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菡回到偏殿打算换下那身洁白的孔雀舞衣,望了一眼那身水蓝色绣着百合花的宫装,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随手丢到一旁,换了一件简洁的白色长裙,深棕色的丝线在裙摆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再用各色丝线娟秀出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更加衬托出身段的窈窕,长发盘起,给人一种清雅华贵之感。刚走进大殿落了座,便听到有内侍高喊“车篪国国师到!”
觉察到似乎有视线朝这边望过来,凭着直觉抬眸看过去,却不见丝毫端倪,秦幼菡诧异,莫非自己感觉出错了?
摇了摇头,端起几案上的果酒轻抿了一口,待要再品尝第二口,身旁的丹桂走过来,伸手拿走了秦幼菡手里的酒杯,换了一杯鲜榨的果汁。
秦幼菡不明所以,丹桂温声说道“王妃,您的葵水这个月马上就快到啦,切勿贪杯饮酒,喝点果汁吧,对身体有好处。”
“可是我不痛经啊,喝果酒影响大姨妈吗?”秦幼菡端着丹桂给的果汁,自言自语,荣昱看到了刚刚的一幕,低头偷笑。
这时,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的车篪国国师刚好走至大殿,先是朝着秦幼菡看了一眼,说不清为啥,总觉得有点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秦幼菡心里纳着闷,身体却坐得异常端庄。
一头长发高高束起,一半黑色一半白,银色的反光面具,透出淡淡的邪气,只露出一双深深的眼眸,眼底充斥着冷似寒冰的精芒,黑色的长长披风,随着步履的前进左右摆动,这样的车篪国国师给人一种高深诡异的感觉。
秦幼菡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萨摩格甚至有些惧怕,不敢抬头去看国师的双眼。国师经过萨摩格身旁,停了一秒,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走过,眼风却不曾停留。
“参见大楚皇帝陛下!”国师行了一个标准的大楚礼节,皇上对此十分满意。
“国师请起!”皇上命人赐座,“不知国师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启禀大楚皇帝陛下,本座这次前来大楚,是为接回我车篪失落多年的小王子,公主萨芷晴唯一的儿子。”国师的话不高不低,足以飘进在座的每一位耳朵里。
“哦?竟有这等事?国师的意思是,车篪国的小王子遗落在我大楚?不知小王子的身世?”皇上心下狐疑,这车篪国的老国王年逾花甲,近几年听说身体每况愈下,本以为车篪王位已是那萨摩格的囊中之物,不料半路又冒出来一个公主遗孤,唯一的小王子,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便是在座的众公子中的一位!”国师再次抛出一枚炸弹,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秦幼菡下意识地望向齐墨染的方向,只见他云淡风轻,似乎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若不是事先知道了齐墨染的身世,秦幼菡就真的信了。
齐墨染察觉到秦幼菡看过来的目光,浅浅一笑,举起酒杯,隔着遥远的空气,秦幼菡下意识地同举杯盏,隔着喧闹的人群,二人同饮,齐墨染这才感觉周身的暖意渐渐回来了。
对于这位齐国公府的世子,秦幼菡说不上什么感觉,似乎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可他眸光中的冷意骗不了别人,印象中这位齐世子只要一见面总是要激怒秦幼菡,最直接的接触便是多年前晚银遇刺的那一次,似乎从那之后齐墨染便再没出现在秦幼菡面前过。
晚银遇刺再加上后来多妹在大街上被抢,秦幼菡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原因归结在齐墨染身上,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但是因为他,所以秦幼菡不想原谅,对于齐国公府也秉持着不接触不来往的原则,偶尔齐国公的夫人见到秦幼菡行礼,秦幼菡也只是淡淡回应,不做过多交往。
放下杯盏,秦幼菡对着齐墨染投去一个友好的微笑,心里似乎有把锁被打开了,冰释前嫌。
齐墨染许久没有见到过如此温暖的笑靥,私心里想多留住一秒,低下头想要再次举杯,却一个声音打断了,等到再次抬眸,却发现秦幼菡早已转向了别处。心底积累起失落,好像被人遗忘的孩子,只有身边的破布娃娃陪着。
宴会继续进行,主要还是女子的展示较多。车篪国国师就坐,挨着齐墨染的位子。
“启禀皇上,臣女想与华府小姐华潇雅比试!”话音刚落,只见沈夫人身边的四小姐“沈洁”越过三小姐沈玉,起身向大殿中央走去,一袭黄衫长裙,端的是烟眉秋目,凝脂猩唇。
华潇雅大方起身,也不用去偏殿换衣服,静静地等在一旁。
细心的苏小小似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儿,忍不住在秦幼菡耳边低语“菡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沈洁好生奇怪?”
“哪里奇怪了?”秦幼菡盯着台上黄衣翩翩的“沈洁”。
“听闻这沈家四姐妹,各有偏爱,大小姐沈冰偏爱白色,二小姐沈清偏爱黄色,三小姐偏爱青色,四小姐最喜粉色。不过近来似乎大小姐穿水蓝色偏多了,这四小姐竟然不爱粉色,喜爱上了二小姐曾经的黄色……”苏小小话里有话,她想表达的意思,秦幼菡当然明白。
“这位黄色,八成是原色,嫁出的那个才是粉色。”秦幼菡悄声说,苏小小虽然有所怀疑,可听秦幼菡如此笃定地说出来,仍然被吓了一跳,这沈家也太胆大妄为了,狸猫换太子的事情竟然也做的出来,不怕欺君之罪吗?
“沈家,只有沈清是沈夫人所出!”秦幼菡又扔出去一枚重磅炸弹,炸得苏小小怀疑人生。
众所周知,沈家四姐妹一贯组团出场,以琴箫书画各自为才艺,艳压群芳。
此番“沈洁”出场,一袭黄裙,衬得肌肤胜雪,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
只见她素手执箫,凤箫声动,玉壶光转,犹如醉碎银铃,眸光不时瞥向齐墨染的位子,秋波暗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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