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洛暖暖鼓起勇气,向洛震天施礼说道:“禀父皇,暖暖也觉得此事有损国威,影响甚大,是应惩处相关责任人等,但暖暖觉得当务之急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出凶手和幕后主使,替邢大将军报仇,还邢大将军一个公道,给我朝百姓一个交待。”
“外面蛮族强敌环伺,鲛人族在东边作乱,南越国虎视眈眈,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对于地灯使、隐灯使等相关责任人的的汝职之罪可以先记录在案,让他们戴罪立功去全力调查此事,并且要报仇成功,挽回我朝颜面。到时候再来决定如何惩处相关人等方为上策。”
“父皇,杀一人性命容易,稳一国人心不易,望父皇慎重定夺!”
“砰!”
“放肆!”
皇帝洛震天怒不可遏,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案牍,豁然站立而起,怒瞪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洛暖暖。
洛暖暖的话差点让他一口老血就要吐出来,特别是那一句‘稳一国人心不易’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要不是洛暖暖是他女儿,深得他宠爱,换做别人敢这么和他说话,早就一个大逆不道之罪就可以诛其九族了!
“陛下息怒,暖公主一时口快,是无心之言,望陛下开恩!”韩轻一看情形不对,惊慌中急忙拉着洛暖暖一起跪了下来,赶紧替她向皇帝求情。
同时,韩轻脑门也是冒出了一头的冷汗,心中嘀咕道:“真是个任性丫头,聪明是聪明,得宠是得宠,可不能什么话都乱说啊,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真是操碎了老夫这个做舅舅的心咯!”
被韩轻拉着跪在地上的洛暖暖犹自不服气,噘着嘴,仍然眼神坚定地看着犹如暴怒雄狮的洛震天,丝毫不肯示弱。
她其实是故意说那句话的,聪慧如她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仰仗着洛震天对她的宠爱,她故意刺激洛震天生气,为的就是转移洛震天的怒气,把他的情绪进行一翻拉扯,以达到她想要搅局的目的。
同时还有一点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已经退学进了内阁,在试着协助韩轻处理政务,但她终究是个公主而不是皇子,她这么做也是在试探洛震天,试探洛震天是否真的信任她,会否因为一句大不敬的话就开罪于她,是否有一天真的有可能接过他的江山。
洛震天杀气升腾地看着洛暖暖一眼,终究还是他先败下阵来,谁叫他自小就宠她呢!
于是喝骂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说话,要不是韩大人求情,我真会好好的治治你,不知天高地厚,哼!”
“给我关禁闭三天,下不为例!”
“谢陛下开恩!”韩轻叩谢。
“女儿知错,谢父皇开恩!”洛暖暖乖巧认错,目的达到,收!
......
洛震天看向一直矗立着,脸色平静,仿若局外人一样的风起无涯:“二弟,你怎么看,此时应该如何处理才最妥当?你来定夺吧!”
皇帝把皮球踢给了风起无涯。
他的想法韩轻已经替他说出来了,洛暖暖这么一搅局,他也不好再直接发号施令,就把难题丢给风起无涯,看他怎么处理,同时也看看风起无涯还是不是和他齐心。
风起无涯眼神终于动了,不过看的既不是韩轻也不是洛震天,而是对着洛暖暖瞥了一眼,感谢她的仗义执言。
而后看向瘫软在地的两位掌灯使,怒骂一声:“跪好了,跪也要跪的样子!做错了事,就得受到处罚,堂堂正正受了便是,何至于如此失态,真是废物!”
骂完了两人之后,风起无涯转过身来看向洛震天,极其罕见地单膝跪了下来。
洛震天允他面圣可不跪,所以自从夫信失踪之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未曾跪过,今日他跪了,第一次跪洛震天。
风起无涯朗声道:“陛下,你我兄弟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和生死之劫,这么多年都走过来,想不到做弟弟在近些年让大哥起了疑心,这是做弟弟、做臣子的不对,所以在这,我先认个错!”
“噗!”
一声闷响!
风起无涯并指成刀,直戳自己胸膛!
瞬间,鲜血便染红了衣衫。
不理会洛震天和其他人的惊呼和阻止,风起无涯摆了摆手,示意他还有话要说:“臣弟受命掌管守夜人,却未能让陛下安心,屡出纰漏,导致有损国体的事情发生,是臣弟之罪。邢大将军的死,要说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臣弟第一个应当被惩处,所以在这,臣弟先自己惩处自己!”
“噗!”
又一声闷响!
风起无涯再次并指成刀戳进了胸膛,豁然两个血洞冒了出来。
看着自戮的风起无涯,韩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心中很是后怕和惊惧。
他似乎忘了,夜神风起无涯曾经是一个怎样令人胆寒的存在,他怎么敢去挑拨风起无涯和洛震天的关系,真是嫌命长了!
虽然他懂洛震天的意思和心思,但不代表洛震天和风起无涯的关系就能那么轻易被挑弄的。
皇帝的心思一时一个样,猜得了一时,猜不了时时,真是令人恐惧。
洛震天看着风起无涯连续两次自戮,也急了,急忙说道:“二弟不可在如此,你的忠心大哥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切不可再如此意气用事!”
风起无涯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臣弟治下不力,混黑的和隐鬼确实汝职了,令邢大将军枉死敌人之手,这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但正如暖公主所说,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们两个跟我多年,我深信他们的忠诚,不如就让他们戴罪立功,往后再议惩处之事。”
“但为免他人嚼舌根,说陛下处事不公,臣弟在此,先代他们受过,待他日事情真相大白,邢大将军大仇得报了,再听候陛下发落!”
“噗!”
“噗!”
风起无涯快速地在另一边胸膛上再次连戳了两个血洞。
虽然风起无涯武道修为高绝,但他是自罚,当然不会用修为去抵挡。
所以连戳了四个血洞之后,鲜血流失飞快,风起无涯本就白皙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再也无力支撑身体,跌倒在地。
风起无涯那愈来愈苍白的脸色却给了韩轻和洛暖暖深深的震撼和恐惧,她们看着风起无涯的眼神仿佛在看着来自地域的魔鬼一样!
洛震天愤怒的脸色终于完全褪去,神色担忧地快步来到风起无涯面前,将风起无涯扶了起来,喝骂道:“二弟,够了,不可再如此,否则我真生气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洛震天大声怒骂后在祈月阁外的服侍太监。
在洛震天的搀扶下,风起无涯站了起来,摆摆手示意不用叫太医,继续对洛震天,同时也是对着祈月阁内的所有人说道:“曾经有一个年轻人敢为了我朝颜面,深入南湖城掳来敌国太子,并且敢孤身一人赴会换回我朝太子。是他教会了我什么叫做担当,什么叫做勇气,什么叫做视死如归!”
风起无涯越说越激动,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语调原来越高越来越激昂:“那时候我曾亲率守夜人全员而至,救回那年轻人,那时候我就说过,一人不护,何以护天下!”
“混黑的、隐鬼,包括我守夜人里的所有人,他们都是我大月朝的脊梁,都是我风起无涯的袍泽,虽有蛀虫,但不可能影响得了我守夜人的操守和信仰。待他日我亲手铲除蛀虫,还陛下一个忠诚而又锋利的尖刀组织,还大月朝所有百姓一个风清气正的黑夜保护神。”
“邢大将军这件事,我自当有我的处理方式,定不会叫陛下失望。”
“但是,如果要杀我的袍泽,要诛我袍泽的九族,得先问过我同不同意!”说道这里,风起无涯眼神灼灼地看着韩轻,丝毫不收敛眼神中轻蔑的目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风起无涯的声音坚定而宏亮。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跪在地上的地灯使和隐灯使早已泪流满面,紧跟着风起无涯大声喊着。
洛暖暖早就被风起无涯的狠辣和果敢给吓得浑身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啊!
以最霸道的姿态,最阳刚的举动,把韩轻和洛震天之间那点歪心思和小伎俩狠狠地扫进了臭水沟,不可谓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