚点燃的烟扔到地上,踩熄。
他最疼爱、也是最担心的就是他这个刚进高中的宝贝儿子,正值青春叛逆期,老冯说他一句,他顶上十二句,平时也不好好学习,喜欢标新立异,追求新鲜,整天跟着一帮社会青年东跑西颠,走南闯北,美其名曰探究社会,说白了就是瞎混。
“这衰仔这回闯大祸了,惹上黑龙团了。”
老冯虽然来了宁州三年多,但还是一口纯正的广式普通话。
他所说的黑龙团,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
对于黑龙团这个神秘组织,萧云也只是道听途说地了解一些。这个社团控制着南方六省的地下势力,华国的黑道唯它马首是瞻。其背后的官方势力也是盘根交错,公安部派请工作组进驻js省几次,都无功而返,可见黑龙团在js的权势通天。
“他怎么了?”萧云实在不忍看见这个曾帮助过他的好人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衰仔昨晚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去飞扬酒吧喝酒,为了争女人跟一个流氓发生口角,打了一架,谁知那个流氓是黑龙团的人,这下没有活路了,唉,家门不幸啊。”老冯眼眶一红,神情愈发凝重,几根早生的华发也泛起白光。
“对方怎么说?”萧云轻声道。
“刚才我一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方不接受和解,非将我赶尽杀绝。”老冯落寞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萧云皱着如刀双眉。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敢跟黑龙团谈条件。”老冯凝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哪种?”萧云如刀双眉皱得弥紧。
“死人。”老冯轻声道,语气哀伤黯淡,低头注目着人行道瓷砖上的一片黄嫩落叶。
萧云瞳孔紧缩,视线也转到那片落叶上,轻声道:“黑龙团真的恐怖到这种地步?”
老冯竟然笑了笑,笑容自然到似是有感而发,轻声道:“其实我很幸运。”
萧云一怔,脱口而出:“幸运?为什么?”
老冯从裤兜掏出一盒五叶神,拿在手上,轻声道:“因为我没有收到黄泉书。”
萧云惊奇皱眉,问道:“什么黄泉书?”
老冯侧头望了眼他,轻声道:“你没听说过?”
萧云轻声道:“没有。”
“黄泉书,可以说是世上最奇妙、也是最可怕的东西,没人想见到它,却人人都想见识一下它。其实,它并不神秘,只是一张很普通很普通的水墨国画,a4纸般大小,纸质也是普通的生宣纸,纸上的图画更是单调到近乎枯燥,在纸中央,只跃然着一条黑龙,一条没有任何特别的黑龙。然而,就是这条黑龙,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离开,谁也不会例外。”老冯轻缓说道,带着三分幸运、三分敬畏、三分哀怨和一分向往。
萧云静静听罢,沉默了许久,轻声道:“世上竟还有比法院判决书更有效的东西?”
老冯抬头望了眼碧蓝的天空,喟然长叹道:“黑龙一现,命悬一线。”
阳光依旧刺眼。
微风过处,又有一片落叶悠然飘落。
尚未到秋,叶子便急着离开,是厌倦,还是无奈?
萧云望着那片叶子轻缓落地,轻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还能怎么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无法阻挠的事。如今我只能带着那兔崽子离开这里,回广东去。落叶归根,我也算提早应验了这句古老话语了。”老冯的语气无比落魄,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烟掉地三次,捡起,衔在口中,掏出一盒书式火柴,“嚓”,一根火柴划着,燃尽却点不着烟,“嚓”,第二根,仍是点不着,第三根依旧。
萧云轻声道:“烟拿倒了。”
老冯一愣,苦笑摇头,反过来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弥漫。
萧云轻声安慰着:“这样也好,远离是非之地,换个环境,也许能让小琮回到正轨。”
老冯满面愁容掩不住,轻声道:“这事你不用理了,先忙去吧。”
萧云轻声道:“那我先去送外卖了,你也别太担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老冯不再说话,微眯起眼睛,几条鱼尾纹不经意爬上眼角处,挥挥手让他去工作。
萧云无奈地摇摇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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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茶餐厅,天蓝依旧。
萧云抬头三十度仰望苍穹,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
对老冯的爱莫能助,让他心生悲凉,小人物的卑微,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凸显。
一位名作家在那十年动乱里喊出了振聋发聩的一句:这个世界多么需要清新的空气,更替去腐朽的、腐蚀着人类灵魂的气息。让世界和谐得像血脉相承的亲人,让世界安静得像沉睡的午夜,让世界纯净得像新生的婴孩。
当一个人改变不了世界,他就会选择逃避。
所以,老子逃了,陶潜逃了。
但萧云不是老子,不能骑青牛、走潼关;也不是陶潜,不能种豆南山、带月锄归。
他有他关心的人,有他要保护的人。
他不是众佛,不能给这个世界带去新鲜空气。
他只是个平凡的人,和其他人一样,常常需要仰望那些站在高处的人物。
也许,他唯一不平凡的地方,就是他深知死亡的可怕。
他的过去,如同黑暗里绽放的花朵,寂寞而馥郁,令人回味悠长。
追溯岁月的脚印,历史的扉页上沾满了鲜血,写满了艰难。他所经历过的人生,是任何人也无法想象得出的。人间炼狱?这词还是太轻了。他曾无数次闯过鬼门关,却一次一次地挺了过来。这并不是说明他是个不死小强,只是他比普通人更懂得生命的可贵,不会让死亡轻易地把他带走。
生命有多远?
没人能给出准确答案。
死亡二字,寥寥九笔,却蕴含着多少意思?
依旧没人能说得清。
那些并不能被死亡所终结的心碎,那些麻木中绽裂的伤口,一路伴随着萧云的成长,而一个伟大人物的生命本身就是在疼痛中成长的,并时时刻刻延续着,永无休止。也许就在某一天,谁也无法预测的那一天,就会出现一个不知何方神圣的家伙给他致命的一击,他甚至连回忆一下往事的时间也没有,就永远阖上双眼。
人生就是这样,从不发行往返车票,一旦出发了,就再也不会归来了。
这个社会的人们总是太忙,生命疾驰而过,无暇停下脚步,舔一下伤口。
悲哀,一种莫大的悲哀。
萧云骑着外卖自行车来往于宁州中心商业区,忙不胜忙,如同辛勤采蜜的工蜂。他从不抱怨诉苦,也不悲天悯人,为了能够支付那份不低的房租以及给许子衿提供一个相对惬意的生活姿态,必须像其他底层工作者那样,早出晚归,不停地工作,不停地耕耘。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就只有背影。
萧云笑容很淡,很纯,白领们都很喜欢这个从不自卑也不自负的年轻人。
“萧云,今天怎么这么晚?我都快饿扁了!”
“哇,小萧,今天的叉烧这么多?广记果然是真诚待客!”
“小帅哥,笑一个嘛,对,你看,你笑起来比韩国那些狗屁明星有味道多了!”
……
……
时代广场,宁州地标建筑,昊天集团所在地。
萧云刚刚送完一层楼的外卖,这也是他今天送的最后一单,听了白领们很多的调侃话语,或是过分热情的攀谈,或是不咸不淡的笑言,此刻终于可以逃离苦海,安静地站在走廊的尽头等电梯。
电梯从一楼,慢慢往上升。
“不用跟着我了。”一把男声从后面传来,铿锵有力,不容抗拒。
萧云听见这把声音,嘴角微翘,眉头轻轻舒展,并没有转头,依然静逸地站着。
说话的那个男子一脸怒气,显得颇为不耐烦。
他身后跟着两名保镖模样的男子,身材魁梧,肩宽腰壮,清一色的黑西服打扮。
那男子正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由于刚在总裁办公室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心情当然好不到哪去,忽然瞧见了站在电梯前的萧云,微微愣住,然后转身对那两名亦步亦趋的保镖吼道:“给老子滚,再不滚,我让你?丫的躺一个礼拜医院!”
两名保镖听后,面露惶恐,迅速转身离去。
他们当然要走,这是不容有半刻犹豫的,因为之前他们已经躺在医院两个月了。
那男子待两名保镖走远之后,旋即像春夏秋冬季节更替一般,伊始一脸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灿烂如同雨后阳光般的笑容,快步走到萧云身后,兴奋喊道:“师父,您怎么在这?”
萧云微笑,淡淡道:“张宝,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师父,把我都喊老了。”
这人竟然是张宝,昊天集团的太子爷,不可思议。
“是是是,你看我老忘。”张宝敲了下自己的头,哈然笑道,随意散发着军人的豪爽魅力,瞥见萧云手里空无一物的外卖篮子,不禁捋起衣袖,“大哥,你刚送完外卖?那帮死人竟然敢叫你送外卖,看我不弄死他们。”
萧云转身给了张宝一个板栗,笑着道:“那是我的上帝,你也敢动?”
张宝满脸委屈,点点头,又摇摇头。
萧云见他这般熊样,忍俊不禁,张宝也咧嘴大笑。
男人间的友情就是这般直观,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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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宁州,初夏。
萧云初来乍到,宁州的繁华让他为之感慨,全国百强县市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他已经在“十里清扬”酒吧工作一个月了,对于宁州缓慢的生活节奏渐入佳境。
他刚从“临江新?”高级住宅区出来,他想找的人去了西欧,只好无奈地打道回府。
阳光,总是让人心怡的,尤其是江南的阳光,一如情人间的吴侬软语,温柔,细腻。萧云正慢慢地走在林荫道上,手里抛玩着一颗小石子,欣赏着高楼大厦,欣赏着车水马龙,熟悉着这个城市的空气,熟悉着这个城市的味道。
一辆奔驰正向路边的一个停车位缓缓驶来。
不料,一辆丰田从后面轰然超车,并横行霸道地停进了本来是奔驰囊中之物的位置。丰田车熄火后,从车里走出一位染着黄头发的青年和一位妖艳妩媚的女子,那黄发青年揽住女子的蛇腰,得意忘形地向着奔驰吹了一个口哨。
嚣张,跋扈。
须臾,一个微胖青年从奔驰车下来,手里拿着一把大车锁,面无表情地快步走到丰田车前,二话不说就砸了丰田车的挡风玻璃和车盖板,雷厉风行。黄发青年怒气冲冲,却纹丝不动,只是冷冷地睨着那微胖青年,他身边的女子则是像只受惊的兔子,躲在了他的怀里。
微胖青年看着满地车窗碎片,向奔驰车耸耸了肩,露出一个贼笑。
奔驰车副驾驶的窗里伸出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
“张宝,有种你就别走!”黄发青年怒吼道。
“我肯定听你的。”张宝摊摊手,然后走回奔驰车。
黄发青年一把推开正瑟瑟发抖地妖艳女子,掏出手机打电话。
萧云站在不远处,双手优雅插于袋中,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幕。
吸引他的,是砸车的那个青年,看动作好像还练过两下子。
过不了多久,八辆黑色大众如失控的野狗,飞驰而至。
每辆车走下五名一身黑色着装的男子,手里都拿着铁棍,寒光朔朔,血气腾腾。
这条林荫道离“临江新?”不远,由于位于郊区,所以路上的行人并不太多,见此阵势,都纷纷躲到不远处驻足观望,有不识相的想掏出手机报警,立刻被旁边的人制止,更有人怒斥道:“我靠,你他妈不想看戏,不要拦着别人看戏,真他妈吃饱没事干!”
众人纷纷响应,那不识相的人只好悻悻收回手机,看向那电影中才会出现的一幕。
人,一旦有了靠山,总是会特别的放心,就好比乘船出海,穿上了救生衣一样。
黄发青年此刻对这种感觉更是深有体会,有人撑腰,身板子都站得倍儿直。他重新揽起了那个妖艳女子,得意洋洋地站在那群黑衣男子的前面,一脸邪笑,挑衅般地向奔驰车竖起了中指,左手摸着妖艳女子滚圆的屁股,惹得她娇声连连。
“孔阳,动手吧。”张宝平静地说。
“恭敬不如从命。”孔阳耸耸肩。
两人下车,缓步走到离黄发青年两米远的地方,站定,看向那四十名黑衣男子,眼神冷漠,一股兴奋劲游走全身,热血沸腾。他们曾经都是一名军人,都是从同一个连队里出来的,打架,尤其是一挑众,对于他俩来说,从不陌生。
“给我狠狠地揍死这两个混蛋!”黄发青年一声怒吼。
四十名黑衣男子闻声而动。
他们似乎受过正规训练,转眼间便分成了两个进攻小组,分别将张宝与孔阳围在两个圆心里。他们每一次出手都飒飒生风,不留余力,手中的铁棍如高山落木,迅猛力重,他们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冷峻异常,不停地举起落下,丝毫不给对方歇息的机会。
人若变成了机器,便是最可怕的事。
孔阳侧身让过迎面而来的铁棍,双手如闪电般擒住对方的手腕,一拉一挫,对方的手腕如断弦的驴皮影,颓然向下,悲惨的喊叫声让人心寒。孔阳夺过那根铁棍,将铁棍舞得如幻如影,横扫千军如卷席,身前身后的铁棍纷纷被震退。
孔阳嘴角微翘,眼神冷冽骇人,虽然他身后已经挨了10几下棒击,但他丝毫没有痛疼感,反而觉得体内的那些好战因子更多地被激发了,他现在唯一的意念就是击垮对方,从精神意志上击垮。
他身形一纵,跃到一个黑衣男子跟前。
黑衣男子反应极快,急后退两步,手中的铁棍如飞鹰扑兔,迅疾而至。孔阳反应更快,右手扬起铁棍生生接住这一势大力沉的一棍,左手紧握拳头,已击向对方胸腔处,“咔咔”的断骨声让周围的黑衣男子眉头紧皱,怒气更盛。
其他黑衣男子见孔阳打倒一个,纷纷向孔阳攻来,不分节奏地攻着。
孔阳有条不紊地接着,但是力气渐消,脸上表情严峻,汗珠不停地滴下。
而张宝则是赤手空拳,步步为营,稳中带攻。
每一步都如虎纵山林,每一拳都似虎啸风生。
他犹如一道龙卷风,所到处铁棍横飞、手臂断裂。
萧云原本只是纯粹以看戏的心态而袖手旁观,可当见到张宝的出手后,出乎意料地眉头一挑,眼神顿时犀利无比,嘴角慢慢露出淡淡笑意,清净如竹,低语道:“竟然是老爷子的虎步拳,有意思。”
张宝终究还是一拳难敌四手,和孔阳一样渐渐陷入苦战,处处受敌,面面防御。
“热闹看够了,大戏该落下帷幕了。”萧云自言自语地淡然道,轻轻一笑,灵气顿现。
当是时,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人群中闪出,瞬间到了打斗地点。
那身影如凌空飞动的彩蝶,翩然起舞,绕着挥舞铁棍的黑衣人身体穿行而过。
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就腾空而起,口中喷出的鲜血如一道道血瀑,在空中熠熠生辉。
没人看清那道白色的影子是如何出手,只见他每一次挪动都会带飞一个黑衣人。
现场仿佛下起了血雨,细细的,血红一片,如残阳,似朝霞。
看热闹的人受不了如此暴力的场面,或捂头逃窜,或躬身干呕,没人懂得欣赏如此美景。
甚至,连平时横行宁州的张宝和孔阳都像被冻僵了一样,呆在原地。
萧云终于停下,如一天神站立其间,一脸平静地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四十个人。
他一声叹息,轻声道:“没意思。”
然后,他慢慢走向那辆奔驰,步履坚定,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令他停下脚步的,经过张宝和孔阳的身边时也没有停下,等快走到车后门时,他才对着身后两个似乎已冻僵的人轻声抛出一句:“我帮了你们一个忙,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把我送回家。”
张宝和孔阳两人这时才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孔阳率先走回奔驰。
张宝简单地整理了下衣服,看着不远处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黄发青年,笑了笑,然后淡淡道:“刘刚,回去告诉你哥刘庆,在宁州敢动我张宝的,不是还没有出生,就是已经死了,滚吧。”
黄发青年顾不得身边正低声啜泣的妖艳女子,连滚带爬地开着丰田窜去。
戏已落幕,人群依旧驻足。
只是没人注意到,就在人群中,一个瘦削男子正看着奔驰车,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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