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留殊获得三盏绿灯进入半决赛,并且在无法排名的赛制下,作为唯一得到宋时绿灯的人,再次成为实质上的第一。三十五名选手经过一番淘汰,留下二十人,而陈溪自然是被淘汰者之一。
陈溪红着眼眶将换下的赛服丢在地上,恶狠狠地踩在脚下,狰狞的神情引来他人侧目。
留殊从小孙那里取来行李箱,换下赛服后来到选手区等候宋时,看见陈溪泄愤似的举动,目光平淡掠过,低着头漫无目的的浏览手机上的内容,补习常识。
这种近乎无视的举动落入陈溪眼中,如同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使她胸腔中翻涌的怒火暴涨!
凭什么!?凭什么白羽舒敢无视她!?如果没有白羽舒,她才是初选第一!她才是得到宋神青睐的人!又怎么会得罪宋神,连半决赛都进不了!?
她落到这样的地步,统统都是这个贱人害的!
她目露恨意,突然快步走到留殊身边,抬手一巴掌猛然挥下!
留殊眼中冷意凝结,就听一声皮肉的清脆声响。
“啪!”
宋时将陈溪挥开,反手将留殊拉到自己身后,目含煞气的对身边的池余道“让保安把她丢出去,然后以杀人未遂罪名起诉!”
池余点头,不顾陈溪的哭喊挣扎,让保安将她拖了出去。
宋时紧盯着陈溪离开,后转身怒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她骂你你不反驳,她打你你也不躲!你就这么好欺负!?”若他再慢半步,让那把掌打到她脸上,凭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留殊错愕的看着宋时,清楚的看见他满眼怒火下的担忧、后怕与内疚,心中说不明了的东西流动,无比温暖。
她低头道“对不起。”目光隐隐发寒的盯着宋时为她挡陈溪时被拍的通红的手背,其上一条指甲刮出来的血痕尤其扎眼。
她不是好欺负的人,但白羽舒的性格如此,无所谓的人即使站在她眼前,她也不会多看一眼。她需要遵守白羽舒的行事风格,因而那一巴掌落下前她不能过早躲开,却不想累及宋时。
这账……陈溪……定要给她百倍奉还!
宋时见她低头不敢看自己,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怒火瞬间熄灭大半,剩下的斥责怎么也无法出口。
他叹了口气,摸摸留殊的头顶,温声道“下次记得,别人骂你时要还嘴,打你时要躲,别乖乖让人欺负。”他见到她不过半天,就看她被欺负了两次,这样闷声不吭的性格,平日里还不知道受过多少欺负!一想到这些,他心中顿时阵阵翻搅。
留殊认真点头,对着宋时抿唇浅浅的笑。
宋时拉过她的行李箱,取出准备好的墨镜口罩为她戴上“这期节目后你就是公众人物,随时可能会被狗仔偷拍,所以外出时记得小心点。”他还有些不放心,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池余轻声咳了咳。
“老板,还有什么话可以稍后吃饭时跟白小姐谈,再不走,外面的粉丝保镖就挡不住了。”
宋时略微尴尬,转头瞪池余一眼,拉着留殊从员工通道离开。
果然,仅仅发布消息几小时,场馆外汇聚的粉丝已经是留殊刚来时的数倍。
宋时护着留殊上车,迅速离开,保镖也立刻跟上,只留下几位保安小哥被粉丝们挤的东倒西歪。
两人一路去餐厅吃完午餐,得知留殊还未订酒店后,立刻打电话订下t城保安防卫最好的酒店,并亲自一直将人送至酒店门口,服务可谓细心周到。
留殊拉着行李箱对宋时挥手告别后,转身进入酒店。
宋时看着她的背影通过旋转门后渐渐消失,眼中浮现出痛苦与喜悦交织的色彩。他从怀里掏根烟点上,含在嘴里,轻声问池余“东西拿了吗?”
“拿了。”池余抽掉宋时嘴里的烟,将他推进车里,瞥了眼神色惊疑不定的看向这边的人,用力关上车门后转身进了驾驶座“你嘱咐白羽舒是公众人物,不知道自己也是吗?把烟戒了。”
宋时笑了笑,不在意池余命令的语气。他们明面上是上下属关系,其实是多年挚友。如果不是为了他,池余不会屈尊来做一个小小助理。他仰头靠在车座椅背上,对池余说“其实不用做亲子鉴定我就知道结果了,她跟母亲年轻时长得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肯定,她是我的舒舒。”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痛苦与懊恼齐齐涌出,铺满眼底“她今天大概挺喜欢我,可等她知道,是我弄丢了她,才让她变成孤儿,还要寄人篱下,一定会恨我吧?我这个哥哥,真是太不称职了。”他抬手捂住脸,声音哽咽,只要一想到他的妹妹会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他的心中便痛不可遏。
十六年,十六年,他用了十六年才找到她,这期间她遭受了多少委屈与痛苦,他全然不知,连成人礼的是和死神共度,他无法想象。
池余从后视镜看了宋时一会儿,发动车子开往他在t城的居所。
宋时找了他妹妹十六年,十二岁的突然出道也好,十八岁重回家族也罢,还是如今又抽疯似的自降身份做什么音乐评委,统统为的只有这一件事。
他压抑了十六年的痛苦,如今终于能够痛快的发泄出来。
……
留殊回到酒店房间,打电话给管家,编了个理由解释《天籁》比赛。因为宋时的突然出现,《天籁》的比赛视频已经火得白家老宅的人都知道了。
管家看着白羽舒长大,对她自然是极为信任,立刻就相信了她的理由,还对她取得的成绩颇为骄傲,末了提醒道“小先生打电话说快回来了,小姐你也早些回来,免得小先生生气。”
“嗯,我记得。我参加完五天后的半决赛就回来。”
挂断电话,留殊打开电脑查看《天籁》直播视频,一边考虑便宜哥哥回来后该如何应对。
在白羽舒记忆中,即使是白父白母在世时,兄妹俩见面也不过点头打个招呼问个好,白席的话比白羽舒的更少,白父白母死后,他对白羽舒就几乎算的上无视,只不过将她像白父白母在世时一样继续养着罢了。
他为人十分冷漠,不同于宋时不愿搭理人高傲的冷漠,而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对于他认可之外的人完全忽视的冷漠。
白羽舒显然不是他认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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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哥哥那段……差点把自己写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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