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被请到偏厅喝茶,王氏带着钟安然慢慢走了进来,曹氏一见钟安然来了,急忙站起身迎了上来,“上次在长公主府没有瞧仔细,不想竟是我的侄女,快让婶婶好好看看。”曹氏心中恨得要死,自家侯爷已经被上峰问起怎么还没有接侄女回府。要不是为了侯爷,她才不想来呢!
钟安然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曹氏手中抽出,给曹氏行了一礼,“见过侯夫人!”
曹氏脸色一僵,见王氏那边当做没有看见,急忙又道,“这孩子太见外了,唤我婶婶就好!”
“是!婶婶!”钟安然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面落下个不尊长辈的话柄。
王氏自如坐下瞧了曹氏一眼道,“静惠县主就不用太多礼了,你婶婶不会在这礼节上跟你计较的。”说着看向曹氏,眼中满是精光,一个庶子媳妇鸠占鹊巢得来的侯夫人能有皇上亲封的县主品阶高?!
曹氏把伸出来要握钟安然的手一缩,强颜欢笑道,“颜夫人说的是!听你二叔说皇上亲封你为县主,这可真是好福气~”自己虽然是侯夫人,可是因着老爷今年官职都不高,所以自己并没有品阶在身,硬要说起来,自己还要向钟安然这个县主行礼呢,可真真是气死人。
“那也是你们侯府的福气啊!你们家侯爷如今才是个四品的官,可好现在府中出了个县主了,以后你们侯府的门槛看来是要水涨船高了。”钟柏生虽然继承了侯爷的位置,可是他自身的官职并不高,而且这些年侯府在京中的地位并不高,所以认真较起来,钟安然这个县主可算是给侯府添光了。
曹氏虽然不甘心,可是她也不能当王氏的面驳了皇上亲封静惠县主的面子,所以她只是尴尬一笑。
“行了,闲话家常说完了,今日侯夫人来是有什么事吗?”王氏见下马威差不多了,就收了话头。
曹氏心里面暗骂王氏真会装腔作势,面上却急忙堆起笑,“这不以前我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侄女,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接回家了,承蒙皇上厚爱,我今日来,是来接大小姐回家的。”
“哦?回家?”王氏把背往椅子上面轻轻一靠,并不多说,只带着嘲讽的笑容看着曹氏。曹氏暗骂王氏真会装腔作势,“大小姐是大哥唯一的血脉,理应回侯府的。”
“可不是嘛!早前你们侯府也派了几个下人来请过了。”
曹氏面色一讪,凑近王氏一些,“她舅母莫怪,早前家中老太太老毛病又犯了,我一时走不开,今儿一得了空,我不是就来了嘛!”她真是恨死了在王氏面前伏低做小的时候。
王氏眼珠子一转,知道以后然儿还要在侯府过日子,今日给的威压差不多就可以了,太多对然儿也不好,于是就看向钟安然,“那然儿你要回去吗?还是继续住这里吧!我没有女儿,早就把你当亲闺女了,你这要是一走,我可真是舍不得啊!”
钟安然亲切的抱住王氏的手臂,“舅母情谊,安然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侯府毕竟是我家,我要回去了,等到得了空,我就会回来看您跟外祖母的。”
曹氏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是同意回去了。小贱人,等回了侯府,还不是我这个侯夫人的天下,就暂且让你们先得意一会儿。
“既然你如此说,那舅母也就不拦着了。”
“谢舅母!”
“自你母亲离世之后,我就已经多少年没有去过侯府了,罢了,今日舅母亲自送你回府。”
曹氏一听有些慌了,“她舅母,我定会安安稳稳的接大小姐回家的,不用劳动你再跑一趟。”
“虽然我妹妹妹夫已经不再了,可是然儿还在,我们两家就算还是亲戚,怎么?侯夫人这是阻扰我走亲戚?”
“她舅母说哪里话······”
“既然不是那就走吧!”王氏懒得在听曹氏废话,朝下面的人吩咐一声准备车马,整个颜府就开始忙乱起来。
曹氏站在大门口,见着下人们搬出来的一箱一箱的东西微微发楞,这是要干嘛?搬家吗?
那边崔氏也出来了,拉着钟安然的手泪眼婆娑,王氏瞧了曹氏的脸,故意放大了音量,“然儿如今已是县主,这皇上的赏赐必得带回去,你外祖母跟我也准备了一些,怕你一时到了侯府不习惯,另外那些都是你平日里用惯了的下人,就一并带回去吧!”
曹氏瞧着那牡丹芍药后面跟着的十来个丫鬟婆子瞪大了眼睛,自己家代云院子里面都没有这么多下人呢!
王氏却还嫌对曹氏的打击不够,把一个小匣子递到钟安然手中,“这是这些人的卖身契。”
曹氏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
告别崔氏,王氏带着钟安然上了马车往侯府去。
到了侯府大门口,曹氏下了马车,却见王氏拦着钟安然不让她下车,只盯着大门口冷冷清清的几个下人道,“多年不来这侯府,不想却已经大变样了,静惠县主回家居然都没有人出来迎?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面······,难道侯府对皇上亲封的静惠县主有异?”
“岂敢岂敢!”曹氏急忙奔了过来,然后冲着门房就大喊,“本夫人临走的时候不是都吩咐了都到大门口来迎县主回家嘛?人呢?”
门房两个小子被自家夫人吼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吩咐的啊?怎么没听到过啊?
“快去找胡管家,让他把人都叫过来。”
两个小子急忙答应着冲回府中找人去了。
王氏只做不知曹氏在演戏,只跟钟安然呆在马车上面安心等。侯府临街不远,这么长的队伍过来,自然引起了街上面人的注意,大家纷纷跟过来看看是什么事情,然后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日在大理寺为父翻案的钟家大小姐?”
“听说被皇上亲封为静惠县主了,他爹前侯爷钟承言的案子也查清楚了,是被人冤枉的。”
“今儿这是回侯府了?”
“瞧瞧这些东西,听说都是颜府送来的,颜府对这个外甥女可真是看重啊!颜夫人还亲自给送回来!”
胡管家接了命令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纠结了府中的下人都聚集到了大门口,大家跪在那边大气也不敢出,心中对这个新回来的县主生出了一丝好奇。
曹氏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就看向王氏,王氏的脸色却没有好看多少,“合着府中就侯夫人你一个主子呢!”
曹氏脸色一滞,回头瞪胡管家,“二小姐她们呢?”
胡管家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一边答应着在来的路上了,一边悄悄给后面的人使眼色让他们快去找人。侯爷夫人暂且不说,县主那是有品阶的,就算是大小姐见了也得行礼问安。
钟安然坐在王氏身后不做声。她并不觉得王氏做的过分,相反她很感激王舅母。舅母这是在帮自己在侯府立威。
过了一会儿,几个庶出的小姐才急急忙忙的奔到了门口,却都是满脸的不服气。
曹氏跟王氏道,“今日正值老夫人还愿的日子,我们代云陪老夫人去普济寺了。”
王氏见好就收,率先下了马车,钟安然在两边丫鬟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仆人们跪下齐声大喊,“恭迎县主回府。”
在曹氏气得通红的脸色下,王氏带着钟安然从大门慢悠悠的入了侯府。
胡管家上前请钟安然大厅入坐喝茶,钟安然一挥手,“先不忙,带本县主先回院子吧!”
管家刚想点头,见钟安然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仆人愣住了,夫人把县主安排在僻静的小院子里,那边这么小,怎么能住下这么多的人。
钟安然瞧着管家的脸色也想到了,“不知道管家欲把本县主安排在哪个院子?”
胡管家不敢搭话,只将眼睛看向曹氏。曹氏也有些急了,按照她原来的想法,把人接回来,往那个小院子一扔就算完事了。不想她居然带着这么多人回来,王氏居然还亲自跟过来了。
“你母亲去世前就住在云芝院,如今你也住在那里最好!”王氏拉着钟安然的手笑道,曹氏一听就急了,“什么?不行!”
那云芝院她一当上侯夫人就搬了进去,那是除了侯爷住的院子以外府中第二大的院子,位置很好,景致也精致。这钟安然一回来就要把自己赶出去,她才不愿意。
王氏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儿毕竟是这府中嫡出的大小姐,如今又是县主的尊贵身份,难道还住不得你一个小小的院子?”
曹氏不敢硬碰,只得服软,“这院子如今已经有人住了,另找一处好院子给大小姐就是了。”
钟安然往椅子上面一坐,“既然是母亲生前住过的,那我就住那吧!”
曹氏气得恨不得冲上来一口吞了钟安然,外面钟柏生回来了,见大厅里面气氛不对就问怎么了。曹氏就急忙委屈的把事情说了,钟柏生沉吟半晌,“那就把院子腾出来,让县主搬进去。”
一个小小的院子而已,实在不必为此再生出事端来。今日自己又被问起静惠县主回家的事情了,颜风华跟是亲口跟自己说,皇上有意在外面给县主重新开府。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自己的老脸也不用要了,以后升迁也不用奢望了,单单御史们讽刺自己不让亲侄女进门的事情就能把自己毁了。
“侯爷?!”曹氏没有想到侯爷居然帮着钟安然说话,顿时有些激动起来,被钟柏生一瞪,“还不快去准备?!”
两个时辰后,钟安然才来到了云芝院,里面乱七八糟的,好似刚刚被人打劫过一般,钟安然冷冷一笑,吩咐下人们收拾一下,自己亲自送了王氏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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