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成双,光影灼灼,玉人成对。
宾客静悄悄一片,多是等着看戏。
众目睽睽之下,林霜语径直朝着易九兮的坐席而去,易九兮早已腾开位置等候佳人。
成王等人瞪眼看着,就这么坐过来?
虽说,这两人皇上已经赐婚,可尚未嫁娶就这般成双入对当真没见过。
不得不活,女子大胆到这种程度,实属罕见。
“闲王,打搅!”坦荡坐下,几分客气,反倒让看戏的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人家就是搭个座。
更让人诧异的是墨公子,人家好歹还有一直婚约,墨公子呢?
一片打量的目光中,墨清简仿若无赌,见林霜语坐下,也跟随坐下,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不过,这墨家也是,请了人,怎忘了设坐?难道是这位县主不请自来?
墨亦宏眯着眼,坐在主位上,静静看向已经落座的林霜语,手指在袖中动了动。
“吉时已到!”礼官唱着吉时,这短暂的一幕暂被打断。
隔着人群,墨清凤脸色变了又变,林霜语且看你能风光到何时,易九兮,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有眼无珠而后悔。
“早知你今日来,本王便与你同行了。”
“同席也一样,王爷,你说,今日这婚宴可热闹?”林霜语看着门口被喜娘子引进来的新人,眼里全是笑意。
她进来来,恐怕不是看热闹的,恐怕有她,会更热闹,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将来,咱们的婚宴会更热闹。”
某人时刻不忘提醒某女,他们也会有这一天,早晚的事。
不置可否,他到说的似模似样,等有朝一日,京都局势转变,他再卷风云,这身边的正妃,不该在这些贵门里再斟酌一二?
一个后位,可是能换来不少东西啊!
瞧着,自己还挺替人着想,只不过,到那时自己不就成了下堂妇?前景有些凄惨啊。
“这两日,若有什么事,让小双尽快通知我。”
挑眉,什么事?一时没明白,望着缓缓而入的新人,想着自己的礼是不是该送了。
“当年,拟定皇后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如今的皇后,而另一个,则是宫家那位才去的姑娘宫秀媚。”
叹了口气,她似乎总能这么巧遇上麻烦。
皇后?终于扭头看了身侧的人一眼。
那女子,虽是一面之缘,但看着也不像是因为落选皇后就赌气出家的女子,麻烦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事?
自己给人捎了封信,捎出些麻烦来?
“好!”若有必要麻烦他,她也不会客气,今日这是第二个人与她提及了尘庵之事了。
“别太过罢了,尽管尽兴,有什么,我兜着。”
冲着那对新人挤了下眉眼,一副无奈的口吻,藏着无尽的纵容和宠溺。
林霜语弄了下,他这话什么意思?有那么明显吗?难道她脸上写了,她今儿是来找麻烦的?好吧,她还真是来找麻烦的。
“闲王仗义!”有句不太雅的话怎么说来着,一根绳上的蚂蚱。
仗义难道不该是纵容?易九兮摸了摸下巴,撑着下颚极为认真的盯着对方,他若是跟她说,他心悦她,才诚然谋求,她八成不,九成也是不信吧?
尽管,这是事实
的好好检讨一番了!
抬手摸了摸脸颊,难道妆容有什么不对?不应该吧?“闲王这般看着,可是觉得,我现在有些颜色了?”
犹记得,当初某人一脸嫌弃的样子。
因为新人以及入内,礼官正待开口,所以喜堂突然安静,林霜谁这一句话便显得格外响亮了些,一时间,周围几座传来阵阵咳嗽。
好像是呛着了。
纷纷看向若无其事的两人,带了几分讨伐的味道,这两人太过分了,在别人的喜宴上打情骂俏也就罢了,竟这么大声!
“不错!”
某闲王撑着头,一双眸子璀璨若星,十分认同的附和着。
一朝入眼,便是千好万好。
“那闲王慢赏。”
不好意思什么的,不存在,又是一阵咳嗽声。
这一句,易九兮都有些顶不住了!
林霜语一派大方的态度让身后两个丫头齐齐低下头去,好在,大家坐席隔的开,除了周围几个,旁人并未听到,只觉得这边有些异样。
大家也不会因为这点异常耽搁了人家的吉时。
礼官唱着吉祥词,隔着珠帘盖头,新娘的神情有些看不清,从轮廓看,是个美人,一身大红的喜服,绣工精致,亭亭而立,低头恭听着。
站在新娘身旁的林宏志,也是一派玉树临风之姿,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还是皇帝御赐的婚事,老丈人是当朝相爷,不知羡煞多少同龄人。
可各种滋味,便是冷暖自知了。
“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转身,朝着喜堂大门之外的方向弯身行天地大礼,一拜之后,拽着红绸转身,等着礼官唱第二拜。
“二拜高堂!”
坐在主位的墨亦宏和成姬已经准备好了红喜,在他们两侧,便是各自父母,只不过,新娘的生母是个良妾,这首礼的位置在正派夫人边上。
若非因为她是良妾,出身不差,这等场合,都没她出来见客的份,这算是特例了,良妾也是妾。
新人正待行礼,一个清凉略冷的声音让整个喜堂喜乐气氛殆尽,瞬间静悄悄的。
“慢着!”
林霜语抬手,大双连忙上前扶着,不管了,小姐今儿要干啥都随她吧,刚才主子都发话了。
墨亦宏眉头一沉,一言不发静候下文。
成姬看着起身上前的林霜语,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似讥讽,是不屑,她当这是什么地方,是她能随便撒野的?
新娘微微颤了下,林宏志一脸寒霜侧身而望,紫县主最近好大的威风,怎么,他的喜宴她也要插一脚,可她别忘了,如今,他站的地方是墨家。
转脸,温和一笑,安慰了新娘子一眼,看来,还挺知道怜香惜玉。
“她要做什么”与墨大太太并排而坐等着受儿子大婚之礼的二太太心里咯噔一下,袖中的手跟着抖了抖。
二爷也是一脸黑成,心焦不已,心里暗道,不是都答应了吗?只等喜宴之后她便是要如此不依不饶才肯罢休吗?
心里苦水,只能暗暗咽下,看着林霜语,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林霜语瞟了一眼二爷,她今日来,还真不是为了二房,只不过,这场喜宴,着实是要被她搅和的不太顺畅就是。
“不知紫县主有何要紧之事?”墨亦宏终于开口了。
新人双双让开,中间没了阻隔,林霜语和墨亦宏四目相对。
墨府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却不能事事皆休。
墨亦宏,岁月终究在你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操劳太多,额角有了细纹,再次相见,如第一次一样,依然见面不识。
“墨相言重,到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只是有一事不明,便想问问。”
墨亦宏半睁着眼,右手落在桌案上,脸上略有几分不高兴,语气却依然如故,“县主有什么不明之事,不妨稍后再说。”
意思不要耽搁新人拜堂,这等时候出场搅和,主人家还能心平静和的回一句,已是客气了。
“稍后说,可就为时晚矣。”
“哦?”墨亦宏这次声音沉了几分,“县主既这么说,那本相到也不敢耽搁了,县主清讲,且莫耽搁了吉时,否则就真是晚了。”
不自量力!
倒要看看,这小女娃子能说出什么话来,便是闲王在此,扰他墨府大喜,也的掂量一二。
“皇兄,你这王妃,可的好好管束啊,这京都毕竟不是乡野之地,凡是,的讲个规矩。”竞王隔的近些,刚才也听了一耳朵这两人打情骂俏,没想到,这女子仗着有几分才情,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易九兮耸了耸肩,“她素来规矩。”
旁边一干人等纷纷侧目,这闲王品味当真独特,就这还规矩?
云浅依和罗真格两席相近,对望了一眼,本来,这墨家二小姐出阁,以她们如今的身份,到不必非要出场,可人家既请了几位王爷,王爷都来了,她们总还是要到。
王爷给墨家脸面,她们也的配合一二。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还没嫁,可事先对上了,她们这样的人家,婚姻,本就和家族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竞王说的对,凡是都的讲个规矩,墨相,您觉得呢?”
林霜语朝着竞王看了看,随后笑着面向墨亦宏,随后再看向成姬,这个位置,她坐的太安稳,似乎忘了,她只是个平妻。
“哈哈哈!没错,凡是都的讲个规矩,不知县主有何高见?”阻拦人家行大礼便是她所谓的规矩了?
小小年纪,有些本事,却过于狂妄了。
蓦然间笑了笑,期初,他还觉得,这丫头与当年的她有些相似,如今看来,自己是老了,偶尔也会看错了。
若是她,这种场合,都不屑滞留,更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想着出风头,她永远是孤傲的,那是生在骨子里的孤傲。
“墨相,这自古新人行天地高堂大礼,拜的高堂,除生身父母,就是嫡长,您坐在这,正当,可贵夫人的位置,是否有差?难道墨相忘了,您的原配夫人?或者说,您已休妻?若是如此,那当真是霜语无状,打扰贵府大喜吉时甘愿受罚。”
一席话,瞬间,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
她她是说,墨老夫人有名无份,坐不得主位?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可仔细想想,好像墨老夫人当年入府是以平妻之名的若有原配,按着规矩,自是原配为尊,若是今日原配尚在,这主位,她还真是坐不得的。
再有,一些极重规矩的人家,即便原配不在了,也会空一个身为,不会这般挨着摆坐以示对原配的尊敬。
所以,自古,女子,都想争一个名分。
“放肆!”忍无可忍,不待墨相开口,成姬已是一掌落在桌上,桌面都震了下,可见此刻成姬多大的气性。
墨清凤也是瞪大双眼,她见过大胆的,却没见过如此大胆的,纵是她,也不敢在祖母祖父面前如此狂言。
深吸一口,墨清简闭上眼摇了摇头,他知道,今日她不请也会来,所以干脆下请,本想着,能以品香为由,拖得一时,起码,让这场婚礼顺利结束,看来,都是无用功。
也罢,就让她说吧,墨家的人,的确不该就这么忘了她们,她们曾经是墨家人的事实,不该连她们存在的那一点痕迹都抹掉。
就连那个小院,都成了一片野池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