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什么惊喜需要到摄政王府的地牢中才能看到?
颜墨月沉默了一会儿,一双漆黑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她抬眼看了看青烨,心里隐约有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猜想。
“你……”颜墨月缓缓开口,刚欲说些什么,就被青烨打断。
男人深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声音轻柔而又美妙“跟本王来便是。”
说着,青烨便率先走在了前面,只留个颜墨月一个修长的背影。
这人总是如此专横。
颜墨月心底摇了摇头,只得默默的跟在了青烨身后。
这地牢血淋淋的,满目疮痍,男人一袭白衣,清冷出尘,身姿飘逸,仿佛九天之上下来的谪仙,亦或者是那九重山上的救世之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可就是这个男人,令地牢中所关押的每一个人都痛苦不堪,有人见到他的到来,脸上立刻充满了恐惧与憎恨,那份恨意深邃入骨,却偏偏不敢表现得十分明显,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诅咒着,唾骂着这个男人。
所谓救世之主,不过是个笑话。
这个男人才是亲手将他们推入这无穷无尽的九幽地狱之人。
颜墨月皱着眉,缓缓从道中经过,眼底的震撼越来越强烈。
她在这之中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其中不乏一些在宴会之上出席过的世家小姐,亦或者是朝中的某位大臣。
每个人的身家地位都不同,但在这里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的满身血迹。
颜墨月,不想再看这无尽的血色,加快了步子跟在青烨身后,渐渐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青烨瞧了她一眼,步子渐渐放缓,等颜墨月跟上,才缓缓开口道“本来也不想给你一个女儿家看这些东西,不过本王料定你会喜欢,所以才破例将你叫过来,一会儿你可不要激动的昏过去才是。”
颜墨月翻了个白眼。
她长这么大,可还没听说过哪个女生喜欢这些东西。
“那臣女,便先在此谢过摄政王。”颜墨月道。
青烨勾了勾唇角。
两人约莫着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停在了一个沉重的石门面前,这门上刻着复杂的纹路,似乎有什么机关,直接青烨的手掌在上面轻轻挥过,那门就开了。
里面顿时传来一股子混杂各种气息的味道,令人作呕。
颜墨月的步子顿了顿,继而没有犹豫,随着青烨进了门。
这是一间没有任何光线的,漆黑而不见五指的屋子,里面隐约传来呜呜的人声,夹杂着凄厉的喘息,给人一种没来的压抑的感觉。
颜墨月犹豫了一下,转身看向青烨,虽然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但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一瞬间便沉下来的气息“这里面关着的是墨家的那几个人?”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心里却已经十分肯定。
青烨唇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他点了点头,掌心带起一股子劲风就朝着墙壁卷去,不过一会儿墙上的蜡烛便被点亮。
借着光亮,颜墨月总算是看清了这屋内的情形。
墨城为首,其余墨家子弟在其后,被牢牢的吊在半空中,这些人看着没有什么皮外伤,但却有鲜血不断的顺着其身上滴落而下,在地上凝成了一大滩红色的液体。
显然青烨是对他们用了刑的,而且这刑法一定是十分残酷。
颜墨月的眼底爆发出一阵浓浓的血色,却是没有开口,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沉默了良久,才似笑非笑道“这便是摄政王所说的大礼?请摄政王恕罪,臣女……不明白。”
话虽这么说,颜墨月缩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成了拳。
看着这些昔日里自己的手下,她无法做到心静如水,仅仅只是能让眼前的男人看不出破绽罢了。
青烨一双凤眼微微眯了眯,有些探究似的看了一眼颜墨月,忽而轻轻一笑
“是么……”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不可抗拒的魅惑力,“本王想起来本王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这地方除了你我再无第二个自由之人,你大可随意逛逛。”
说吧,青烨的身子转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整个房间只剩下颜墨月与昏迷不醒的墨家几人。
颜墨月美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最终感激的看了一眼青烨消失的方向,上前两步,站在墨家众人面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颜墨月才手掌一挥,内力分散成几股,分别击打在墨家几人面前。
几个人头脑清醒过来,立刻感受到浑身的剧痛,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破口大骂道“有种你就给我们个痛快,你想要的情报没有人会告诉你!”
墨城更是直接啐了一口“青烨,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即便你担着摄政王的称号,全天下人也知道,你不过是个无耻之徒,今日我便以墨家全家的性命起誓,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不得好死!”
用整个家族为什几乎可以称之为最恶毒的诅咒了,然而意料之中男人的愤怒并没有袭来,空气中缓缓响起了一道清脆而又动听的女声“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整个墨家?”
女子冷冷一笑,声音森然“墨城,你以为你是谁?”
众人这才看清,房内根本没有青烨的身影,唯独一个一身白色斗篷的娇俏女子罢了。
不知怎的,看着面前只是个女人,那墨城松了一口气,他仔细打量了几眼颜墨月顿时面色大变。
这女人不就是当日在春风楼里与青烨那个狗东西混在一起的贱人么。
墨城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底闪过一抹忌惮,继而是浓浓的杀意。
他可没忘了,这女人只凭自己一人就破了墨家众多子弟的剑法。
“一个走狗罢了,说好听了,那叫走狗说的直白点,不过就是摄政王的一个玩物,”墨城冷哼一声,满是不屑的看向颜墨月,“若不是那日我被缠住,定会一剑杀了你。”
“杀了我?”颜墨月笑得花枝乱颤,她上下打量了几眼墨城,笑得有些轻蔑,“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
言罢颜墨月的身形突然行至面前,手里的单子就狠狠的刺进了墨城的肩膀,再那么轻轻一挑,墨城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墨长老!”那几名墨家子弟一惊,顿时焦急的喊了起来。
“住口!不过是一点小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墨城立刻怒声制止了所有人的声音。
那几个墨家子弟欲言又止,却最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闭上了嘴。
反观莫成,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几乎透明,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从他额头滚落,再混着血水滴落到地上,显得尤为恐怖。
颜墨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愈发衬得她的小脸莹白如玉,美丽无比。
她有些可惜的,啧啧了两声,挑了挑眉“墨城长老一身墨家功夫就这么去了,却还强撑着,可真是让我佩服。”
“你胡说什么?”墨城大惊,死死地瞪着颜墨月。
与此同时他的心则是怦怦的狂跳起来,他突然想起那日颜墨月破掉墨家子弟的动作,又联想到刚刚颜墨月将簪子插进自己身体的位置。
墨城的一颗心几乎要飞出来,他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子,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到底是谁?难不成是墨家出逃在外的叛徒。”
唯有此等说法,才能解释这一次又一次的巧合。
闻言面前的女子却是轻轻笑了起来,那声音邪魅而狂妄,又夹杂着丝丝凄凉,然后尽数化为无尽的冷意与杀气,仿佛地狱之中爬出的夺魂女鬼,让人一瞬间就动弹不得。
颜墨月没有回答莫城的话,而是缓缓转身,走到另一个墨家子弟面前,手起落下,伴随着那弟子的一声惨叫。
颜墨月面无表情的将簪子拔了出来,擦了擦血又转身走向下一个。
如此动作,从容优雅而又淡定,却仿佛是一根钉子一下一下的扎紧墨家子弟们的心里,使得气氛愈发紧张与恐怖。
很快整个屋子里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惨叫声与痛呼声。
直到最后一名墨家子弟也被颜墨月废了功法,他才拍了拍手,有些厌恶的将手中的簪子扔到地上,玉足踏上踩碎,最后移到了墨城面前。
“你到底是誰!”
如果说之前的都是巧合,那么现在有魔域的一切做法都证明了这个女人与墨家有着巨大的关系。
甚至于从颜墨月走路的姿态中,墨城隐约看到了一丝“那人”的影子。
不过很快墨城就否定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明明已经如流星一般陨落了。
颜墨月抬眼,视线轻轻落在墨城的脸上,带着千斤的重量,略带深意的开了口“是么,那个人真的死了么?”
这话几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墨城猛地一愣,脸色终于大变“你——”
“我?”颜墨月一步上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可知道你若是没有我,也就没有你。”
墨城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他涨红了脸,死死的瞪着眼前笑意嫣然的女子,几乎要从她眼底看出什么。
“墨城长老这么看着我作甚,”颜墨月修长的指甲摆弄着自己漆黑的秀发,慵懒而又随意,“有些东西是我给的,现在我收回来,你难道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是你!”墨城终于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再难开口,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前面的两个字。
出乎意料的,颜墨月却摇了摇头“不,不是我。”
她又抬头,神情似癫似狂,诡异无比“我已经死了啊。”
如此诡谲的场景,配着心中的恐惧,墨城的眼珠子几乎要登出来。
颜墨月有些不满,喃喃自语“不对不对,我要是死了,那么现在又是什么呢?”
说着颜墨月猛地拉近了与墨城的距离“与萧厉联手害死我,从而与墨榫一同掌控墨家,这滋味可还快意?”
“你……真的是你……”莫愁干着嗓子,咳嗽了几声,猛然大叫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剧烈晃动着,似乎想要挣脱身上的枷锁而冲向颜墨月,奈何摆脱不了,只是每随着他的动作,身体里的东西就愈发刺进,更令他痛苦不堪,到最后只能不断的发出“啊”“啊”声,看着十分诡异。
不少墨家子弟被这一幕吓到,停止了痛呼,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家的长老,浑身发凉。
墨城长老一向进退有度且自控能力极强,可这女人只是对她说了几句话,就能让墨城长老失控至此……
不少墨家人看向颜墨月的眼神就带了满满的忌惮,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已经再也顾不得自己家族中长老的安危,全都默默低下了头,期盼着颜墨月不要将磨爪伸向自己。
颜墨月似乎是被墨城的模样惊到了,她宛若一只受惊的小鹿,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有些不解“墨城长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自己可不就是鬼么。
颜墨月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然而这句话就像是最后的催命符一般,压在了墨城的心上,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珠子越瞪越大,到了某一刻突然喷出大口黑色的鲜血,竟然浑身抽搐起来,不一会儿就停止了动弹,再无了声息。
一代墨家传奇长老墨城,就这么窝囊的死在了摄政王府的地牢中,还是以这种被颜墨月活活吓死的死法而去,实在是可笑。
颜墨月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消失了,无悲无喜,就那么麻木的看着眼前失了生息的男人。
再然后,她看都没有再看其他人,只是缓缓转身出了门。
“不过如此,”颜墨月的声音里掺杂了满满的戾气,使得他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十分陌生,“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墨家的债,自己娘亲的债,她都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鲜血唯独用鲜血才能平息,仅此而已。
颜墨月就那么漫无目的的在地牢中闲逛着,她没有去看那些被关押着的人,只是呆滞的在里面走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什么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暗无天日的黑暗终于破开了一点光。
颜墨月猛地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略带忧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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