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菜市口。手起刀落。三颗新鲜的头颅就掉了下来,看热闹的百姓无不嘘嘘。那两个大人还好,那女娃才多大啊!瞧刚刚被绑着跪在那边,还不谙世事的到处乱看呢!
只是皇权当道,众人也是不敢多言,急急就散去了。
青嬷嬷扶着钟安然转进旁边的一个小巷,钟安然才停了下来,青嬷嬷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有些苍白的脸色,“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让小姐不要来,小姐却偏偏要来。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啊!肯定是被吓着了。
钟安然摇头。
“我们回去吧!”青嬷嬷说着,扶着钟安然走出巷子,她们的马车正停在那边等她们。
上了马车,青嬷嬷给钟安然倒了杯温水,让她喝口压压惊。钟安然抿了口茶水,捧着茶杯出神。
“小姐,回去老奴让桐昆大夫来瞧瞧你!?”
钟安然拉住着急要让车夫快些的青嬷嬷,“嬷嬷,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可惜?”
“真正陷害书凡哥哥的凶手逍遥法外,却让个奴才顶罪。这也就罢了,却是连同他一家子都身首异处,那个小姑娘才多大啊!”杀头,对钟安然的触动还是很大的。
青嬷嬷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只是这些话小姐以后莫要再说了。”说着指了指天上,意思是这是圣上下的旨,若是被有心人听去稍加利用,小姐会变成得罪圣上的人的。
钟安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瞧着小姐今日是被杀头吓着了,青嬷嬷想了想就开解她,“听说这木家有一个人倒是逃了这一劫,听说那侍卫还有一个大妹妹,事先就自尽了。”倒是免了这身首异处的痛楚。
钟安然悠悠一叹,然后摇了摇头,二人不再说话。
暗一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主子,刚刚靖王府趁着夜色把那几个下人拉城外去埋了。”
“嗯!”
“不过俺三来报,靖王府今儿从后门出了一顶马车,直奔城外的庄子,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姑娘。还让庄子上的庄头夫妻好生照顾。”
李书凡写字的笔一顿,“年轻的姑娘?”
“是!而且他们拉去城外埋的只有三个人。”
李书凡抬头看着暗一,暗一道,“属下们怀疑木家四人,只死了三个。剩下一个没有死。后来我们悄悄去刑部打听过,刑部说木青的大妹妹,事先上吊死了,所以并没有一同推往菜市口。”
“你的意思是,木家只死了三个人。那侍卫的妹妹,被靖王府保护了起来?”
“是!”
李书凡放下手中的笔。有些不解。
按理说那陆浩既然舍得让那侍卫替自己顶罪,那侍卫也就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他的家人就更是如此了。既然人事先已经死了,刑部的人应该专门去验尸的,这是圣上亲自看着的案子,刑部必不敢陪着靖王府作假。那余下的就是靖王府是如何帮那女子躲过刑部仵作的检验的呢?
“据说江湖中有一种假死药,人吃了就像真死了一样。”暗一看了看李书凡的神色,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书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能躲过刑部仵作的验尸,那应该是真的死了,可是最后又活了过来,很可能就是因着你说的那个假死药,只是这药据说千金难得,这靖王府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奴才浪费这么多银子?”
暗一不说话,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事已至此,就先不声张,你派个人盯着那个女人,查一查她到底是不是那侍卫的家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是!”暗一一脸正色的去了,此次主子被靖王府的人害得差点在狱中出不来。这笔账我们就先记下了,以后慢慢算。
夜深了,钟安然还没有睡,青嬷嬷让牡丹等人先下去,自己端了杯蜜水进去,“小姐,夜深了,喝了蜜水早些睡吧!”
“嗯!”钟安然虽然应着,人却不动,青嬷嬷有些奇怪,“小姐,如今李大人已经平安无事了,您还在担心什么?”
“此次那些证据,其实都是我们自己安排的,如果我们不是如此安排,估计这会儿死的就不是那侍卫了。”
青嬷嬷一愣,想了想,“可是李大人终究是回来了,这也是吉人天相。”
钟安然轻轻一笑,“嬷嬷,其实有时候吉人天相这种话只是骗骗人让人安慰的。”尤其是在这风云变幻的京城。天子脚下。
“小姐?”青嬷嬷有些担心,小姐这回是不是因着李大人的事情被吓着了?怎么说话如此伤春悲秋?
“老奴不懂什么骗不骗人,但是老奴相信,小姐定也是那吉人天相之人。”
钟安然被青嬷嬷一脸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嬷嬷~”
见到钟安然笑了,青嬷嬷也松了口气。小姐到底是没有继续钻那牛角尖。主仆二人再闲聊了几句,青嬷嬷就伺候钟安然躺下了。
清早起身,钟安然命人套了马车,往钟府去。
天色还早,钟府门口也停着两辆马车,府中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的,正往上面搬着一些东西。守门的一见钟安然来了,急忙把她引了进去,“县主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钟安然扶着魏春花走了出来,二人上了第一辆马车,青嬷嬷四个奴仆上了第二辆马车,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卫小厮丫鬟,钟德翻身上马,一行人往城外去。
出城30里,就到了泰来寺的山脚下。
这泰来寺位于半山腰,是前朝就有的古刹。不过那个时候泰来寺还不叫泰来寺,只是后来战火四起,佛门清地也未能幸免,一场战事让寺中本就不多的僧人去了大半,直到新朝建立才缓过神来。当时老方丈也已经不在了,由年轻的弟子继位方丈,改寺名为泰来寺,意寓否极泰来,再不起灾祸之意。
在京周寺庙众多,这泰来寺倒也不是香火鼎旺之地。只是自早些年,寺中开始为京中众人家的逝者亲人点长明灯,并让僧人每日里在前念经之后,才开始有了人气。
每时谁家亲人的忌日,都会到这里来。今儿正是钟安然父母的忌日。
钟安然跟魏春花刚下了马车,前面也有马车停了下来,颜府众人也到了。钟安然带着魏春花急忙上前见礼。身后又传来马蹄声,颜卫勇专门去岳山书院给钟安塘请了假。身为钟承言嫡子,今日他自然也不能缺席。
“姐姐~”
钟安然笑着摸了摸钟安塘的头,几日不见,似乎又长高了。众人互相见礼寒暄了几句,就着石阶往半山腰的寺庙去。
颜府跟钟安然派来的人早两日就已经来打过招呼了。颜府当朝一品,钟安然又是圣上亲封县主,再加上两家添的香油钱也多,为的还是同一件事情,寺中僧人很是积极。钟安然一行人刚到门前,泰来寺的方丈就带着两个知客僧迎了上来,“阿弥陀佛~老衲这相有礼了!”
“见过方丈!”今日除了颜风华有事没有来之外,崔氏王氏并三个表兄也是一个不缺的。众人彬彬有礼的跟方丈打了个招呼。然后方丈就吩咐两个知客僧带众人去要做法事的大殿。
今年不是钟安然父母忌日的整年,不需要大办,但是是钟安塘第一次来拜见,所以想弄得正式一些。钟安然要在殿内焚化亲手抄的经书。跟二弟两人还要三跪九叩,再让和尚们念足一天的经。钟安然等人也要在这里陪着做法事一天。
按部就班了一天,到了傍晚,法事终于结束了,众人也要下山回去。因着钟安塘明日书院还要读书,颜卫勇就提出还让他送钟安塘回去。钟安塘拜别崔氏等人,又小大人般的叮嘱了钟安然还几句,这才跟颜卫勇一人上了一匹马,往岳山方向去。
崔氏笑看着钟安塘的背影,“这孩子也是个忠厚的,也难怪当日你会选中他。”瞧今日做法事的时候无比认真,亲生的孩子也不过如此了。
钟安然笑着扶住崔氏的手,“二弟最是妥帖,外祖母就放心吧!”
崔氏笑着拍了拍钟安然的手,然后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眼底的黑色,“昨儿没睡好?”这几日为着李书凡的事情,瞧小脸都瘦了。
钟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王氏十分妥帖的让两个儿子先快些下山去看车马,自己拉了姚无双快走两步,与崔氏二人拉开一些距离,“然儿脸皮薄。”
姚无双笑着应,“可不是!”
“外祖母,我只是担心,这样的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靖王府母子三人并不是蠢人,相反还十分聪明。总觉得自己有些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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