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到萧靳寒病房时正赶上护士换水,他将小花圈扔在床头柜上,人往沙发上一坐,拿起根烟就要点。
“哎,这不能吸烟。”
护士见状要拦,却被萧靳寒制止,让她出去。
房门一关,室内就只剩下两人。
谢晋将烟扔进垃圾桶,双腿交叠翘在茶几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萧靳寒。
“人都被你玩死了,还演什么深情?”
萧靳寒呼吸微滞,脸色骤然阴沉:“你说什么?”
“失忆了?”谢晋朝花圈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红玫瑰,给南晚意的。”
噗嗤。
萧靳寒拔掉插在手背上的输液管,下床跨步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冷的像冰。
“找死?”
谢晋原本就是看戏的,被他这两个字一刺还真觉得有趣了,从沙发上起身,同他面对面站着,摸了摸下巴。
“你不会真忘记了吧。”
“南晚意,你老婆,从城西疗养院的楼顶掉下来,”
他用手指比着坠落的姿势,从上到下突然停止:“砰,砸的脑浆都蹦出来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你不是亲眼所见吗?”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地,萧靳寒冰冷的脸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抖、扭曲。
谢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拳重重中,猝不及防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吐出嘴里的血,照着萧靳寒的鼻梁招呼。
两人都是练家子,谢晋虽然没萧靳寒强横,但下手又狠又刁,专挑穴道下手,也没让萧靳寒好过。
等陆向阳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打的毫无形象的男人,拳拳到肉,跟生死仇人似的,三四个保安围上去没拉开两人不说,还都被撂倒在地上哀嚎。
“打够了没有!”
陆向阳怒喝一声,端着一盆冰水对着两人的头泼过去。
刺骨冰凉的水将两人浇了个措手不及,终于让失控的场面得到片刻宁静。
但很快,谢晋就跳起来,刚想说话,就被陆向阳一句话给制住。
“你嫂子今天在医院手术,你要想让她来,继续。”
谢晋抡起的拳头硬生生地放了下去,用大拇指蹭净唇角的血,回头对同样面色黑沉的萧靳寒低咒一声。
“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弄死你。”
他要走,萧靳寒却不放,厉声道:“南晚意她没死。”
现场寂静了一秒,紧接着是谢晋的笑,他没回应萧靳寒,反而看向陆向阳,指了指脑子。
“看到没,疯了。”
萧靳寒眼底的黑沉又深了几分,低哑的声音掷地有声,像是在说服别人,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说了,南晚意没有死。”
谢晋笑了。
“她死了,被你渣死的。”
眼角的余光瞧见窗户上倒映出自己被打的挂彩的俊脸,他火冒三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装深情是吧,他今天就帮南晚意出一口恶气。
“知道那天的警察是谁叫的么?我叫的。”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南晚意在哪儿,又为什么能叫警察吗?”
“因为疗养院的地下室有一台老子专门留下调查地下黑市交易的监控,就为了将背后的大鱼一网打尽。”
谢晋走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后继续开口。
“你知道监控里是什么内容吗,说的是你的好情人是怎么绑架你爸妈,再把锅扣在南晚意头上。”
说到这儿,萧靳寒的脸已经没了血色,甚至连肩膀都有些颤抖。
谢晋却慢条斯理地继续,生怕他不清楚细节一样。
“南晚意真是我见过最蠢的女人,你说你都对她这样了,她还想着救你养父母,你说她蠢不蠢啊?”
“闭嘴!”
萧靳寒抖着声音开口,甚至有些破音。
“谢公子,你要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陆向阳也从警局的警官那儿听到了事情的概况,却没真正浏览过监控的细节,此时到这些话也是心痛不已。
但萧靳寒对南晚意的执念他很清楚,谢晋现在说这些完全就是在刺激萧靳寒。
“陆医生,你也喜欢南晚意,难道不想为她讨一个公道?”
谢晋似笑非笑的打量陆向阳,顺便离间离间兄弟俩,缓缓开口。
“你应该不明白南晚意喜欢你大哥哪里吧,毕竟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放着那么多名门公子哥不要,偏偏就看上一个白眼狼?”
“那是因为你大哥十五年前救了被绑架的南晚意,还差点死了,英雄救美南晚意当然感激咯。”
陆向阳微愣,目光看向萧靳寒,却正好瞧见他眼底的痛意。
“可是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哥的计划,从小谋划就是为了报仇。”
谢晋点了点下巴:“忘记说了,你大哥的生父母就是被南氏失败的新药害死的,所以他报仇也情有可原。”
“先是利用南晚意的爱意同她结婚,在南氏的羽翼下壮大萧氏,最后再反咬南氏一口,南氏夫妇畏罪自杀,南晚意也从云市最令人羡慕的名门千金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小孤儿。”
谢晋拍了拍手。
“无毒不丈夫,这点我倒是挺欣赏的,当然,最欣赏的就是你大哥的气度。”
“要不是他在天台上自曝,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男人会上赶着让自己老婆给自己戴绿帽的。”
谢晋砸了咂嘴,颇为感慨,欣赏着萧靳寒越来越黑的脸色,很是解气。
“嫁你之前,南晚意裙下之臣无数,没一个能碰她的,可你居然找男人顶替你去睡她。”
“她也是爱你爱的惨了,居然连这都没发现,还要你最后亲自去提醒她,哎,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陆向阳此时已经被一连串的信息砸的回不了神,以至于愣在原地,心神俱震。
“闭嘴,我让你闭嘴!”
萧靳寒怒吼出声,想要再次暴揍谢晋,双腿却像是灌了铅般不听使唤,走了两步,就踉跄地摔在地上,再艰难地爬起来。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谢晋终于满意了,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本来呢,你为父母,妹妹报仇,折磨南晚意也无可厚非,毕竟父债女偿,也算是她该。”
他顿了顿,眼底是幸灾乐祸的笑。
“但很可惜,她不是南氏夫妻的亲生女儿,她,和你一样,都是被人收养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