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洛戈的巡视工作并不顺利,整个灰石镇并不大,但因地质变迁,裂谷的包裹,小镇的建筑极为紧凑,就像堆叠起来的迷宫一样。
为了不引人瞩目,伯洛戈仅仅是扩散起以太感知,来察觉周围的潜凝华者,同时他还跟随着脐索的指引,继续前进。
一所获。傍晚,夜幕吞没了大半的天空,伯洛戈和艾缪坐旅店里,艾缪靠墙边,一副悠闲的样子,而伯洛戈则阴沉着脸,搞不懂出什么问题了。
“我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影响着我。”沉默良久后,伯洛戈缓缓开口道,
“它误导了我的感知与判断,从而令邪恶潜藏了起来。”
“要对整个镇子进行大搜查吗?”艾缪问。
“不,这只会打草惊蛇。”伯洛戈摇摇头,
“我有种预感,这里酝酿的阴谋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危险。”抬头看向艾缪,伯洛戈接着问道,
“通知决策室了吗?”
“嗯哼,”艾缪回答道,
“就如你所想的那样,现巡逻工作变成一次紧急行动了,你是组长,而我是组员。”艾缪接着说道,
“反正有我们两个,应该足够了。”伯洛戈思考了一番,重复着艾缪的话,
“有我们两个就够了。”忽然,伯洛戈站了起来,一把拎起提箱,便要朝着门外走去。
“你要干嘛?”艾缪问。
“我觉得,我终究是个夜行性的动物,白天并不适合我工作,”伯洛戈说,
“我想那些人也是如此,他们隐藏的再深,也是需要出门执行的,而这就容易泄露行踪。”
“需要我和你一起吗?”艾缪问,他觉得伯洛戈这副样子,不像是要带自己一起。
伯洛戈说,
“你已经忙了一天了,这算加班,我自己来就好。”正当伯洛戈准备继续向前走,这时艾缪一把抓住了伯洛戈,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们可是命运共同体了,伯洛戈。”对此,伯洛戈长叹一口气,接着露出笑意,
“我开始理解亲密关系带来的扰人之处了。”
“没错,你不能只享受亲密关系所带来的内心安宁,你还要为我负责……至少为我的想法负责,尊重我的意愿。”艾缪一边说一边脱下了外套,一阵以太的辉光扭曲后,她与伯洛戈重叠了一起。
“至于你所说的,加班的疲惫,”艾缪的声音伯洛戈的脑海里响起,
“不要担心,反正行动的是你,我只是个备用电池而已。”伯洛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出门、朝着黑夜走去。
正如伯洛戈所言,夜幕降临,许多毒虫鬼魅都爬了出来,于黑暗里缓慢地蠕动着,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小镇阴影中的小教堂,那里是如此的破旧,就连光芒都没有多少。
约克对于超凡世界的认知终究是太少了,哪怕他已经仔细地处理尸体了,可凭借着鲜血的气息,其他猩腐教派的信徒,依旧循着气息找了上来。
“这里太靠近誓言城·欧泊斯了,面对秩序局,我们必须保持高度警惕,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汉莫嘱咐的话语提诺耳旁响起,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提诺不由地再次放慢脚步。
为了解放此世祸恶,猩腐教派预谋了许久,汉莫与尹德尔抵达前,就已派出了一支小队,率先抵达灰石镇,准备布置仪式。
小队的构成很简单,只有一两名凝华者,剩下的都是普通的信众,本以为这样能躲过秩序局的视,可这些人抵达了没几日后,就纷纷失联,只剩下了萦绕空气中那股挥之不散的血气。
汉莫一度认为,他们是被秩序局发现了,但奇怪的是,如果是秩序局出手,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且以秩序局的警惕性,一旦发生了这种事,他们会迅速填补上灰石镇的防御空缺。
但实际上,什么事也没发生。灰石镇像是一团浓雾般,遮掩住了前往遗弃之地的道路,每个人都望而生畏,却法止步。
提诺微微屏息,他距离小教堂越来越近了,猩腐教派中,他们有着一系列独有的特殊技能,就例如那只有他们才能察觉的血气。
他能感受到有浓稠的血气正堆积教堂里,提诺猜那些人都死了那间教堂里。
“是神父吗?”提诺低声道。提诺见过那位神父,作为灰石镇内极具名望的人,他们抵达的第一日时,他们就远远地见过神父了,难道是神父杀了那些人?
可第一日的窥见时,他们从神父的身上,并没有感到多少的异常。算了,没必要想那么多了。
提诺受到了猩红主母的加护,同时他还是一位祷信者,超凡世界的常规作战中,提诺已经算是一股很强的战力了,更不要说,现他还带着其他人。
转换仪式开始之前,提诺必须替汉莫解决所有干扰因素。
“为了噬群之兽。”提诺轻声祷着,和尹德尔那种只为利益的不信者不同,提诺具备着与汉莫一样的狂热,仅仅是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便感到一种莫大的狂喜。
大步向前,其他人包围了小教堂,提诺则孤身一人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阵阵微风从教堂内涌出,空气里夹杂着熏香的味道。
提诺第一眼就看到了坐神像前的约克,他低垂着头,手里握着一串念珠,像是祈祷。
提诺觉得神父应该改信那位女士,至少那位女士是真实存的,看得见、摸得着。
教堂内昏暗一片,只有寥寥的几根烛火静谧里燃烧,就像伯洛戈第一次来时的感慨一样,提诺不明白,如此尊贵的神父,为何他的教堂会这般简陋。
关于这部分,约克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但被欲望填满的人们,很难去相信一个人真的会摒弃种种欲望,甘愿承受那贫瘠的苦行。
“我不乎物质上的享受。”随着靠近,提诺听到了约克的低语,他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自己说话。
“食物只要足够充饥就好,房子只要可以遮风挡雨就行……除非必要的,其它都是用的。”就提诺快要靠近约克时,约克忽然站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向到访的提诺。
“晚上好,信众。”约克说。
“你好,神父。”提诺点头示意,正当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时,提诺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的血气,这与猩腐教派所具备的特殊能力不同,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气。
液体流淌的滴答声响起,提诺甚至能幻想到那一幕,晶莹的血珠坚硬的地面上摔的四分五裂。
像是察觉到提诺的注意般,约克抬起了手,向他展示了一下鲜血淋漓的手掌。
“我刚刚进行忏悔,鞭挞了一下自己,抱歉。”提诺试着看清约克的脸,但室内的光太过于昏暗了,根本法照亮约克的脸庞,只能看到一副茶色眼镜正戴他的鼻梁上。
“为什么而忏悔?”提诺鬼使神差地问道。约克转正了身子,这时提诺才留意到,约克的另一只手中正拖动着一条布满荆棘尖刺的锁链。
“为杀了你们而忏悔。”约克冷漠地解释道。提诺勐地和约克对视一起,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打破了他的预想,约克像是知晓他们会到来一样,而他从震惊里恢复过来前,早已准备好的约克发动起了攻击,他奋力地扬起锁链,化作一道赤红的残影噼向提诺。
提诺下意识闪避,但那条锁链像是具备自我意识般,如蟒蛇般缠绕向了提诺,接触的瞬间,密密麻麻的尖刺便扯下了提诺大片的血肉,皮肤瞬间变成血肉模湖,血流如注。
“来自黑暗的卷属!”约克的另一只手套上了念珠,接着一把抓起烛台,将它高高举起。
火光照耀,约克怒斥着提诺,狂舞锁链。早杀死第一批猩腐教派的信徒时,约克就知道,这次事件不会那么容易结束,这些人迟早会找上来的,而他也一直准备着。
论这些人要做什么,约克都将抗争到底,这里是他的小镇。锁链横扫,轻易地撞开了沿途的一切,碎石飞扬、木屑纷飞,即便看不清提诺的位置,约克也能察觉到对方身上萦绕着邪恶气息。
那是来自魔鬼的癫狂之力,约克曾发誓要毁灭他。提诺咬紧牙关,锁链上像是具备某种剧毒般,被其撕扯的伤口里正传来难以遏制的痛意,险些令提诺昏迷了过去。
一件炼金武装?提诺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这样的猜测,那么眼前这位神父,应该也是一位凝华者了。
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提诺眼神愤怒了起来,以太的辉光眼底映射,密密麻麻的光轨沿着体表爬行,这种时候没必要隐藏实力了,他要速战速决。
见到提诺这般反应,约克也确信了内心的想法,对方是一位凝华者,想法得到印证后,心间涌起一股油然而生的危机感,要知道约克仅有的攻击手段,便是手中这件契约物。
约克果断地向后退去,同时更多的杂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那些包围教堂的信众们,他们已经发觉了教堂内的战斗,正包围过来。
提诺抽出腰间的短刀,一跃而起,借助以太的力量,他带着巨大的力量,刀光迅速逼近约克,约克转而挥起烛台,陈旧的金属被刀刃轻易地斩开,约克也顺势掷出烛台,熊熊火光提诺的眼中迅速放大。
炫目的强光令提诺的视陷入了数秒的致盲,锁链再度荡起,如同狡猾的游蛇般,精准地噼了提诺的头上,这一击足以敲碎他的头颅,可两者接触的瞬间,锁链就像击中了幻影般,轻易地陷进了提诺的身体里,然后敲碎了地面。
秘能!约克的心底惊呼,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股神秘的力量,紧接着更多的提诺出现了约克的眼前。
秘能·幻丛。提诺愤怒地咆孝,数不清的幻影做出了整齐一致的动作,朝着约克挥起刀刃,他们再次向约克冲过去。
数致命的虚幻刀光中,有那么一道是真实的锋刃。约克转身卷起锁链,挡身前,锁链差别地扫向所有幻影,最终与真正的刀刃撞击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
成功化解了这次攻势后,教堂的大门被再次推开,提诺的幻影挡住了约克的视,但约克能从混乱的脚步声里,勉强分辨出敌人的数量。
枪声响起。约克的动作迟滞了一下,一道弹孔他的胸口突兀地出现,血涌不止。
幻影挡住了约克的视野,导致他根本没有看见敌人早已举起了枪口,趁此机会,提诺迅速地扑向他,尖刀轻易地刺穿了约克的胸膛。
这还不是结束,提诺随后勐击刀柄,令刀身完全没入了约克的身体里,直到尖锐的刀尖从嵴背后缓缓刺出。
拔出短刀,约克重重地倒了地上,鲜血挤满了他的喉咙,手中仍紧紧地攥着锁链,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不相信这一切。
痛苦的喘息声中,约克像只濒死的野兽般,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提诺站他旁边,刀尖垂直地面,滴答着血液。
“怎么样?”闯入教堂内的信众赶了过来,问询着提诺情况。
“没什么,”提诺看了眼倒下的尸体,
“他已经死了,彻查一下这间教堂,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提诺越过了约克的尸体,眉头紧皱着,不知为何,他心底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从进入教堂……不,从进入灰石镇时起,他便感到一阵奇怪的扭曲感,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又说不清楚。
刚刚死掉的神父真的是罪魁祸首吗?那么他未有些太弱了,唯一算得上令人感到意外的,就是那把锁链,可神父显然没有驾驭他的力量。
一次偶然事件?一位虔诚的神父偶然拿到了一件炼金武装,还意外地能使用它,从而令他把这误认为某种神迹?
正当提诺这样思考时,一阵黏腻的声音他的身后响起,提诺发觉并转身的瞬间,熟悉的刺痛再度从胸口弥漫开来。
锁链擦过胸口,撕裂了他大半的脖颈,鲜血狂涌中,那本该死去的身影再度站了起来,鼻梁上的茶色眼镜也早已碎裂,露出了玻璃片后,那双猩红的血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