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凸起的眼球还残留着震惊和恐惧。
即使南晚意才从满是血腥味的斗兽场中出来,她依旧握紧拳头,努力让呼吸放平稳。
尽管如此,她依旧感觉肠胃翻涌的厉害,裹挟着恐惧似乎随时都能吐出来。
蒙毅看她脸色不好,还以为是伤口出了什么岔子,连忙将顶层贵宾室的门打开,嘱咐医护人员将人照顾好,而他则去收拾方才场中对南晚意行凶的男人。
敢对三爷看上的女人动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蒙毅一离开,医护人员便小心翼翼地帮南晚意处理着身上的伤口,被利器击中的伤口纵向并不深,但因为狂奔造成的撕裂却有7-8厘米长,要止血只能缝针。
“南小姐,伤口太深需要缝合,您如果觉得疼就喊出来,感觉会好点。”
南晚意点头,医护人员才轻手轻脚地开始治疗。
他们在这里见过不少初次受伤的人,但像南晚意伤成这样却一声不吭的女人却没见过几个。
如果不是她额头上浸出的汗珠,医护人员甚至以为她没有痛觉。
因为宁三爷对她的不同寻常,陪同的工作人员也不敢怠慢,想起刚才蒙毅去的方向,应该是为南晚意出气的,便打开了连接下注场内监控视频,进而投影到了室内的屏幕上。
不过蒙毅处理那个32号宠物的画面没看到,倒是看见拍卖场的下注台上有两个男人正大打出手,其他的客人都躲的远远的,但在围观看热闹。
四周的保全人员也应该是被吩咐过都没有插手,任由场中两人对峙。
画面拉近,正是刚才下注的2号客人,以及另外一名客人。
南晚意也看清了屏幕上的人,正是萧靳寒和谢晋。
此时萧靳寒正揪着谢晋的领口,额头青筋跳动:“南晚意在哪里?”
谢晋一脚拳击中萧靳寒的脸,踉跄着从他手中挣脱,松了松脖间的纽扣,看向被成渝妥帖拿着的骨灰盒上,似笑非笑。
“这不在这儿看着吗?”
“她在哪里?”
萧靳寒此时发梢凌乱,双眼通红,整个人都仿佛暴戾的野兽散发着骇人的煞气,就连谢晋都感觉到了危险。
可越是这样,谢晋就越觉得有趣。
以前他觉得萧靳寒不过是对南晚意的占有欲,男人么,谁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外人觊觎,就算是不爱的,死也得死在自己床上。
只不过现在么……
谢晋微微一挑眉,吐出嘴里一口血,双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再吐出。
“萧总这又是何必,有些事有些人强求不来的。”
萧靳寒的心狠狠一跳,一股狂喜从他心中涌出来,带着撕扯的痛意让他的心似乎都活了过来,顺着血液传进四肢百骸,令他的眼睛几乎红的滴血。
“她、在、哪、里?”
“呼。”
谢晋吐出一口眼圈,朝斗兽场的方向点了点下巴。
“刚才你不见到了么,还下注让人弄花她的脸来着,60亿,萧总还真是阔绰,你萧氏现在拿的出这么多钱吗?”
想到刚才他冷酷无情的叫价,萧靳寒的心口疼的近乎撕裂。
她的小姑娘还活着,而他愚蠢地差点再一次伤害她,还来得及的,这一切还来得及的。
萧靳寒太阳穴抽痛着,胸腔的暴戾和悔恨在心中无限放大,他深吸几口气才平静下来,沉冷地盯着谢晋。
“你想要什么?”
“爽快。”
谢晋打了个响指,夹着烟指了指自己被打肿的右脸,笑眯眯地说了句:”真疼。”
砰!
萧靳寒毫无犹豫地挥拳砸在自己脸上,惊的成渝立刻上前想拦,却被男人的抬起的手制住。
谢晋勾唇,点了点烟灰:“疗养院那次是一个局,金蝉脱壳的局,就是为了离开你。”
“……”
萧靳寒不是没有想过,但此时听谢晋说出来,压在心头的大石竟蓦然松了。
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南晚意的背叛,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看着谢晋,后者靠在看台的围栏上,继续说:“城南的那块地。”
萧靳寒没有迟疑,一个电话拨出,没多久谢晋那边就收到了秘书传来的简讯,他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今天早上的婚礼,她也看到了,我觉得她应该有点感动,毕竟喜欢了这么久的男人一夜白头,是人都看得出是真爱。”
萧靳寒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前奏。
终于,谢晋将手中的烟抽完,这才慢条斯理地说:“给我萧氏,我就给你答案。”
两人的对话声并不小,再加上场中独特的收音环境,就算是不远处看热闹的众人也能听的分明。
客人中有不少是云市的名流,从谢晋口中确认萧靳寒身份起就知道有好戏看,可没想到这戏还越演越分明。
“谢晋和萧靳寒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居然靠着一个不知真假的答案空手套白狼,这萧靳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是不信死人能复活的,说不定那长得和南晚意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个局,为的就是引萧靳寒上钩,这疯子还真就入套了。”
“要么说女人玩玩就行,千万别动什么真感情,瞧瞧他现在的样子,可真像一条狗。”
众人议论的话传过来,成渝听的七窍生烟,萧靳寒却像是没听到似的,淡淡开口。
“好。”
此言一出,谢晋都愣了,连屏幕之后的南晚意呼吸都微滞。
她看着画面里那个孤冷的男人,嘴角带血,头发凌乱,只有一双沉寂的眸子亮的惊人。
就像是垂死的人终于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拼命向上爬,就算那根稻草淬着毒,带着刺,甚至只是幻象,他也毫不在意。
谢晋笑了,笑的很大声。
萧靳寒废了。
他突然不想要萧氏了,这样一个为了女人失去斗志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打下的江山都可以放弃的男人,没有当他对手的资格。
这样的东西拿到手了,他自己都会觉得没有挑战性。
他微眯着眼,声音还带着笑意。
“萧靳寒,南晚意的确还活着,可她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了,因为你,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