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从麻灰变成了纯粹的夜色,越往玫予墅走灯光越是稀少。
反正别墅、洋房之类的区域都是这个样子,占的面积够大,住的人够少。
空气安静,只有脚下偶尔出几声落叶别踩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清脆。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进了小区。
进了小区,楚甜的家是往左走,林鹤的家是往右走。
还没等楚甜开口说再见,林鹤便自然的先行往左拐了。这次楚甜再没有拒绝或多说什么,默认般的跟在他的身边。
她从眼角偷偷瞥了几次林鹤,明明是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人,怎么现在也显得那么可靠呢?
大约走了五分钟,楚甜的家就到了。
“我到了。”楚甜停下脚步。
“嗯,快上去吧。”林鹤淡淡的答道,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玫予墅作为高档小区,安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林鹤早就报了警,那两个小混混现在就算没有在派出所逮着,也肯定是一个在看牙,一个在看手,根本不可能寻上来找他们的麻烦。
这些,两人自然都是心照不宣的。
楚甜往入户门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林鹤双手插在兜里,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道“谢谢你。”
林鹤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眼前这个能上天入地的女孩居然给自己说谢谢。
“你快上去吧,你回了家我也就能放心回去吃饭了。刚才你是用零食填了肚子,我可什么都没吃呢。”
他笑着,给萧瑟的秋叶添了几分春日的温暖与清新。
如果按往常,楚甜可能会怼回去说我刚才给你了是你不吃的。
可这会儿她有些不好意思“行,我马上上去。今天饿着你了,改天请你吃饭道谢赔罪。”
“道谢和赔罪合成一顿饭这合理吗?”林鹤故意道。
“不合理,三顿,买二送一。”楚甜伸出三根纤长的手指。
“再说吧,赶紧上去。”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林鹤催促着。
楚甜乖巧的点点头,一溜烟就跑了进去。
门一开,顾不得跟父母说“说我回来了”,又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从阳台往下看,大概是看到她家的灯亮了,林鹤刚刚从自己家楼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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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楚甜的父母都不在家。在房间里目送完林鹤,楚甜才发现他们留在桌上的纸条和温热的饭菜。
自她上高中以来,这两位是越来越忙了。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饭更是没法做了,只好请了一个钟点工阿姨,每天到点把饭菜摆在桌上。至于有哪些人吃,就完全听天由命了。
楚甜叹了口气还好自己已经过了需要照顾和格外重视心理健康的年龄,否则真换成一个这么有钱的高中女生面临这种情况,恐怕很容易就被坏人骗了去。
独自吃完饭,楚甜照例把剩菜在冰箱里摆好,又挽起袖子在洗碗池认真清洗起来。
就着哗哗的水流声,她嘴里哼着梁静茹的《勇气》。
隐约间却听见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楚甜关上水竖起耳朵,楼下似乎真的有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她跑到阳台上探身一看,林鹤正站在楼下,双手围成一个喇叭。
喊了半天都不见反应,林鹤觉得自己太难了又要让楚甜听到,又担心打扰到其他的住户。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也就叫了十来声吧,终于看到阳台上伸出了一个脑袋。
他举起一只手,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手里的东西。
小区里灯光不算亮,楚甜把两只眼睛瞪了又眯了的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好大声喊道“看不清,你上来吧,我在洗碗呢。”
不一会儿,楚甜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来不及冲掉手上的泡沫,她用手臂在门把手上压了一下。
门外的林鹤已经换上了一件麻灰色的连帽外套,领口略微有点大,显得脖子分外的长,两只手都揣在兜里,像刚才手里什么都没拿一样。
“进来吧。”楚甜打开门就转身回到了厨房里,林鹤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探头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除了楚甜,再没有其它人的身影了。
“叔叔阿姨都不在家吗?”他把鞋脱在门口,在鞋柜旁到处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工作的拖鞋,使直接穿着袜子进来了。
“他们太忙了,经常都不在家。”楚甜从厨房里伸出一个脑袋,又举起满是泡泡的双手,“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洗完了。”
“嗯,不着急。”林鹤点点头,目光在客厅里四处打量起来。
一眼望去,楚甜家的格局和自己的家一样。
但采用的是时下最流行的美式田园风格,从沙发到窗帘,到处都是清新的田园风小碎花。但家里的装饰品却大多是一些中国风浓郁有瓷器或花卉。
林鹤并不知道楚甜的父母是干什么的,仅从家里的布置来看还是有一些明显的刻意追求流行而忽略自己喜好的痕迹。当然,这些肯定不能和他这种建筑设计师的家比,总体也还是比一些纯堆砌的土豪装修要好很多。
他走到一个斗柜前,斗柜上放着一张合影。弯腰看去,上面的一男一女就是他在医院见过的楚甜的父母,另一个看上去约摸10岁的女孩自然就是楚甜了。
照片上的楚甜梳着乖巧的齐耳发,额前一层薄薄的刘海略微有点挡住眼睛。嘴角甜甜的向上扬起,眼睛里尽是和煦和内敛。
照片上楚甜的风格和现实里的她风格差异也太大了吧。
林鹤又凑近了一些,确定这的确是楚甜,他又转头准备再跟现在的这个楚甜对比一下。
“咚”的一声,刚一转头就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猫在他身后的楚甜来了个额头对撞。
“啊“,楚甜惨叫着用两只手捂着脑袋,眼泪迅速占领的眼眶,这种突然的动作的力量可不小。
林鹤也明显感觉到额前传来的一阵疼痛,不好意思的用一只手揉着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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