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的乌力吉在慕容烨眼里就是一个性格温顺的小女孩,不似草原民族的惯有的彪悍,许是与母亲萨仁有关,“萨仁”是嫁入草原后才有的名字,萨仁王后原本是高句丽李氏后裔,也算大家闺秀了,父兄皆是曾驰骋沙场之人,所以在萨仁王后身上既有一般豪门闺秀温婉秀丽的一面又有将门虎女豪气飒爽的一面,遗传给乌力吉,便只有温顺了。
部落还未收到乌力吉父王的消息,大臣中主张求和的一方占据了上风,怨不得侍女来请王后过去的时候,萨仁王后脸色难看了。
自己的王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一起子害怕战争的懦弱小人便在这里商讨如何去向敌人们谈判求得和平。谈来谈去的结果便是,由部落阿巴还去和亲,阿巴还就是公主的意思,他们想要乌力吉去和亲,那个丝毫没有公主架子,无论对谁都很温暖的小公主乌力吉。
萨仁王后当然不会同意,她不断地同各位大臣周旋,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大臣们联名上书请求乌力吉父王布和单于的弟弟毕勒格为新任部族单于,布和王留下的用来最后保卫部族的军队,却成了倒戈的军队,逼宫萨仁王后交出乌力吉公主,否则她们将会是部族永远的罪人。
常年征战早已使部族的群众人心惶惶,当有人提出,有一个办法可以化解危机,免除战乱之苦,自然有人会臣服。
那个午后,萨仁王后邀请慕容烨一同沐浴阳光,当她说出“这世上最不可直视的,除了太阳还有人心。”她已做出了决定,就是用自己从母族带来的势力,保护自己的女儿离开,而那个能够带走乌力吉公主的人,便只能是慕容烨。
傍晚,毕勒格带领军队层层包围了萨仁王后的毡帐,杀死了王后身边的两名侍女,生生闯了进去。只见萨仁王后衣着整齐地坐在正对毕勒格的位置,乌力吉公主早已在王后亲卫军的掩护下,随慕容烨逃走了。
愤怒的禁卫军将毡帐连同萨仁王后一起用大火烧死,此时,慕容烨等人还未跑出去多远,望着身后起火的营帐,乌力吉仰天大哭,禁卫军闻着哭声一路追杀,杀死了很多王后的亲卫,乌力吉公主不幸也被抓了回去。
慕容烨侥幸逃脱,一直想办法要救回乌力吉,可惜一人之力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实在单薄了些。
再后来,毕勒格篡位成功,以萨仁王后不敬长生天为罪名,对王后的亲信施以极刑,烙上奴隶烙印,辗转了几个商人手里,最后到了莲花山。
慕容烨用尽手段从一个商贩手中将乌力吉买下,彼时,曾经温婉的小公主早已在悲痛与惊吓中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是谁,慕容烨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乌力吉看着慕容烨手中那柄布鲁,慕容烨身边的老狗那海不停地对着乌力吉叫着,乌力吉笑了笑,拉着慕容烨的一小片衣角,对着一个年老的奴隶,摆摆手,走了。
慕容烨从此到哪儿身边都有一个小跟班阿福,“阿福”便是慕容烨后来帮乌力吉取的名字。
华潇雅听着慕容烨讲起有关阿福的故事,早已泪流满面,她承认第一眼看到阿福便知她是女儿身,她受不了阿福每日和那条老狗一起陪在慕容烨身边,于是,假装不故意碾死了那条老狗,阿福没有哭,因为她是真的不记得那海了。
慕容烨看不下去,找到华相府大闹了一场,从此华潇雅更加讨厌阿福。
直到那天华潇雅收到一张小纸条,告诉她相见闫苏木就要拿慕容烨身边那个小奴隶来换,华潇雅便想也不想将阿福留在了自己身边。
阿福天性善良,面对华潇雅的各种刁难总是傻笑着去做,华潇雅面对危险时竟也挺身而出。她觉得少爷是好人,而华潇雅是少爷喜欢的人,阿福有责任要帮少爷保护好华小姐。
华潇雅哭了,为阿福的遭遇,为自己羞耻的嫉妒心差点害死阿福,也为终于可以放下对慕容烨的执念,从此只为守护阿福。华潇雅对慕容云舟说的那番话是真心话,她想嫁给慕容烨,可是不是因为对慕容烨的喜欢,而是要给阿福一个平妻的名分,也可以保住孙太医。
慕容云舟绝不会允许几个孩子如此去做,愤然离去,希望孩子们可以平静下来重新考虑。转过几条楼梯来到秦幼菡房间门口,脚却不敢迈进去。
“是舅舅在门外吗?请进来吧。”秦幼菡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哀乐。
慕容云舟只好推门进去,钱哥和多妹刚好睡在秦幼菡的床榻上,秦幼菡倚靠着抱枕看向窗外,孙太医与丹桂在房外轻声聊着药草。
她曾幻想着,等时光老一些,等她和他的青春不在,等他们彼此都经历了岁月的磨砺,等一切尘埃落定,等这里的一切不再需要他们,等彼此都绽放出越发温润的光彩……就找一个温度宜居的小城,守着一方小天地,寻一处有阳光,有绿荫,有花香的小院子,伴着花香和书香终老此生……她曾想过,那应该是晚年最幸福的样子。
“菡儿?”慕容云舟看着窗边出神的沉静女子,早已不是记忆里那个,受到委屈只会小声抽泣的小女孩了。
“舅舅?快请坐。”秦幼菡回过神来,晚银将矮凳搬到离秦幼菡不远的地方,慕容云舟发现,秦幼菡一切看似正常,但总是在空闲的间隙里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周身仿佛设置了一层无形的结界,旁的人走不进去,她自己也不想走出来。
“舅舅,阿昱会回来的,我相信他!”秦幼菡似乎知道慕容云舟想说的是什么,一句话便堵住了慕容云舟所有想说的话。
此生,你若不来,我便不老;此生,你若不来,我就在这里;此生,若你不来,我便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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