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拷问(1 / 1)

薇儿毫不在意众人那略显惊愕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怎么?这很难推断吗?”

它从伯洛戈的肩头跳了下去,在废墟间寻寻觅觅着,昏暗的环境下,它的眼瞳扩大成一对漆黑的圆点,捕获更多的光。

“说到底,血民对于夜族来讲,只是一种口粮,哪怕可以被转换成嗜血者,在如今的时代下,成规模的嗜血者在高阶凝华者的面前,也只是一群可以被轻易收割的稻草罢了。”

薇儿舔了舔爪子,健全的心智被长久地束缚在了动物的躯壳下,它的行为也不由地和动物的本能贴近。

“但如果把他们当做祭品,唤醒暴怒之罪,对于接下来的局势,这无疑要有效的多。”

伯洛戈聆听着薇儿的话,追问道,“这也是你此行的目的吗?”

“瑟雷的工作是弥补他的错误,而你,薇儿,”这时伯洛戈才反应过来,“你身负着赛宗的指令,解决唤醒暴怒之罪的危机?”

“差不多,”薇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它的谋划内,“赛宗可不放心让这种家伙来办事。”

不屑的目光落在瑟雷的身上,瑟雷耸了耸肩,依旧是那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任何讽刺都伤不到这个毫无下限的家伙。

“好了,该走了,要是能从里面弄点新鲜的血液就更好了,”瑟雷低声道,“鲜血对于夜族不止是食物、抑制渴血症的良药,还是一种令人癫狂的兴奋剂。”

伯洛戈问,“伱要饮血吗?”

“看情况吧,”瑟雷感叹着,“自破晓战争后,我就再也没吸食过人血了。”

在不死者俱乐部里退休后,瑟雷一直喝动物的血液,还有一些人工合成的药剂,通过各种手段抑制自己的渴血症,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那些酸涩口味的液体。

“我以为这次行动会更紧张些的。”

帕尔默用了一分钟的时间适应起了气氛,这次行动说是很危险,但现在又意外的……轻松?

仔细想想,好像每次行动的风格都差不多,再要死要活的险地里,大家都有闲心说着玩笑话,也不知道这股风气是从谁身上传过来的。

欣达默不作声,她暂时还没法融入这个奇怪的小队之中,但在她的警惕中,欣达可以确定,那个名叫丘奇的家伙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感知中。

心情各异的众人中,只有欣达充满了不安,她不知道,是自己过分紧张,还是其他人不够专业。

……

血民们被转移走后,血税站内空荡荡的,就连血税官们也没有留下来,他们可能还在心底沾沾自喜,庆幸自己不是囚笼中的一员,但他们却没想过,血税官和血民之间,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可以产出新鲜血液的牲畜,无外乎,他们被赐予了管理其他同类的权力。

“把这里打扫干净。”

梅迪站在血税站的高台处,向着其他的夜族发号施令,短促的回应声响起,接着便是刀劈斧砍的尖锐声音。

空气中多了些许的血气,模糊的悲鸣姗姗来迟。

夜族们拖拽着一个个惊恐的血民,将他们从储藏室、走廊的拐角、阴影的缝隙里抓了出来,常年生活在恐怖的高压下,血民们都很善于趋利避害,在察觉到情况不对时,他们就纷纷躲藏了起来,本以为夜族不会注意到血税站内的缝隙夹角,但他们却没想过自己活人的气息是如此清新。

“该怎么处理他们?”

夜族毕恭毕敬地问道,梅迪是这处血税站的管理者,也是旧城之中少有的纯血夜族。在血脉的差异下,夜族之间阶级分明,无法撼动。

梅迪意味深长地说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这里的血民已经被转移光了。”

夜族迟疑了几秒,明白了梅迪的话,脸上绽放出骇人的笑意。

“我知道了。”

夜族转过头,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夜族们纷纷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随后把剩余的几个血民押在采血机上。

细长的针管刺入体内,血民们祈求着、悲鸣着,但这根本无法阻止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他们的体内被抽空、榨干。

很快,数个血民便奄奄一息了起来,有几个已经因大失血休克昏迷了过去。

一些夜族按捺不住躁动的心,直接将一名昏迷的血民从采血机上拽了下来,一口咬住他的脖颈,大口吮吸着鲜血,只见血民就像瘪掉的气球般,皮肤干瘪了下去,嶙峋的骨头凸了起来,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肌肤迅速苍白了下去,如同一具冻僵的尸体。

丢掉死掉的血民,夜族擦了擦嘴唇,鲜血的入喉满足了他心底的躁动,浑噩疲惫的精神,也像是注射了兴奋剂般,高昂了起来。

梅迪扫了一眼,冷漠地说道,“收拾的干净些。”

起初,血民是由夜族直接管理的,但因许多夜族无法按捺住自己的躁动,肆意捕杀血民,令血民的转换效率低了许多。

为此摄政王制定了一系列新的法律,例如由血税官直接管理血民,夜族退居二线。

在摄政王大刀阔斧的改革下,他令臃肿腐烂的夜族再次高效运转了起来,同时,这也直接损害了夜族们自身的利益,他们再也无法随时随地满足自己的饥渴了,只能按时等待血税的发放。

好在摄政王没有把规矩定死,他允许了一定的血民损耗,而这损耗就成了夜族们填饱肚子的时刻了。

血民们还以为自己侥幸躲过了浩劫,殊不知,另一场更大的噩梦正等待着他们,眨眼间,空荡荡的血税站变成了狂欢的宴会现场,碎肉与血渍到处都是,在榨干完了血民们所有的鲜血后,夜族打开了盛放鲜血的容器,大口畅饮着。

梅迪没有加入这场狂欢之中,作为纯血夜族,他的血税供应的很足,不像这些劣等夜族一样,饥一顿饱一顿。

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按照摄政王的要求,他们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在这里狂欢,顺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物清理干净。

“你接下来是有事要忙吗?”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梅迪的身后响起,他刚想回答,便猛地意识到了来者不善。

刚转过身,冰冷的金属便贯入了他的腹腔,纤细尖锐的剑刃刺穿了他的内脏,紧接着无数细密的铁枝自剑身之上增生,迅速覆盖了他的内脏,只要对方想,他随时可以把梅迪的内脏搅碎成一团血污。

不要惊慌。

梅迪告诫着自己,他是一位纯血夜族,具备极强的不死性质,哪怕被掏空了内脏,他也能活下来,更不要说,这里还有充足的鲜血等他享用。

火烧火燎的刺痛感从梅迪的血肉间传来,仿佛有股无名之火,正从伤口里钻了进去,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银!

梅迪立刻意识到,敌人的武器里携带着银,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还真是谢谢你了,把他们聚在一起,不然还得挨个刺杀。”

鬼魅般的声音从梅迪的身后响起,视线的余光中,他瞥见了伯洛戈的模样。

伯洛戈不认识梅迪,但梅迪认识伯洛戈,在忤逆王庭之中,伯洛戈可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存在,梅迪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榨取着体内的鲜血,运输向四肢百脉,但心脏跳的越狠,那些银、死亡金属,越是会随着血液侵蚀他的身体。

梅迪升起了调动以太的念头,可意志刚刚下达了指令,就像撞在一道无形的墙壁上般,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炼金矩阵拒绝回应梅迪的意志,他的矩魂临界被伯洛戈突破了。

森冷的绝望将梅迪死死地攥在手中,而后一声声沉重的倒地声响起,看向下方的宴会现场,饱食一顿的夜族们,面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喉咙,刚刚吞下的血液,以及他自身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割喉的伤口处溢出。

它们编织成了一道道猩红的绸缎,尽数缠绕在了那把小巧的匕首上,视线顺着握持匕首的手臂挪移,梅迪看清了来者的样貌。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礼服,隐隐能从中感受到和夜族相似的人文气息,肌肤苍白,眼瞳猩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巨大的惊恐冲击着他的心智,梅迪想放声尖叫,可莫名的窒息感填满了他的嗓子,仿佛灌入了水泥,将双肺完全地凝结成块。

“瑟……瑟雷。”

梅迪嘶哑地唤出了瑟雷的名字,瑟雷的降临远比伯洛戈出现所带给梅迪的冲击还要巨大。

那是活在夜族历史里的传说,也是被永恒钉在耻辱柱上的叛徒。

“对对对,是我,瑟雷,变节者的瑟雷,背叛者的瑟雷,应受白日之刑的瑟雷。”

瑟雷把玩着匕首,时隔多年再次用它杀死自己的同族,令瑟雷的心间升起莫名的兴奋感。

夜族们捂着自己的喉咙悲鸣不已,但随着瑟雷越过他们的身体,挣扎的躯干一个接一个地停了下来,丧失所有的生机,苍白一片。

瑟雷低头看了眼夜族的尸体,它们横七竖八地与血民的尸体堆叠在了一起。

“看,无论是夜族,还是血民,死了之后,都是一副样子啊。”

瑟雷走到了梅迪的眼前,锋利的匕首轻轻地搭在他的喉咙上,金属的尖锐感在梅迪的脖颈上磨蹭,他毫不怀疑,瑟雷只要轻轻地抖动手腕,便能刺穿自己的喉咙,扭断颈椎。

“伯洛戈。”

瑟雷喊起伯洛戈的名字,接着打了个响指,下一刻,伯洛戈的以太无声地覆盖了整座血税站,地面凸起出一块块厚重的墙壁,堵住房门,封死窗户,将血税站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都一一中断。

守垒者的以太充盈在建筑里,凡是内部与外部的以太交流,都会直接撞上伯洛戈的以太,进而因以太互斥的存在,被化解摧毁。

“你叫什么名字。”

瑟雷盯着梅迪的眼瞳,猩红的光芒乍现。

梅迪露出一个凄惨的笑意,挣扎着晃了晃脑袋,“我和你不是同一血系的,你的力量对我没用。”

高阶夜族可以凭借着纯血的力量,直接命令血脉浓度次于他的夜族,但无法跨越血系之间控制。

“你的血系,你的子嗣都已经死光了,瑟雷,你就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家寡人。”

“嗯……我要指正你一下。”

瑟雷沉吟了片刻,双手抱胸道,“我其实还是有一个女儿的,算不上孤家寡人。”

梅迪愣了一下,这和他预想的发展并不一样,刚准备再说些讽刺的话,瑟雷一记巴掌扇在了梅迪的脸上,顷刻间,他觉得自己头晕眼胀,尖锐的蜂鸣在脑海里啸叫个不断,面部的感知逐渐丧失,只剩下了绝对的麻木。

“我还要向你指正一件事,我和我的女儿,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个合法夜族。”

瑟雷竖起两根手指,像是在对梅迪比耶。

“也就是说,你、还有永夜之地内的所有夜族,都算不上合法,更不要说有什么人权了。”

瑟雷收起了匕首,以免不小心的误触,彻底杀死了梅迪,他接着又向伯洛戈抬起手,像是在对他索取什么。

伯洛戈一言不发,一道金属枝芽从梅迪的胸膛中破体而出,它仿佛具有生命般,在梅迪的体内游弋着。

金属枝芽悬在了瑟雷的手边,在以太的支撑下,它再一次增殖变化,一把把造型各异的尖锐器具从枝条上析出,牢牢地挂在了延伸的钩子上。

“对了,介绍一下,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伯洛戈,我的好朋友,”瑟雷随意地取下一把弯钩,笑嘻嘻地看着梅迪,“我和他在爱好方面,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比如拷问他人时,我也很喜欢用这把钩子。”

瑟雷说着扒开了梅迪腹部的伤口,将钩子一点点地探了进去,他靠在梅迪的耳边,轻声道。

“让我们赌一赌,能勾出哪个脏器吧。”

瑟雷向装满血液的容器使了使眼色,“放心,这里的血很多,你有充足的试错机会。”

梅迪瞪大了眼睛,身子剧烈的颤抖中,铁钩刺入了他的腹部。

这几天感冒发烧,人烧晕了,多半都是一更了,抱歉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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