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桀骜的语气说最卑微的话,风玄清,不愧是你。
方才开口议论的弟子见这氛围不知从何时起迷上了几分认真,就算风玄清面上依然挂着风轻云淡的笑,但这笑里的意味不明却让弟子有些懊恼。
真是的……自己干嘛没事找事,就算要替老大找回场子也不能在这种时候……
明明是自己冲动,打着一片好心的主意却还是让老大为他低头……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愧疚。
老大手下从不缺乏灵根资质差的人,但他自己天赋却好的一批,外人传他不服管教桀骜不驯一身反骨可惜了他的天赋,可只有他们知道,老大是真的真的很好,对他们从来没抱有任何不良心思,为他办事的每一个他都在认认真真护着……
反观他们,除了正经办事的时候,其它时间就像没带脑子似的,哪怕这样风玄清还是一力保下他们。
今日有严意泽,往前还有数不清的人……风玄清,是真的很累。
他咬了咬牙,眸中是最后的倔犟“是我说错话了,抱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像你们老大这等级的才配和我谈天赋,多灵根就是多灵根,天赋差了努力也未必奏效,我就算不敌你们老大,但对付你不过轻松碾压,没有下次了。”
“……不敌我们老大,还这么嚣张。”弟子嘀咕,内心不愤,却不敢明面上怼回去,怕继续给风玄清惹麻烦。
“哟,身为你们老大的我都没见识过你们低头,你为旁人开了先例,怎么不见在此之前让我尝尝别人为我破例的爽感?”
风玄清似笑非笑,双手环抱着,满脸桀骜,这类似于嘲讽的言语,却最大化的将矛盾转移。
弟子上前一步,有些羞愧,不敢直面风玄清,却还是撑着干涩的嗓子开口“……老大,我错了。”
“……”风玄清笑色未动,微掀眼帘抬眸盯着严意泽。
“我的人,有错我会处理,同理,管好你的嘴,他们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锦玉天赋再差也是我风玄清羽翼下的人,你敢动她试试。”
“来,尽管试,我给你的勇气。”一道缱绻而清冷的声音忽然在此刻炸响,仿若自远古而来的距离感隔绝着层层薄雾,亦隔绝掉无数不怀好意的心。
比起不久之前的她,金玉璃身周俨然变得有了几分灼烧人神识而不知名的力量,只觉让人深陷其中无可自拔,深深地被引诱着。
一双桃花眸越发璀璨,眼尾上挑的弧度勾着人心痒痒,若要论她整张脸哪里最勾人,恐怕这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便当之无愧了吧。
然而她此刻用着最无所谓的语气说着最让人无可奈何的话,简直恶劣。
天知道金玉璃本来还不打算插手来着的,但或许是自从那轮无心的攻击之后吧,被一众弟子近乎悲愤的情绪影响着,她突然又有点想插手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场弟子里有几个从最初就不被重视可最后却差点就扭转当年对战局势的人,为什么是“差点”呢?原因很简单,敌方太强,我方不敌。
一直藏在人群中的苻莲在见到金玉璃身影出来的刹那,忽然拽住了严意泽的衣袖,动作很细微,没引起多大关注,但严意泽感受到了。
“?”他不动声色的侧眸询问。
苻莲将衣袖轻轻往她这个方向拉了拉,示意避战,不要跟金玉璃正面对上,现在绝对不是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她有预感,现在只是小打小闹,如果真玩起来墨长老难免不会插手,而且他更有可能……
她眸光侧移,隐晦的打量着墨臣御,自方才金玉璃出现便收了冷气的身影。
相比公平解决,她更愿意相信墨臣御会帮金玉璃。
近日她对修炼刚有所感悟,结果这个时候就冒头跟这种大佬刚上,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干。
她虽然不想承认败给金玉璃,但是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将无限可能留给将来。
金玉璃,你死定了。
“苻莲,她就是跟你立赌约的那位?”历修抬首,示意了下半空中的金玉璃。
苻莲抿了抿唇,惜字如金“嗯。”
“看着气场不错,谁能想到这就一废柴花瓶呢,说起来倒是跟玉门宗大小姐有几分相似,就是可惜了,人家好歹有一好身世,她什么也没有,黄泉路上我送她俩做个伴,也算尽了件人事?”
苻莲回眸盯他“别惹事生非,那日争端过去了就过去了。”
“这怎么能过去?说起来要不是那日你拦我她早死了!!”
“凭你口头逞强,她可都大卸八块了。”
“……”
“这里是玉门宗,她是玉门宗大小姐,你等我彻底脱离了这里再动手。”
“也行,尽快。”
“嗯。”
“……她也别动。”
“嚯,你碎成渣的良心又回来了?”
“……赌约。”
“是是是,我逗你的,祖宗你爱玩就玩,什么时候能动手了告诉我一声,近日杀人我喜欢成双成对,虽然是俩女的,但问题不大。”
“……”
“……”
苻莲默了半晌,一默历修杀人成狂,二默脱手衣袖独自飞翔。
她摩挲了下手指,放下了顿在半空的手,退后两步,隐入队伍。
对不识趣的人,她一向耐心少得可怜。
……
“桩桩件件你告诉我哪条非你锦玉所为,哪条不是助长新晋弟子气焰,忤逆犯上。”
严意泽言之凿凿,目光如炬,仿若渗透人心,看穿金玉璃内心最深层的想法。
然而别说他,就连当年的那位也未曾真正识得几分金玉璃的内心。
她的心,从来只给自己看,狂妄事,从来也只满足自己。
一声嗤笑自唇齿间溢出,是不屑,是轻视,更是他口中所言的泯然众生,明明是在场天赋最差的一个,却带着最强的气场毫无顾忌。
只要她想,就算自己真的是废柴,也能逼的众人为她俯首称臣。
金玉璃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方才因自半空落地而有些凌乱的衣衫,动作矜贵优雅,丝毫不见狼狈,仿佛这只是散漫下最轻慢的动作。
就在众人以为她根本不会回答之际,她扬了扬眉,邪肆又张狂“不是助长新晋弟子的气焰,而是助长在场所有除你之外的人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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