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大学士府。
相盈盈此刻正站在相卫卿面前装模作样的敲着自己的小肩膀,见他家大哥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办公,急忙又哀叹出声,“哎呦!可累死我了,你说怎么会有小姐叫安然的?!”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大哥,见他大哥果然写字的动作一顿,然后装作无所谓的继续写。心中顿时窃喜。
“哎!我实在太累了,还是到这里为止吧!反正人数够多了。”说着就走。
“又在写梅花宴的请帖?”快到大门口了,终于听到他的声音,相盈盈脸色一喜,眼珠子狡黠一转,然后装着一张平常的脸转身,“是啊!人来的也太多了,破坏了我的梅林就不好了,我想着有些人就不发帖子了,反正也从来不认识的。”
“人家身份在那边,漏发了总是不好,到时候会得罪人。”
“我们可是相大学士府,再说有哥哥你在,我才不怕得罪一个县主。”
相卫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比,“你要得罪哪个县主?”
“就皇上新封的那个静惠县主,爷爷还帮着她在皇上面前说话的那个!”就那个那天我们正好经过大理寺你看人家看痴了的那个小姑娘,“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年纪小了点,听说才十二三岁,跟我们这些十五六岁的姑娘估计是聊不到一块的。”
相卫卿耳朵忽而红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红了,急忙摆出一脸的正色看着相盈盈,“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比你小两岁就说不到一起?兴许人家才貌双全比你懂的都多!”
“是嘛?!”相盈盈还是有些不情愿的皱了皱小鼻子,“可是今年比去年多添了好几个人,我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这······”这也是问题,毕竟如今府中正儿八经的女主子就妹妹一个,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不如哥哥你来帮帮我?”相盈盈满脸期待的看着相卫卿,我这是在借机给你和那位静惠县主提供机会,哥哥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相卫卿却摇了摇头,“都是女子,我一个男子去实在不合适。不如你还是想想能请谁帮帮你吧!只要记住周到热情,不要堕了我们学士府的名头才好。”相卫卿说着又低头继续忙乎。
相盈盈知道在这件事情在大哥这里算是没戏了,哼哼了两声,离开了相卫卿的书房。
门关上了,相卫卿才松了一口气。思绪又飘到了那日在大理寺见到的那个小丫头。
浑身的伤,身板却硬生生的挺得直直的,讲起话来铿锵有力,说实话跟她满脸的稚气样子确实有些不搭,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忽然就走进了他的心里,让他这22年来空着的心,第一次酸酸涨涨的。
回侯府第七天,钟安然准备出府一趟,顺便去看看外祖母她们,让青嬷嬷准备一下,钟安然带着牡丹去了庞老姨娘院子。老远就听见庞老姨娘屋子里面格外的热闹。待得钟安然入了屋子,又瞬间安静了下来。每次来都是如此,钟安然都习惯了。
庞老姨娘脸上的笑容在见到钟安然进来的时候飞快凝固,皱起眉头很是不耐烦道,“不是说免了你晨昏定省嘛?又来做什么?”
三日前,庞老姨娘当面跟钟安然说,让她不用跟府中其他小姐一样每天来自己这边。实在是每次在钟安然这边占不到便宜,时不时还能给自己堵心。光是她那一声老姨娘就够她生气一天的了。
钟安然也懒得每天带着热脸来贴人家的冷屁股,道了谢就让小丫头回去了。
“谢老姨娘体恤,今日安然来是来跟二婶说一声,我想出府一趟。”侯府的规矩家中小姐出府必得到主母这里一声才能出去,不然又怕要传出什么闲话了。
庞老姨娘哼哼一声,“一个大姑娘家,平白无故出府做什么?”那脸色儿,好似钟安然是出府去做什么丢人的事情一般。
钟安然也不生气,“回侯府好几日了,想回去看看外祖母跟舅母。”
提起颜府,庞老姨娘就越发生气,这颜府自来就跟自己不对付,如果不是他们,这小贱蹄子安能重新回来,“才离了几天啊?就要着急回去瞧,既然颜府如此好,当初就呆在那算了,还回我侯府做什么?”
钟安然笑,“老姨娘说笑,外祖母舅母一家待安然好,安然感激,可是这侯府毕竟是我家,我爹娘生养我一场,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庞老姨娘哼哼一声,不再说话。她身边坐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生的倒是白净,与曹氏有着几分相像,只是脸盘子鼓鼓的,身材也有些圆溜溜,一看就知道吃得太好营养过剩了,此刻他瞪着两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钟安然,“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钟安然一愣,想不到一个才十来岁的小孩子说话就如此尖酸。更可笑的是在场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止,庞老姨娘更是宝贝似乎搂了搂他以示嘉奖。
钟安然气得反而笑了,“你就是子怀弟弟吧!”
“正是小爷我,不过你可别乱攀关系,谁是你弟弟。”
“我是你大伯家的姐姐,你年纪比我小,自然就是弟弟。”
“哼!”钟子怀自来就是这府中的小霸王,又被曹氏万千倍的宠着,说话做事从来没有顾忌,“都早死了几百年了,哪来的大伯。”
声音不大,钟安然却正好听见了,眼神一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听说你在书院读书不认真经常被先生罚?!”
说起书院的事情,钟子怀有些急了,气急败坏的盯着钟安然,“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钟安然摊了摊手,“听说有一次手都被打红了,找你爹哭鼻子,又被你爹揍,要不是你娘拦着,这手估计得打废了吧!”一个废官二代,还敢如此说我爹。
“你胡说!”钟子怀急了,冲上来就要打钟安然,被钟代云拦住,瞪着钟安然道,“你刚也说你自己是姐姐,怎能如此欺负弟弟?”
“就是!真是没有父母教养的东西!”庞老姨娘也掺一脚,低头哄发脾气的钟子怀。看得钟安然想笑,“那他就有教养了?上来就骂别人小贱人,还诅咒死去的大伯!”就这样子,只怕是被养废了,曹氏还想她的宝贝儿子继承侯爷的位置?下辈子吧!
好好的请早安,不欢而散,钟安然不再多废话,径直出了大门。
钟子怀闹脾气,今天不想去书院了,曹氏没有办法,只得随了他,带着钟代云回了自己院子。钟代云满脸的不忿,“娘,那小贱人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今日居然连二弟都欺负,难道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治她了吗?”
“她才回侯府不久,又没有什么把柄可抓,我们怎么治?”还有颜府那边盯着,她就是想要有什么动作,也得顾忌着御史们的眼睛啊!一个搞得不好,自家侯爷的位子就要出乱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钟代云想了想,忽而想到,“娘,下月初一大学士府的梅花宴,我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曹氏敏感的感激这句话的重点不在衣服上,“你想干什么?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怪到你的头上,我们侯府就完了。”
钟代云觉得她娘在钟安然这件事情上胆子小的有些太过了,“娘放心,我知道的,就让她吃点苦头坏坏在外面的名声而已。女儿知道分寸的。”
“那你什么打算?跟娘说说。”她也早就想教训教训钟安然了。
母女两在屋子里面密谋了小半个上午才分开。
很快到了初一,青嬷嬷给钟安然挑了一件黛绿色的衣服,腰身锁得贴近腰围,衬得钟安然的身材越发出挑。最近青嬷嬷惊讶的发现,她家小姐虽然年纪不大,通身的气质却能压得住这种有些成熟的颜色,喜得她多准备了几套差不多颜色的衣服,这样的衣服一般的小姐们不会选择,跟别人撞衫的几率就大大减小了。
牡丹手巧,很快就给钟安然梳好了简单又不失庄重的百合髻,后脑勺垂下一片长发,显得青春靓丽,一直金孔雀立于头顶,两边各簪了两只梅花玉钗,跟今日的梅花宴会倒是很应景。
一切收拾妥当,钟安然就上了马车。马车刚准备启程,就被叫住了,钟代云一脸焦急的挑开布帘看着钟安然,“县主,我的马车临出门正好坏了,能坐你的马车一起去学士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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