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菜市口,钟安然带着钟安塘站在不远处。时辰一到,刽子手举起大刀,顿时几个人头落地。钟安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父亲,母亲,这几个人终于去了地府给你们赔罪去了,你们安息。
“姐姐?!”知道姐姐心中现在比自己难受,钟安塘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安慰。小小男子汉,现在已经快跟钟安然一样高了。
钟安然一笑,拍了拍钟安塘的肩膀,“二弟,恶人自有恶报,爹娘在地下能够安息了。今后我们要相互扶持,不能让忠敏侯府在我们手里毁于一旦,尤其是你这个世子。”
“嗯!姐姐,安塘明白。”
“明日我们侯府要设宴,大家都会来,把你姨娘也叫上,今日无事,不如我们去瞧瞧你姨娘?”
钟安塘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自己也确实有些日子没有去瞧姨娘了,只是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了。
马车一路往西,很快就到了钟乐正府上,门口静悄悄的,只一个老伯正在偏门,见到两人突然就来了吓了一跳,眼神有些躲闪,钟安塘倒是满心想见到姨娘并没有注意。钟安然一进门就瞧出来了,见那老伯急着就要进去通报,钟安然一个眼色,青嬷嬷就笑着过去拦住了那老伯,“老人家近来可好?府中各位主子可好?”
那边钟安然拉上钟安塘就往里面去。钟乐正府上家奴并不多,一路走来只见到三个丫鬟,钟安然也不去主院,直奔肖姨娘院子。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下人都没有,钟安塘终于感觉出了不对劲,喊着姨娘就冲了进去。一推门就闻到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屋子里面也有些潮湿,只里间似乎有些动静。二人急忙往里间去,就听得一阵咳嗽声。
“姨娘?!”里间也没有人,只肖姨娘躺在床上,见到二人进来,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散漫的眼神一亮,“安塘?县主!咳咳咳~”
“姨娘?姨娘您这是怎么了?”瞧着肖姨娘一副久病的样子,钟安塘愣住了,自己才一个来月没有来看姨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姨娘没事,你不要急。”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好似要把肺咳出来。钟安然打量了一下肖姨娘身上盖着的被子已经污迹斑斑,屋子里面的桌椅也已经有了一层薄尘,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钟乐正夫妇敢玩花招?
钟安然叫过月季跟芍药,对着她们吩咐了几句,二人就急急出了院子。
青嬷嬷扯着看门的老伯闲聊了几句,正准备进来找钟安然,却见月季急急奔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那是最近侯府新来的。此次事情以后,整个侯府的下人都来了个大换血,这批侍卫就是新进来的,今日就是两个侍卫跟着郡主跟世子一起去菜市口的。
“怎么了?”瞧月季急急忙忙脸色也不是很好,青嬷嬷有些奇怪,难道郡主在这里受气了?
“肖姨娘不是很好,芍药已经去请桐昆大夫了,郡主命我们把前后门把住,不能让人出去。”
青嬷嬷一愣,明白应该是肖姨娘有什么事情了,估计还跟这府里的人脱不了干系,不然自家郡主不会在别人府上如此大动干戈。
“我明白了,你去郡主那边伺候,这边有我呢!”青嬷嬷对月季道,然后自己跟那个侍卫站在了大门口。
钟承言夫妇大仇得报,钟德魏春花再继续呆在外面也没有意思,二人干脆重新回了侯府,钟德成了大管家,兼在世子身边伺候,而魏春花成了女总管,侯府内院一切事情均在她掌握。桐昆大夫也跟着进了侯府。
钟乐正跟族中其余人今日奉了圣旨都去菜市口观刑,眼见着人头落地,大家也都有些被吓着了,族长干脆叫了人把一个茶楼包了下来,向众人细数了这件事情的经过以及静惠郡主替他们求情他们才免受牵连的事实,众人也听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大家没有得罪郡主,不然如今自己很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族长再勉励了族中众人几句,大家就都散了。钟乐正平日里有些不务正业,不过今日瞧了杀头,也就没有心情出去鬼混,就随着夫人儿女一起归家。才到大门口,却见一个侍卫打扮的陌生男子正站在自己家大门口,正要上前去问,那边青嬷嬷已经眼尖的瞧见他们回来,待他们走到台阶下,这才行了一礼,“钟老爷,夫人回来了,我们郡主已经在您家大厅等候多时了。”
钟乐正有些奇怪,今日郡主应该也去观刑了的,怎么这会儿到自己家来了?而刘氏看了看那个站得笔挺的侍卫,暗道坏了。
虽然钟安然让她的人把着自家的大门让钟乐正有些生气,不过对方如今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如族长说的,他们族人以后还得靠侯府提携,所以他不敢怠慢,带着妻子儿女急忙进去。
钟安然正坐在大厅慢悠悠的喝茶,见他们进来了就放下茶盏。钟乐正带着一家子给钟安然行礼,“见过郡主,郡主大驾今日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早些通知一声,也好让我们迎迎您啊!”
钟安然望去,钟乐正面色还好,只是带了一丝丝的不满,估计是因着自己堵了前后门。而刘氏却是眼神躲闪,不敢看钟安然。
“二弟一个多月没有来瞧她姨娘了,临时起意就来瞧瞧,知道堂叔你们都去菜市口了,所以也不便通知,只是不想,到了肖姨娘院子,却瞧见这幅样子。”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些怒气,刘氏面色一白,钟乐正却迷糊了,“什么?”
正说着,桐昆大夫走了进来,见其余人也没有多加理会,只对着钟安然禀报,“郡主,老朽已经仔细把过这位姨娘的脉了,情况不是太好。”
钟乐正一愣,“肖姨娘病了?”怎么没人告诉过自己啊?自钟安塘被接进了侯府,他觉得以后自己靠着这一层血缘,也许还能有好日子过。所以就想着重新宠幸一下肖姨娘,可是每次去,都被肖姨娘打发走,再加上自家夫人面色也不好看,他也就渐渐淡了兴趣,已经两个来月没有见过肖姨娘了。怎么突然就病了?
刘氏微微低着头,“回郡主,前些日子一下子太热了,肖姨娘贪凉,半夜冻着了,我已经找了大夫给她瞧过了,可总是时好时坏。”意思就是她生病自己没有多大责任。
床上被子上污迹斑斑,进门根本就没有下人伺候,姨娘喝水都要自己下床来拿。你有好好照顾?你骗鬼呢?
钟安然看了桐昆大夫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郡主,姨娘的病有些严重,是受凉所致的咳嗽,只是刚发的时候并未吃药,耽误了病情,如今久咳不愈,病根已在肺部。想要根治,很难。”
钟乐正面色一变。肺病?肺痨?这治不好还容易传染。刘氏面上闪过紧张,然后又是痛快,肺痨的人都活不久。个贱人,早些死了的好。如今钟安塘已经是侯府的世子,将来定会继承侯爷的位置,郡主又要出嫁,自己跟老爷就是他的嫡亲父母,到时候就等着进侯府享清福吧!
对刘氏的打算,钟安然一清二楚,“刘氏,我堂叔一个男子,自来不过问后院的事情,本郡主且问你,肖姨娘生病,为何不给她请大夫?”
“郡主冤枉我了,我请了大夫的,开了药的。”刘氏狡辩。
“哼!开药了?那为何大夫说并没有喝药耽误了治疗?”
刘氏一挑眉看向桐昆大夫,这个老者五六十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明明给她请过大夫吃了药的,是她自己身子弱没有好起来,你怎的就说没有吃药耽误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蹩脚大夫。”
桐昆大夫被气笑了,“想老夫从七岁开始学医,如今已过五十载,虽不敢说医术有多高明,但被人骂蹩脚大夫倒还真是第一次。夫人如果不承认,自可请别的大夫过来诊治,如是我诊断有误,那老夫就丢了药箱,从此再不行医。”
一个是心虚不已的当家夫人,一个是硬气冲天的老大夫,众人自然能看出应该相信谁。
钟安然看着刘氏,“嬷嬷,拿我的帖子,去宫里请一位太医来!”
刘氏急了,钟乐正也急了,急忙拦住要出去的青嬷嬷,“郡主不忙,兴许是开了药,她自己没有喝耽误了病情。这点小事不用劳动太医的。”
“你胡扯~”钟安塘走到大门口,听得钟乐正的话,气得大喝一声奔了进来。钟乐正回头一看,许久不见的钟安塘已经窜了老高,通身弥漫着贵气,倒不像是自己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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