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过去,倒是风平浪静地很。
如今的安锦离,腿也好得利索些了。至少她可以不需要烟云的搀扶,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走几步了。
不过烟云倒是对接送安锦离成了习惯,一时半会也不想呆在府里等安锦离回来。
又是新的一日,安锦离拄着拐和安锦玉一起进了书院。
虽然还是与往常一样,但安锦离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气氛在里面。
但是,这种不和谐不是面对她的。
表面上贵女们都一如既往地做着之前的事情,可安锦离还是觉察到一丝凝重。
里面的人见安锦离来了,收了收自己的表情,都没有说话。
这一天,过得真是让人感觉奇怪。
打算回府的时候,安锦离还是在最后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安锦离余光一瞥,瞥到了角落里的一个衣角。这里是她们这些人所学之地,根本不会有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踏足于此。
而且安锦离看着那个衣角上的颜色与她身上的如出一辙。
安锦玉走在旁边,看着安锦离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时间疑惑地看着安锦离。
“嘘。”安锦离向安锦玉坐了个动作,然后缓缓向那个被墙挡住的角落里面走去。
安锦玉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待到安锦离走到了墙边,才看见里面的人是谁。
那是一个安锦离叫不出来名字的小姐,因为她既不如上官婵一般盛气凌人,也不如段子嫣一般对人熟络。
只见这位小姐蹲在地上,感觉到有人在她边上的时候,抬起了自己的头。
安锦离明显地看到,这位小姐哭得眼睛都红了。
“你……你怎么在这?”小姐一时气没缓过来,抽抽搭搭地说道。
“我打算走了,看见这有动静,就来看看。”安锦离解释道,然后她看着如此样子的人儿,不禁含蓄地开口,“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抹了一把泪,说道“我没事。”但是这把泪都没抹完呢,眼泪又掉了下来。
许是已经丢脸丢到家了,这位小姐也顾不得自己的如今的样子了,哭得声音越发越大。
安锦离看着这一幕,心想自己走也走不掉了,只能默默坐到了这位小姐的旁边。安锦玉见安锦离如此,也只能蹲下看着这眼泪已经止不住流的人。
当尹小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和她一起的两个人。
“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许是压抑得太严重了,尹小京根本意识不到刚刚到底做出了怎样的事情。
“没事。是发生了什么了吗?你怎么哭成这样?”安锦离回道。
“你不知道吗?”
“嗯?”我该知道什么?
“几日前,董家得罪了圣上,被关到牢里面去了。”
安锦离仔细想了一下这几日的事情,发现也并没有人跟她说起这些啊。倒是安锦玉想了想,发现安敬曾在用膳的时候提了一嘴。不过对于董家这件事情,安敬看起来挺幸灾乐祸的。
“董家与我家本就是同气连枝,如今董家失了势,那我家也不一定会好过。”尹小京抱着自己的膝盖,无不伤心地说着。
“这件事牵连这么深吗?”安锦离回想了一下书院中其他小姐的表情,无不好奇地说道。
“圣上震怒。距离圣上上次如此生气,还是郑家的时候。”尹小京虽然地位不如别人,但是对于这些个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
郑家?安锦离闻言,便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太简单。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尹小京苦笑一声。
言毕,尹小京站起来。不过因为实在蹲得太久,她刚刚一个用力站起来,便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安锦离想拉她一把。
但是她此刻是坐在地上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尹小京后背磕到了后面的墙上。
“嘶。”不仅是后背的疼,腿也因为久蹲而麻木起来。
不过尹小京刚刚哭过,于是也不敢再哭了,只能忍着疼咬牙站起来。
安锦离看尹小京如此,也只能借着墙将自己的身子慢慢站直。
站起来之后,尹小京看了一眼安锦离说道“你也早点回去吧,我没事。”
说完,尹小京便先走了,也没有跟安锦离过多攀谈。
“走吧。”安锦离用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一边对一旁的安锦玉说道。安锦玉也自是起来,去扶着安锦离。
“姐,这件事情,爹说过。”
“哦?”安锦离由此反问道,似不清楚其中状况。
“我也是在爹爹在的时候偶然听了一嘴,反正就是关于现在这些事情的。”安锦玉模棱两可地说着,似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安锦离。
其实,现在安锦玉还小。安敬自然不会在她面前多提一些事情。不然小孩子说漏嘴了,可是要命的。
见安锦玉分外犹豫的样子,安锦离也没有强求。
“反正现在火没有烧到我们身上。”这几日她还是见过安敬的,虽然面上表情不变,但也不像尹家连小姐也害怕到掉眼泪的地步。
相反,安锦离觉得安敬现在应该开心才是。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四王爷府中,傅长清也如安敬一般无丝毫感觉,安安稳稳地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而傅长清的手里,拿着一旁侍卫拿来的密报。
那是一封从皇宫里面送出来的密报,主要说明了现在圣上的态度。
董家犯的罪,当然是触了圣上的逆鳞。想当年,郑家的下场世人皆知。谁能容忍那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去。
“王爷,今儿太子去了宫里面。”
傅长清笑了笑,说道“父皇应该很是震怒吧?”董家这一脉,与太子那边有些渊源。而且太子身边的伴读,就是董家之人。
于情于理,太子都会去宫里面看看情况。
“父皇也是从争斗中踩着兄弟们的血才上的位,要不是因为皇后颇得圣心,怕是这傅宽根本坐不上这太子之位。”
“唉,这场戏真是越发好看了。”
傅长清拿起手中的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写着什么。
皇宫之中。
已经胡子花白的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太子,真是气得无话可说。
怎么傅宽现在变得如此心软?不对,这太子根本就是心硬不起来!
“父皇,董家一向兢兢业业为了父皇着想。儿臣此番想……”
还未说完,皇位上的帝王便打断了傅宽的话“替董家求情,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父皇……”傅宽看着皇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儿啊,关于董家的事情,父皇心里面自有一杆秤。如今你如此莽撞地过来,是觉得朕是你的父皇,便不是当今的皇上了是吗?”
傅宽听出了自己父皇预期之中的警告之意。一时间不敢继续求情,只能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说道“儿臣知错。”
帝王看着地上的儿子如此重情重义,内心还是分外无奈的。
“宽儿,你记住,你首先是这天下的太子,应当以天下为己任,万事为天下着想;其次,你才是朕的皇子。你既然有不费吹灰之力见到朕的机会,便不要让朕反感于你。”
“儿臣知晓。”
“好了,下去吧。书院那边,你不必去了。董家的事情,朕给你个机会。”
傅宽抬头惊讶地望向面前的皇帝傅明决。
“你好好查。如果董家真是清白的,朕便升董远一级。如若你查不出来,便让你这太子的位置先搁一搁。”
“谢父皇!”
傅明决摆了摆手,示意太子下去。
等到太子走了之后,傅明决才在自己的位置上揉了揉头。
一旁的喜公公见了,马上上前紧着傅明决,生怕他怪罪于人。
“喜顺,你说朕是不是对傅宽太好了?”
喜公公闻言,马上想着该如何回答“皇上多虑了,太子殿下仁心,是万民之福。”
傅明决冷嘲一声。
“我看他是不知道轻重了。傅长清如今在哪?”
“回皇上,四王爷自打董家出事以来,便一直在府中呆着,没有出府门一步。”
“你们去,好好盯着傅长清。”
“是。”
傅明决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感叹道“这位置啊,真不知道该如何啊。”
喜公公闻言,吓得马上跪在了地上。
一众人见喜公公都跪下了,马上都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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