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修应下:“明白。”
“这次行动我带戚安狐,你待在玉门宗,非必要别离开,锦玉但凡有任何试探的意图,采取备案。”
“懂。”
苻莲话音一滞,眼帘微抬,将视线投给了历修:“历修。”
“嗯?”他从善如流的应声,对苻莲这突然的呼唤一点都不陌生。
“你小心行事,别惹事生非,我不在,你……”
“你不在,没人能帮我,所以小心,更要戒备,不要冲动行事,不要被情绪指使,淡定是金,不论发生什么事无巨细都要报给你。”
“……”苻莲:“有觉悟。”
历修想翻个白眼:“来来回回这几句,我都听腻了。”
苻莲嗤笑:“想来点不一样的?”
“你说说看?”
苻莲漫不经心的回眸,望着他,目光定格,历修以为这位祖宗又要玩什么,想了想,便也纵着,视线微抬,与其对视。
一秒…三秒…五秒……十秒……
历修:“……”
苻莲:“……”
十五秒……
历修:“……”
苻莲:“……”
十八秒…十九秒……
历修抬手,手心朝着苻莲,手指微屈,挡住了那道视线,像妥协似的发言:“行行行,不换就不换,眼睛疼,不跟你玩。”
“没事。”苻莲身子后仰,若有所思的模样:“刚才在想该跟你再说些什么,想了好多种,觉得都不行。”
历修忽然来了兴趣,敢情这位主还真有妥协的时候啊?
“你说说看?”
苻莲手撑着下巴,似在回忆:“惜命点,别死了,我挺不想把戚安狐遣回来接替你的。”
历修:“……”
老子他妈感天动地的你终于不找我陪你玩命了,你却盼着我下去?!!!
他咬了咬牙:“不是很多种吗?还有呢?”
“还有啊……”苻莲嘴角噙着笑,神色意味不明:“别这么幼稚,别人动你你就拼命,在羽翼尚未丰满我未在身侧的时候,稍微收敛几分。”
历修想开口,苻莲却抢在他之前再次出声:“你痞可以,别当土匪,性子不稳也行,别幼稚,骄可以,别傲,花心可以,别滥情,我让你盯着锦玉不是让你学她,是让你规避她的所有棱角。”
“换言之,你想怎样都可以,她的一切你学不来,也学不到,不是锦玉就好。”
历修:“……”
他瞬间有点不服气:“我哪里花心了?哪里滥情了?从我跟着你开始你看我接近谁了?”
苻莲仰头,抬起手挡在眼前,幽暗的月光自掌缝间倾泻而下,半晌,她轻笑一声,语气似叹息:“以及最后一句,照顾好自己,幼稚鬼。”
最后一声“幼稚鬼”带了点轻嗤,从她口中说出来似乎又有点别样的味道。
“……”历修默了半晌,轻轻低语:“傻逼,当照顾小孩呢,我就是给你面子才纵着你在你面前幼稚,这份殊荣你还不要,别人都得不到的……”
说罢,他抬眸,苻莲身影已经在渐行渐远,树林层层往下照,遮住了她的半片后背,历修高喊:“苻莲,你也是,并肩作战信任为上啊!”
他早就摸透了这人的性子,表面上一副明月清风自己什么都行的样子,其实根本也没坚强到哪去,骨子里不还是个喜欢硬抗的傻逼。
跟他并肩作战尚会保留三分余地,更何况和戚安狐那个心大的?哪天把苻莲带丢了都不知道。
当然这不是历修最担心的,苻莲毕竟不是蠢的,手上肯定提前存了地图,他最担心的就是两人如果遇险怎么办,那是个绝对危险的地方,加上苻莲做事的警惕性,对同伴很难交心。
她对戚安狐信任归信任,但不留点退路是不可能的,可这样一来力量就大大缩减,到最后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把握逃出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说到底,要是跟他出去可能就多一份生还的可能,但戚安狐根本不擅长追踪,不被察觉有鬼。
想到这里,历修有点头疼:“她怎么突然偏偏就要盯死锦玉呢?这有什么好盯的,还真能坏她大事不可?”
他说着,无奈的摇摇头,一个转身,身影重新隐入黑暗,可那道身影却再也没动过……而是神色变幻莫测的凝视着漆黑的地面。
“……”
他唇瓣微动,神色有些诡异和微妙。
“……等等。”
“我刚刚是不是忘了说……但就在她和锦玉交谈的前一秒,我的感应撤出了那块地方?”
下过感应的地方被撤回分息精神力后,除非精神力强到离谱的,否则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再使用,不然连续性定格消耗会让人产生精神方面的幻觉失常,和身体感知方面的不适,这就更别谈短时间内再下第二次,还是同一个地方了,简直就是no作no带。
不巧,正好赶上历修撤回分息精神力。
“不对…她刚刚走的那个方向……”
历修猛然回头,拧着眉,像是有什么记忆忽然涌来,却迟迟不得其真面目。
倏然,他脚边的草丛动了一下。
“滚出来!”
一道巨大的黑影淹没了层层叠叠的树影,那整片土地都在悄然变暗……
一道想法,或者说那道方才未能回忆起的事实,在此刻无比清晰:“……完了,忘了跟她说实地考核地图方向发生变化,所有的路全部调了方向……而她走的是……!”
……
“我来时,正对那片山洞的路。”
……
“诶,锦玉呢?怎么没来?”
“悠铃师姐,你不是和锦玉师妹聊了会儿吗?她没回来吗?”
“这么晚了,锦玉又没吃又没休息的,体力和精神肯定都到极限了,她会不会出事?”
“悠铃师姐,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我想去找她。”
这名弟子言罢,几乎所有弟子的眼神都饱含希冀的望了过来。
玉悠铃:“……”
臣妾冤枉啊,臣妾也不造。
“悠铃师姐,可以告诉我们锦玉去了哪里吗?现在这个时间脱离队伍,在遇险的情况下没有救援无异于寻死。”
他算是最冷静的一个,但言语里也充斥了担心:“更何况她救了我们,我们就更应该去找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